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戒严几日,闹得沸沸扬扬,西北边境却十分安静。
早在西宁大败之时,西淳便已鸣金收兵,这倒也是件奇怪的事,大靖墨将军失踪,西淳本该趁虚而入,谁知西淳竟然盘桓几日便收兵回朝,倒是让人看不太懂了。
这十几日,奕云每日都来悬崖边看一看,还派了人守在那里,澈亲王和王妃派来的人都下了悬崖,始终不曾上来,奕云心中猜测他们可能找到了将军,但是却被什么困住了,他如今能做得只有等待。
而这一日,他竟然等来了一个人,一个他十分熟悉却不该出现在西北边境之人。
“公瑾公子?”奕云疑惑不解,照理说公瑾公子刚刚登基,这时候应该在北国,怎么会出现在西北边境。
“我听说墨出事了,过来看看,还没找到人么?”公瑾赐依然是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形象,并没有因为登基为帝而有几分帝王霸气。
“半个月之前,澈亲王他们下了悬崖,却一直没有上来。属下带人绕到崖底,也没有见到他们人影。”奕云皱紧眉头,“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他这么说,公瑾赐倒是听出些苗头了,“所以,他们极有可能没到崖底,而是被困在中间了。”
“恩,属下也是这样猜测的,前几日按耐不住飞下去,却是武艺不精…”奕云似有几分愧疚,面上微红。
“要不然,本公子下去看看吧?”公瑾赐走到悬崖边,往下探了探,佯装恐慌,“这么高
啊,掉下去不死也残了吧。”
“…”奕云满脸黑线,心里不断腹诽这位北国皇帝怎么还是如此不正经。
“若是本公子就此香消玉殒,奕云定要告诉颜儿,本公子可是为了救她夫君才会跳下去的。”公瑾赐继续耍宝。
“…是。”奕云突然觉得,公瑾赐似乎也不太靠谱啊,万一他真的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北国来要人…想到这里,他立刻拉住公瑾赐,“不然,我们还是再想想办法,若是公瑾公子也出了事…”
“呸呸呸,你少诅咒本公子,本公子风流倜傥,还有无数少女想嫁给本公子呢。”公瑾赐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走到一侧对那个一直在一旁没有说过话的男子说道,“从寒,我们一起下去看看,这里可比以前我们学轻功时的悬崖高多了。”
直到这时,奕云才注意到另一个男子,容貌清秀如女子一般,十分文弱的样子,存在感极为稀薄,刚才若非公瑾赐上前叫他,奕云压根就不会发现旁边还有一人。
从寒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一粒放入口中,另一粒递给公瑾赐,他的声音也如泉水一般,低低如拍击在石壁上温和,“悬崖山谷可能会有毒瘴,先服一粒解药,等会儿若是内力不济,不要逞强,你的伤还没痊愈。”
“知道了,从寒你怎么这么罗嗦。”公瑾没好气地一撇嘴,吞了丹药,转身便施展轻功往下飞去。
从寒无奈地摇摇头,对奕云说道,“公子
暂且在这里等待,我们去去就回。”
话音一落,他也翩然往悬崖下飞去,若是有人能看清,就会发现从寒的轻功比公瑾赐的好许多,他只是几个旋身便已经到了公瑾赐的身侧,缓和了自己的速度,同一起借着峭壁的力道往下飞跃。
“果然是毒瘴。”从寒皱了皱眉头,见公瑾赐并无异样才微微放心。
“从寒,那边。”公瑾赐眼尖地发现峭壁上有一大块横出的空地,瞧那模样像是有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两人转了方向,往那峭壁横空的空地飞去,停住脚步才发现是个山洞,走了两步才发现竟然有人影走了出来。
“公瑾赐?”这是墨北晟的声音,只是十分虚弱,但是仔细一听便能听出几分惊喜。
“墨北晟?”公瑾赐闪身上前,笑容洋溢开来,“你果然没死,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怎么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你怎么跑来这里了?”墨北晟见他一身华服,却也惹了几分风尘仆仆,难道他是来找他的?
“我是来找你的,颜儿派人给我送了书信,说澈亲王去找你,但是一直没有音讯,担心你们出事,所以让我帮忙派人找一找。”北国到遥城比清颜的人从京城出发快了许多,而且公瑾赐又是只狐狸,若是有他出手也许能找到墨北晟也不一定。
当然,清颜想的可不是这么简单,西宁虽然兵败,但是那模样却似有不甘,西淳虽然收兵离开,却难保他们不会卷土重来,若是北
国皇帝这个时候出现在遥城找墨将军,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那便是靖国和北国同气连枝,不管西宁还是西淳若想再战,就要考虑到北国的兵力了。
这些,公瑾赐自然也能想到,不过就是这样不简单才是他所欣赏的颜儿,若她只是个担忧夫君的妇人,他哪里会对她如此倾心?更何况,他不怕清颜设计,自然是因为他也正想利用这件事来造势,他如今初登皇位,根基不稳,而靖国则是北国周边几个国家中最强盛的,若是能得靖国皇帝或是权臣的维护,那他做起事来可就更得心应手了。
“墨,你受伤了?”高兴之余,他才发现墨北晟的面色十分难看,双腿绑着木板,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说话间,从寒已经走上前搭上他的右手,沉吟一声,“他伤得极重,不过有人给他输了很多内力,暂稳了他的内伤。”
“我们还是尽快上去吧,他的伤势虽然稳定了下来,却还是要用药好好治疗。”从寒一边说话,一边拂过上官澈的手腕,眉色一顿,“你输了太多内力给他,这是调息的药丸,你先服一粒,回去之后早晚各服一粒,能帮助你尽快恢复内力。”
“你是…北国神医骆从寒?”上官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旋即问道。
“澈,你居然能猜到他的身份?”公瑾赐不由得挑眉,骆从寒这家伙虽然成名已久,但是一直呆在皇宫里,很少出宫,这样一个深居简出的家伙都能被上官澈一
眼认出,想到这里他又多看了上官澈几眼。
上官澈但笑不语,只是对骆从寒表达了几分谢意,这段日子他每天都给墨北晟输入内力,才得以控制住他的内伤,不过他的内力也确实已然不济,倒是让骆从寒说中了。
“好了,澈你放下墨吧,让从寒背他上去。”
“好。”
虽然上官澈不知道骆从寒会武功,不过看公瑾赐如此模样,他定然轻功极佳。
一直在旁当隐形人的楚殇暗暗松了口气,其实今日他们商量着上崖也是一个冒险的决定,上官澈的内力恐怕也是所剩无几,一个人上崖还好,若是要背着重伤的墨北晟可能会有些吃力,不过上官澈说墨北晟的伤势不能再拖了,他如今只能帮他缓住伤,却无法治疗,再者这段日子他们都是以山洞里的果子充饥,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到时候说不定就不是伤重而亡,而是饿死了。
公瑾赐似也发现了楚殇身上有伤,下意识地呆在他身侧同他一起上崖,倒是没想到楚殇的轻功竟然能和骆从寒一较长短,他不由得暗叹,清颜和墨北晟认识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主子。”奕云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扶住墨北晟,堂堂男儿眼中竟有几分泪花。
“奕云,先回去再说,墨的伤势不能再拖了。”澈是最后上来的,虽不忍打断奕云,却也不得不提醒他墨北晟的伤势。
随后,一群人飞快地往遥城别院飞去,却忘了该第一时间派人去传递消息给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