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得了肺痨?
可孟知衍说他身体很健康的?
还有,不知为何,她也感觉那天晚上,在国师府陪着白安宁的三皇子,和跟前之人不太像。
不是外貌,而是气质上的细微差别,要明说的话,就是那人沉闷些,眼珠子有些黯然,没这位灵动。
难道是双生子?
那也不太可能啊。
见她不说话,慕容琛眼眸微闪,又道,“本宫冒昧来见世子夫人,是想请世子夫人为本宫做针灸。”
宋暖意看向他,阳光洒落在他乌黑细软的长发上,黑亮的眼睛满是诚恳,显得乖软无害。
她斟酌着开口,“白姑娘也会针灸,她又是三皇子的未婚妻,您应当找她。”
慕容琛眉眼沉了沉,语气也变冷,“她不及你。”
什么意思?
宋暖意蹙眉,感觉这三皇子和白安宁之间,似乎也不简单。
尤其是,他纵容白安宁与魏临渊亲近,这换做是哪个男人都做不到吧?
慕容琛瞧见她眼里的吃惊,找补了句,“本宫是想说,宁儿的医术,不及您。”
宋暖意原本想顺水推舟应下,好去挖掘这三皇子的秘密,但她想想还是拒绝了。
这人给她的感觉很危险,她不想以身涉险。
“妾身不合适。”
慕容琛似乎早料到她不会答应,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可说出口的话,却让她震惊到无以复加。
“世子夫人可知道,织金锦原产地在哪儿吗?”
宋暖意只觉得脑子“轰”一声,空白一片。
“织金锦”乃是用金线或金箔捻成丝线织造而成,代表着奢华与高贵。
宋家是织金锦唯一的商家,也因此而成为皇商。
而织金锦的织造术,是她祖父在西域经商时,偶尔救的一位洋人与他一见如故,传授所得。
这原本没什么,可有些人会拿此事大做文章。
在书中,女主白安宁便污蔑祖父是阿珊王朝的奸细,经商所得全部用来支应阿珊王朝的军队。
她还找了几位阿珊王朝的证人,祖父如何获取的技术、如何与他们的人对接,每年又贡献王朝多少银子,都说得头头是道。
祖父已去世,父亲百口莫辩,最终被安上通敌叛国的罪名,连诛三族。
织金锦是宋家最重要的产业,她穿过来,一时没想到将这项产业撤掉的法子,便先放一放。
可眼下这三皇子却主动提出,摆明了要拿这个威胁她!
他究竟想干什么?
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给他治病那么简单!
宋暖意面色不太好看,“妾身愚笨,不懂三皇子的意思。”
“不,你懂的。”慕容琛笑容干净,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的,竟有些可爱。
但他变成了狩猎者,亮出了爪子,她稍不注意,全家都会被他撕成稀碎。
宋暖意背脊被汗水湿透,她深吸了口气,逼自己冷静下来。
“三皇子,我宋家光明磊落,这织金锦的技术,乃是一名洋人微报答我祖父的救命之恩所增,这有何不妥?”
“世子夫人聪颖过人,又何须本宫挑明?”慕容琛直勾勾地望着她,嘴角漾着令人目眩的笑意,“这茫茫人海,你找不到那洋人替你祖父作证的。”
宋暖意手指甲掐入手掌心,“你就不怕我把你患肺痨之事传出去?”
储君必须有健全的精神,强壮的体魄,他得了这种病,不必等死的那一日,便已被踢出局。
慕容琛勾起她的一缕秀发,在掌中把玩,笑意也不达眼底,“你若不治本宫,本宫唯有等死,还怕你把消息传出去么?”
这又是一个疯批!
“好,我答应你。”宋暖意立即说,“我帮你治病,不能再有别的附加条件。”
先稳住他,再想法子解决!
慕容琛一言不发,目不转睛地看她。
宋暖意紧张得心脏乱跳。
这货就像是潜伏在暗处的野兽,看到她这个猎物,那高涨的野心和欲望,一触即发。
麻的,为什么会这样啊。
在这之前,她明明都没接触过他!
“好。”
猎捕的亢.奋,让慕容琛嗓音低哑,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朝着宋暖意逼近,眼底压抑着兴奋,“意儿,明日来本宫府里。”
宋暖意咽了口唾沫,不由自主的后退,“不用,一会儿在公主府,我给你治……”
“本宫再说一次,本宫的病情不能泄露。”慕容琛笑意不达眼底,“是不是要让本宫用别的法子,意儿才能记住?”
“好,妾身记住了,妾身先行告退。”
宋暖意转身要走,手腕却被扣住,撞入他单薄却有力的胸膛。
他贴着她耳边说,“意儿要乖,不然本宫会忍不住,欺负你……”
宋暖意浑身鸡皮疙瘩冒起,这时却忽然响起一道清悦的声音,“三皇子,是你在那儿吗?”
慕容琛浑身一僵,宋暖意挣脱开去,而后小跑着下台阶。
“宋暖意?你怎么在这儿?”
白安宁满眼妒意,“你和三皇子单独在一起?”
宋暖意从未有过一刻,比现在感激她的出现,“三皇子方才晕倒了,我给他扎了几针。”
说着她转过身,朝慕容琛眨了眨眼,是挑衅,也是警告。
别想抓住她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惹毛了她,她就公布他的病情,大不了同归于尽。
慕容琛微微有些诧异,随之邪魅一笑,凛然危险。
意儿越来越有意思了呢。
白安宁见这俩人眉来眼去的,心中妒火熊熊。
这贱人,勾引国师还不够,如今还想染指三皇子,自己不会放过她的!
“三皇子,你怎会晕倒?”白安宁提着裙摆,跑上台阶,一脸的心疼,“宁儿陪你下山找御医吧。”
慕容琛用内力逼得面色隐隐发白,“本宫的低血症犯了,你剥颗糖给本宫,可好?”
“好,宁儿给你剥。”
白安宁从衣袖里摸出两颗糖。
宋暖意转过身,若有所思。
慕容琛有低血糖?
这事儿还让白安宁知道,对方还很体贴的随身带着糖,说明俩人很亲密。
可慕容琛为何又对自己那样?
哎,一团乱麻。
宋暖意想不通便不想,准备下山。
然而,她走到小路的出口,却没发现那侍女和明玥,反倒是冯更年长身玉立的站在那儿。
他清冷出尘,整个人如雪巅之莲,淡淡的疏离,只可远观。
“冯公子。”她喊了一声,对方眉眼便柔和了几分。
“在下有些事,想与世子夫人说。”
宋暖意笑容牵强,“好、好啊。”
心里却嘀咕,怎么回事,一个个都要避开人单独找她!
这位还是长公主的人,他就不怕别人看见吗!
“边走边聊。”他率先走在前头。
宋暖意落后几步才跟上,距离拉得这么远,旁人总不会说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