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朝廷传来消息,皇上遇刺,整个皇宫被禁卫军重重保护,京城戒严,不许人随意出入。墨北晟自从回京之后便身兼禁卫军统领的职务,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一接到消息便打算立刻启程回去。
他没有想到的是,墨王妃小产的事居然传到了京城。
据传墨王妃在上香途中被劫,墨将军得知消息立刻前往救人,却为之已晚,等他找到王妃,王妃已经小产。陆大人得知此事之后极为震怒,派了一队人马前往围剿,他的人追到客栈,把马卓涛等人统统抓了起来,直接押到了京城的地牢中。
墨北晟无心插手此事,既然陆大人这么快得到消息,那么这件事背后必定有人操控,他并不打算淌这趟浑水了,匆匆忙忙派了大批人马护送王妃等人回府,而他则带几名随从先行回宫。
一切准备妥当,奕云突然出现,在墨北晟的耳边低语了几句,他的脸色剧变,猎豹似的双眸狠狠地瞪向客栈的某处,敛起情绪,同奕云小声交代了几句,奕云点点头,转身消失在人群
里。
而他,则冷冷地转过身,足尖点地,跃上马背,他的宝马便如箭般往前狂奔而去。
当一行人都离开后,才有一辆马车出现在街角,淡色的帘子被轻轻地撩开,绝美的瞳仁里闪着淡淡的琥珀色,眼底一片平静,沉默地望着墨北晟离开的方向。
“你早就知道他不会留下,对吧?”马车里还坐着一名男子,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但是仔细分辨,却又仿佛透着几分恼怒,凝视着女子的眸色极为清亮。
女子放下了帘子,沉静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淡漠地看着面前这张同样绝色却被一只眼罩破坏美感的男子,勾唇一笑,“你不是也早就猜到了么?”
被女子平静的注视望得有些恼羞成怒,男子哼哼两声,往后一靠,一脸的不高兴。
他们便是清颜同公瑾赐,也是那个让墨北晟骤然变色的原因。
大家都到客栈外的马车上,准备启程时,清颜始终没有出现,奕云带着侍女去请她,谁知房中无人,只有一支白羽箭,箭下一张字条,字条上只有寥寥数
字,却惊得素来沉稳的奕云猛地一掌将方形大桌拍得粉碎,侍女吓得跌倒在地。
公瑾赐带走了清颜,并且光明正大地告诉墨北晟,要人就去云州城找他,公瑾赐在云州城有一个很大的山庄,是从墨北晟手里赢来的,他堂而皇之地带走了他的侍妾,并且邀请他去云州城做客。
让奕云更惊讶的是,将军听到这个消息时的脸色会那么难看,甚至让他觉得如果公瑾赐站在他的面前,他可能会一刀劈去。
奕云从二十岁开始跟在墨北晟身边,疯狂地崇拜他,对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将军当成信仰一样尊敬,这是他第一次从墨北晟的脸上看到这么迅速而直接的表情。
他知道,将军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回宫的决定,在他的心里,皇上是超越任何人存在的,他遇刺,将军绝对会第一时间赶回去。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他的眼中,却出现了迟疑,虽然只有一瞬,足以说明清颜在将军心中的地位。
这个冷静而自制的男人,只有一瞬间的犹豫,便转身往皇城的方向而
去。
只是那道素来凌厉果断的背影却有了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仿佛怕自己会改变决定一样。
“你不担心?”公瑾赐终于忍不住又将视线投到了清颜的脸上,总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仿佛褪去了枷锁,恢复了自我,带着一种透彻的锋利,让人无法逼视。
“担心你么?”清颜保持淡漠的姿态,脸上也没有出现过多的表情,她其实对公瑾赐的了解并不多,但是很显然,他和墨北晟是朋友,亦敌亦友的朋友,她相信这个男人不会伤害她。
“你现在是被我劫持。”公瑾赐挑眉,对清颜的淡定越来越感兴趣,仿佛见到了另一个墨北晟。
“你留下的字条似乎是作客。”清颜凉凉地提醒他。
“…”公瑾赐的眼中突然闪过了流光,他凑近清颜,漂亮的狐狸眼眯起来,似笑非笑,“颜儿,墨那个闷葫芦不适合你,你要么考虑跟了我吧?”
清颜不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在京城第一楼里就有无数公子哥这样对她说,让她跟了他们,只是
…她通常都只是冷笑,这一次也不例外。
“公瑾公子,我们并不熟,所以,不要这么亲密地叫我,我不想将军误会。”冷冷的一眼瞥了过去,不着痕迹地往后面一缩,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是不是跟墨那个家伙呆长了,怎么也这么不解风情了。”公瑾赐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对着清颜摇摇头,“太可惜了,这么一朵娇花居然配给墨那个家伙。”
“我们这是去哪里?”清颜掀开帘子,一片荒郊。
“云州城。”公瑾赐顿了顿,“你去过云州城么?”
听到这个地方,清颜的眸子闪了闪,偏头不语。
怎么会没去过呢?那个幽静如水,美如诗画的云州城,不如京城繁华,却自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让人流连忘返。
“秋雨如水,繁花似锦,世间百媚,还道云州。”清颜望着沿途的风景,低声吟起一首诗词。
公瑾赐的双眸一拧,眼底闪过疑惑。
这首诗是为太子时的上官泽,暗访云州时的随性之作,后来被知府大人命人做成烫金牌匾,挂在云州城书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