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是妩媚入骨的小妖精,心却如琉璃般干净剔透。
这世上怎会有人如她这般,从身到心,都是这样勾魂摄魄的?
孟知衍看向房门口,像是看见了里边的人儿一般,目光逐渐变得深幽,灼热。
他努力压制自己快要奔腾出胸腔的心跳,告诉自己,真的不能急!
天气太冷,宋暖意不敢对老妇针灸太久,便给她擦干净,穿好裤子。
老妇人狠狠哭了一顿,自己厌恶的那下垂的东西也被宋暖意塞了回去,心里反倒好受了许多。
宋暖意让她这两日尽量躺着不要起身,她隔两日来一趟。
她出来厅堂,从药箱里拿出一根削尖的炭笔,在纸上写了药方给冯老三,又给了他几两碎银,“先抓三剂药,每剂煎两回,每日早晚喝。”
冯老三不敢看她的脸和殷红的唇,只怔怔地看着那写字的手。
修长如玉,十指纤纤,手背上还有浅浅的肉窝,定是白嫩软绵的。
被娇养出来的人儿,生得这么好,又温柔得像没脾气,就跟那天上的仙女一样。
天堑之隔!
冯老三压住心底的酸涩,“世子夫人,不知小人何时能帮您干活?”
宋暖意动作一顿,看向院子内外,“你家里有老有小,还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妻子,你走不开吧?”
冯老三急声道,“不,您误会了,那是我姐姐和她的两个孩子。我姐夫昨日上山打猎,等他归来,小人自能抽出身。”
“那成,我过几日让人寻你。”
宋暖意瞧见两个在外面探头探脑的孩子,不禁懊悔没带糖来,便给了他们两个一两的碎银。
冯老三板着脸让还回去,可孩子们不愿。
大的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哭着跪下,“舅父,狗剩不是贪图世子夫人的钱银,是想给娘治脑疾。若外甥把这钱还给世子夫人,舅父领外甥一起给世子夫人做事,抵消外婆和娘的医药钱,好不好?”
冯老三却不愿,他觉得自己欠宋暖意的已经够多了。
“不好!你丁点儿大,你能干个屁活儿,你分明是想昧下这银子,看我不抽死你。”他操起木柴就要打狗剩。
“舅父,我娘的脑子是摔坏的,她能好起来的……”狗剩不躲,仍试图说服冯老三。
“干什么打孩子,他一片孝心,错哪儿了?”宋暖意把冯老三拦住,满眼不悦,“你姐姐摔坏脑子,你也不说?”
冯老三垂下脑袋,宋暖意却明白了。
他都拿不出钱治他娘的病,更何况姐姐?
这个家,是真的穷啊,穷到超乎她的想象。
她先前质问他为何不砸锅卖铁救老娘,现在看看这家徒四壁,只有一口烂瓦锅,哪儿还有铁砸?
什么家具物件都没有,孩子们衣着单薄,脚上只有一双烂草鞋,拿什么去当?
她就跟那质问百姓“何不食肉糜”的狗皇帝一般无知!
“我看看你姐姐,若她的病我能治,你回头多给我干活抵过。”
宋暖意说着,又进了屋。
最终,她给冯新梅做了针灸和开了药方才告辞。
天全黑了,冯老三家中无粮,不敢留饭,点火把送她和孟知衍出去。
黑暗中的火光很显眼,左右乡邻都瞧见了,跑出来看。
见他送两位贵人,都觉得稀奇。
问他是什么人也不肯说,但大家对他的轻视,倒是少了几分。
……
国师府。
单嬷嬷不搭理白安宁,也不让她见魏临渊,她只好离开了。
魏临渊被院首施了针,又喝过药,渐渐的头没那么痛,便回房歇着。
哪知才刚踏入门槛,便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不单单是茉莉花香,还混着女子的馨香,丝丝缕缕勾缠,暧昧至极。
越靠近床,越浓郁。
可他分明记得,前日她离开,单嬷嬷便将那布满白色斑点、皱巴巴的被褥撤掉、换上干净的了。
那为何,房间里还有她的味道?
魏临渊坐在床边,闻着那香甜魅惑的气息,沉痛的脑子,都清明了几分。
他抽了抽鼻子,循着香味,翻开被褥和枕头,那粉色的小衣出现在眼前!
上等的丝绸上绣着朵艳丽的牡丹,薄薄的一片,柔软得不可思议,香腻艳糜,握在他手里,像火一样滚烫。
那些被他刻意压下的记忆,翻江倒海般袭上心头。
香软的身体,极致的欢愉,疯狂病态的占有欲……
不敢相信,那个按着她不知疲倦的索求,厚颜无耻纠缠她、甚至还追到盘龙山去的疯子会是自己!
可心里的小人说,是的,那个人就是你,你很爱她,恨不得将她融入骨血,爱到可以为她去死!
他迷茫了,他分明爱的是宁儿,那个将他从黑暗深渊拉回人间、救赎了他灵魂的宁儿!
那小人儿又铿锵有力反驳:承认吧,你爱的是她,宋暖意!
不!是宁儿!
内心有两种声音和复杂的情绪交织一起,让魏临渊痛苦挣扎,表情看起来似哭似笑,眼神都带上了癫狂的扭曲。
一阵风袭来,小衣徐徐飘落。
他冷眼瞧着,可手反应比脑子更诚实,在离地面两寸时,猛地捞起。
那么香那么软,握在掌中小小一团,他的手掌收紧、再收紧,握得紧紧的。
而后跟做贼一样,将小衣塞入了被窝中。
他额头溢出细密的汗珠,耳朵尖也红了,狼狈不堪。
他把单嬷嬷喊来,得知宋暖意在自己房里换了衣服,他眼底满是阴霾。
那可恶的小妖精,又用狐媚手段勾引他!
让单嬷嬷退下,他抓住小衣,就要扔到火盆里。
她想让他动情,再找她回来,她便可以继续利用他。
他绝不上她的当!
可他的手指没法子松开。
罢了,不过一件衣物,那上面的香味能缓解他的头疼,就留着吧。
他如是想着。
夜黑风高。
一道黑影,从窗外的桃花树上轻盈飘落。
房门口的吴善海瞟了他一眼,没吭声。
这是奉了爷之命,暗中保护宋姑娘的暗卫,他每日这个时辰,都来向爷汇报宋姑娘的行踪。
可那是先前,而今爷,脑子又抽风了,谁知他还想不想听?
黑衣人上前拱手,“吴大人,爷歇息了么?”
吴善海伸长了脖子往屋里边望了一眼,黑漆漆,很冷清,很安静。
他眼珠子转了转,“怕是已歇下,你有何事,不妨同我说。”
“是,吴大人。”黑衣人抱拳,“宋姑娘今日从国师府离开后,去了信康药堂,与孟知衍孟大夫一起出诊……”
“砰!”
房间内发出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