台上没人表演,乐师、宫女、太监都撤了,空荡荡的。
下面的宾客也都散了许多,有十几人围着长公主,像是在看什么热闹。
她心头一跳,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宋暖意快步走上前,只见白安宁神色凄凉站在长公主跟前,她头发凌乱,含泪的眼眸有些红肿,肤如凝脂的左右脸颊略微肿起,两道巴掌印和溢血的嘴角,非常刺眼。
她身躯微微发颤,像是一只受到伤害无助又惊慌的兔子。
魏临渊低声与她说着话,低垂的眉眼有些温柔,冷峻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好看。
他顺着宋暖意的视线看过来的瞬间,眼眸变得严肃,语气也是冰冷的,“还不过来?”
无形的压迫感与威严,压得宋暖意有些喘不过气。
这勾起了她的逆反心理,“我又没犯罪,也不是你底下的人,凭什么让我过去我就要过去?”
魏临渊捏了捏眉骨,“宁儿说你打她,你怎么说?”
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言下之意也是让她过来澄清。
可宋暖意一听他提白安宁就火大,没注意这些小细节,“又是她!她每次找我麻烦你都信她!”
“你冷静些……”
“我冷静不了一点儿!”身上带着酒气的宋暖意尤为反骨、桀骜,“我进出净房,都有侍女看着,我都没和白安宁碰过面,我怎么打她?你若不信,大可传侍女来问话。”
“侍女在这儿。”长公主也是头疼,“她们指证是你打了白安宁。”
宋暖意和白安宁先前有没有结怨,很少人知道。
可在引蝶那件事上,她让白安宁出了丑,若是再打对方,也不奇怪。
尤其是白安宁是出了名的才女,有才华有教养,从未与人红过脸,那么乖巧温顺的人儿,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又有人证在,大家自是站在她那边的。
若宋暖意方才没有弹琴,让大家产生好感,只怕她已经被声讨!
宋暖意听了这话,一句“卧槽”溜到嘴边,又被她及时咽下去。
“长公主,你这公主府不行啊,什么人都能买通你的侍女,漏成筛子了都。”
长公主眼眸阴沉了下来。
她说得没错,先有侍女把她引到三皇子跟前、把她的丫鬟打晕;倘若真是这两个侍女配合白安宁冤枉她,自己这公主府就是一个笑话!
魏临渊眉头蹙了蹙,挡在宋暖意面前,“长公主,她醉了说胡话,还请您见谅则个,微臣这便送她回府。”
长公主眉眼冷寒,“不,她并没有说错,本宫要彻查此事。”
两个侍女脸上掩饰不住的慌乱,眼神下意识地瞟向白安宁。
白安宁也有些不安,但她掩饰得很好,睁着湿漉漉的眼眸,楚楚可怜的道,“世子夫人,您把我嘴角打流血,您手上应当有血迹残留,您敢把手给大家看看么?”
宋暖意恍然大悟,她说怎么走路好端端的,突然有侍女来扶她,往她手里抹血,原来在这儿等着她呢!
幸亏她保持着几分清醒洗了手,若不然她这会儿是百口莫辩!
“啧,为了陷害我,你对自己可真狠啊。来,看吧!”宋暖意大方地摊开双手,十指纤纤如嫩葱,手掌绵软有肉,干干净净,哪有什么血迹?
有个侍女绷不住了,惊呼,“可当时她手上明明有血……”
宋暖意逼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掌有血?”
侍女眼神躲闪,“奴婢看到你打白小姐,手有蹭到血的。”
宋暖意朝她步步逼近,“我是哪只手打的她?”
侍女不自觉后退,“右手。”
宋暖意眼神严厉,“你确定?”
“确、确定……”
“呵……”宋暖意双手一摊,哂笑,“可我是个左撇子。”
侍女面色一变,急声道,“许是奴婢记错,您用的是左手……”
“别……”侍女出言阻止,却慢了一步。
白安宁的心往下沉,这两个蠢货!
在场的都是人精,见这俩侍女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温时域眉梢一挑,似笑非笑,“一时说右手,世子夫人说是左撇子又改口说左手,你把谁当傻子呢?”
那侍女瑟瑟发抖,带着哭腔,“不、不是的,奴婢只是太紧张,没看清……”
白安宁插嘴道,“世子夫人动手太突然,她们看不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我用哪只手打的都没看清,为何就笃定我的手沾了血?还有,”宋暖意冷笑,“白小姐,你诬陷人也得有点常识,我若是左右开弓扇你巴掌,也得是我手离了你,你嘴角才会出血,我手根本沾不到你的血。你要是不信,可再收买个侍女,让她们给你扇,你便知道,我有没有在说谎。”
白安宁卷翘的睫毛泪珠盈盈,“世子夫人,你打了我,怎的倒打一耙说我诬陷你呢?每个人的身体不同,她们被扇耳光不一定会流血,可我就会流呀……”
“好,你非得咬死是我打的你是吧。”宋暖意挽衣袖,“看来,我若不坐实这个名头,都对不起你的苦肉计。”
“暖暖。”魏临渊抱住了她,“别冲动。”
“她自己打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下套,到底谁冲动?”宋暖意气急败坏,死命往白安宁那边扑,“魏临渊,你再不放开我,我咬死你!”
小女人是真气狠了,都开始胡说八道了,奶凶奶凶的。
魏临渊将她整个人困在怀里,沉磁的嗓音哄她,“你乖一点。”
白安宁整个人要惊掉下巴,临渊哥哥居然让她“乖一点”!
如此宠溺、暧昧的话,他从来没跟她说过!
他是真的对这贱女人动心了!
白安宁心好慌,又妒忌到要发疯,脸色很苍白,透着一种无助的脆弱,颤着声音,“临渊哥哥,她把我打成这样,你还护着她?”
宋暖意又炸了,“我打你个……”
魏临渊大手捂着她的香香软软的唇,看向白安宁眼眸有些冷漠,“白姑娘,此事到此为止。”
白安宁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