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渊哥哥,我知道了。”白安宁道,“那我先回去了。”
“慢着。”魏临渊道,“那几个妇人已招供,乃你丫鬟怀翠指使,纠察司会将她捉拿归案。”
白安宁身躯一震,“临渊哥哥,怀翠她也知错了,你就饶了她吧。”
她眼眸蓄满了泪,鼻头和眼尾染上了一层可怜的粉色。
魏临渊眼神软和了些,语重心长,“犯错不要紧,知错能改,才是最重要的。”
白安宁咬了咬下唇,“那我带怀翠上门,给宋暖意下跪道歉,可以么?”
魏临渊默了默,“若是宋暖意不追究,此案便算了结。”
“好,我会求得她原谅的。”白安宁不甘心,往前走了两步,“临渊哥哥,你头疾好些了么?上回我来不及帮你按……”
她不提还好,一提魏临渊便感觉头要爆开。
他仓促间起身,脑袋一阵昏眩,不小心将玉石镇尺碰掉在地上,碎了,发出好大的声响。
吴善海疾步进来,面色有些冷,“白小姐,国师大人头疾又犯,请您先离开。”
白安宁却绕过他,“我帮他按摩。”
吴善海想起在景辉阁,就是有她在,魏临渊才痛到晕厥,便再次坚定地拦在她跟前,“白小姐,你靠近国师,会加重他的病情。”
白安宁僵在原地,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小脸发白。
魏临渊额头冒出青筋,眼神狰狞,喘着气,“宁儿,你先回去。”
白安宁心慌意乱,眼泪成串落下,“临渊哥哥,为什么……你可是厌极了我?”
巨大的昏眩之感袭来,魏临渊站立不稳,整个人摔倒在地。
吴善海紧张了,语气强硬,“白小姐,请。”
白安宁满脸受伤,呜咽着跑了出去。
待把人送走,吴善海转回来,魏临渊已大刀阔斧地坐在黄花梨太师椅上,星眸半阖,面色有些苍白憔悴,但人已平静了下来。
“爷,属下去请宋小姐过来。”
魏临渊手搭在扶手上轻敲,“她与冯更年聊了些什么?”
吴善海就猜到他会过问,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册子,递了上去。
景辉阁是国都最气派、口碑最好的酒楼,且只招待提前预约的权贵,寻常人定不到位。
宋暖意选择在那儿约见冯更年,就是防止隔墙有耳。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里有一面墙是空的,里边藏了个人,拿着一支笔,把有用的信息记下。
她更不知道的是,魏临渊是景辉阁的主人。
她和冯更年说的每一句话,都被记录在了册子上。
魏临渊看着册子,神色逐渐阴鸷,骨节分明的大手紧扣扶手,逼出了青筋。
吴善海暗说要糟,难得有个能治国师头疾的人,他正打算动些手脚,让宋暖意留在大人身边呢,哪知她却自作聪明顶着国师的由头在外头胡作非为,犯了国师大忌!
她怕是要倒大霉了!
思及此,他忍不住为她说句好话,“爷,宋小姐在顾家处境不妙,她是被逼上了绝路,才出此下策,您……”
魏临渊打断他,“她如何知,冯更年是长公主的人?”
吴善海有些茫然,“属下也不知……”
随之他虎躯一震,爷不会以为是他告诉宋小姐的吧?
“罢了。”魏临渊双眸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只一瞬,便消沉下去,“由她去,不过些小把戏,影响不了本座。”
咦?
这么轻拿轻放,这么包容?
有戏!
只是爷性子太冷淡了不行。
吴善海试探着说,“只是这样一来,宋小姐与伯爵府决裂,日子怕是更加艰难。”
魏临渊眼眸低垂,说出的话如淬了冰,“路是她自己选的,怎样的结果,也该自己承受。”
“是。”吴善海懂了他的弦外之音,不再多言。
只是退下时,他打开旁边书柜的抽屉,从里边拿了一个木盒子,转身要走。
魏临渊抬了抬眼眸,随口问了句,“你手里拿的是何物?”
吴善海神色尴尬,欲言又止,索性上前,把盒子打开,给他自己看。
魏临渊只看一眼,便认出是从他床单剪下的一块布,上面一朵褐色的妖娆花朵盛放。
瞬间,他便乱呼吸,那些刻意压制的记忆汹涌而来。
那天晚上,他突然间,便对她有了病态的占有欲。
小姑娘在他身下糯糯弱弱地哼声、哭泣,乌发蜿蜒在雪白的肌肤上,浑身又香又软,他一发不可收拾,失控地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晕过去,才让人整理床铺、帮她上药,餍足地搂着她睡去。
如今想来,他仍然悸动不已,恨不得将她禁锢在床上,用铁链缠绕她嫩白的手脚,日夜缠绵……
他向来不近女色,对她却如此疯狂!
还喊她姐姐……
魏临渊眉间蹙起,心头无端的生出烦躁,“留着此物作甚!”
吴善海躬身回,“单嬷嬷说了,姑娘把最宝贵的东西给了您,您就要好好珍藏,莫要负了人家。”
单嬷嬷是魏临渊生父的奶娘,自他被认祖归宗,就对他照顾有加,府里的杂事,也是她在管。
提到她,魏临渊面色稍霁,“单嬷嬷并不知那姑娘是位人妇!”
“是,宋姑娘不配得到爷的珍惜,属下这就把它扔了。”
吴善海上前接过盒子,慢吞吞往外走。
像是过了许久,他人都要跨出门槛了,身后才传来略带一丝不自在的声音,“罢了,留着吧,免得嬷嬷知道,又要唠叨本座。”
吴善海嘴角勾起,“是。”
……
连着几日放晴,宋暖意都没出门,在做许多准备。
比如接见匠人定制蒸馏器、银针、处理杂事、让人打探消息、制作香皂等等。
她制作香皂并非只为自己,她是想送这门生意给长公主。
长公主是皇帝一母同胞的皇姐,和太后性格很像,即便在尔虞我诈的后宫,也始终保留着几分人性的良知。
在原书中,唯一心疼、为原主说过话的人,便是太后和她。
驸马十年前出征,是因当时当朝几名一二品武官吃空饷、导致军队装备落后、粮草供应不上,士兵孱弱不堪一击,驸马生生被拖累死。
长公主一怒之下,暗地里搜集证据、不惜一切代价掰倒那几名武官,再倾尽所有财物整顿军队、给牺牲的将士家属发放抚恤金等,之后成立银庄、放高利等盈利所得,也用在民众与将士身上多。
总之,她是位值得人们尊敬的女子,比贺嫄这个沽名钓誉的所谓女将军,不知好多少倍。
和长公主做生意,一来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二来和长公主互利,省心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