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县,是坐落于宁朝京城周边的一座小山县,四下皆为山。
在这炎炎夏日中,晌午时分,令人燥热不已。
窗外鸟儿声声鸣,一只通体羽毛金灿灿的黄鹂鸟,在一棵树上高唱,引来了许多鸟雀。
“哇哦~哪儿来的帅哥啊?”
“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项钱看。”
“啊啊啊!你唱歌好好听呀~”
项钱看瞅着树上愈来愈多的美女,抖了抖羽毛,眼睛透亮。
嘿嘿,婉婉给的这任务真不错,漂亮姐姐真的多,可惜了它那没见过世面的憨批弟弟,没有机会开开眼饱饱眼福。
彼时,坐于书房内的项裴缓缓收回了视线,眼底却有一抹困惑流淌而过。
这黄鹂鸟是生了灵智不成?为何唯有它仍旧留在这?另外一只许是早已随婉婉回去了。
未等他多想,一道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叩叩。”
他以为是林顺,“进来。”
书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抹倩影,她低垂着眉眼,
手中挽着个编织得精巧的竹篮。
“大人。”
听见这道悦耳轻灵的女声,项裴微愣了下,抬眸看向眼前人,嗓音泠然,“许姑娘,可有何事?”
眼前少女身着一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布裙,但又干净利落,令人由内而外的感到舒心。
她身上未加任何修饰,发髻也仅仅只是由一支木簪挽住,可朴素无华的一切,却也未能遮掩住她那张清秀绝俗的俏脸。
“天气炎热,民女为大人煮了绿豆银耳汤消暑。”
“嗯。”他只淡淡的轻应了声。
而后空气顺势弥漫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尴尬气息,好在一道冒冒失失的身影闯了进来,正巧打破了两人不上不下的僵局。
“大公子!婉…”
话说一半,他急急噤声,看着自家埋首于书案前的公子,以及傻站在门前的许落渔,伸手挠了挠头。
“许姑娘也在呢。”他憨憨一笑,又抻长脖子看向竹篮,“许姑娘这是做了什么哟,似乎有点甜味儿。”
林顺一开
口,就像是打开了水阀一样止不住,“可是我家大公子他不…”喜甜食。
“咳。”
未等他将话说完,项裴蓦然轻咳了声,先是抬眼看向神情略显尴尬的许落渔,抿了抿薄唇。
“咳,许姑娘端过来吧,项某待会忙完便喝。”
他也未曾想到,前阵子为了查山匪,倒是意外的帮眼前少女翻了案。
又见她年纪小小,孤身一人,只靠着那块小地存活怕是不易。
恰巧在张长坤被押送到京城大牢,以及县令府被清理后,缺少了一名厨娘。
他自己也不知因何缘故,脑子一热,便让她过来了,好歹不用再饿肚子。
兴许,他只是想帮衬一下她罢了。
思及此,项裴眼底掠过一缕幽芒,不过,关于他竟是不排斥许落渔这事,也同样是个谜。
他略略走神,直到一盅甜汤置于案上时,他方才回神,顺势抬眼。
许落渔冷不丁与他对视上,只见眼前模样生得俊美清贵的年轻公子,眉宇间始终萦绕着一抹浅
淡的书卷气,一时让她晃了神。
项裴看着少女无意识间微张着嘴唇,这稍显迷糊的模样,登时叫他心中顿生轻快,天气所带来的烦闷情绪似也悄然消散。
但多少有点直男属性的林顺,此时却是毫无眼力见的将两人之间的氛围打破,他拍了下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哎呀完了,公子我是来禀报消息的啊!”
许落渔陡然回过神来,对于自己适才的失态,心中稍感懊恼,耳尖再次禁不住红了红。
而项裴也莫名眼神飘忽,瞧着林顺冒冒失失的样子,他显然已经习惯。
“何事?”
“婉小姐给您写了封信,因着县里这几日在修路的缘故,送信过来的府兵今日才将信件交到我手上。”
许落渔未曾想到林顺会直接当着她的面汇报,但在她听到“婉小姐”三个字,以及触及到项裴神色明显透露着欢喜时,秀眸中的光彩不自知的黯淡了下来。
林顺也是一脸欢喜的从袖中拿出了一封信件,步调轻快
的走到书案前,“大公子请过目。”
项裴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小心的拆开,垂眸认真的看着,动作无一不彰显出他对写信之人的重视。
许落渔所在的位置,能清楚的看到信中的内容,可她并不识字,此刻心里莫名腾起的失落是她所不理解的,甚至对此感到无措。
她抿了抿唇,让自己尽量恢复正常,“大人…我便先回去忙了。”
话音未落,也没等项裴回应,她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项裴并未察觉什么,只以为她如先前那般性子有些腼腆罢了,而后抬眸看向林顺,“阿顺,明日去接他们过来。”
他家妹妹与吴幺妹的合作他是知道的,她亲笔所写的信中说,她已派人带莫黎过来与吴幺妹商谈,并让他带人送莫黎去豹富山上。
接着在信中又交待了些琐事,末尾画着一张可爱的笑脸,还写着——
“大哥哥要注意安全,婉婉爱大哥哥哦~”
项裴摩挲着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垂眸摇头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