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祈福,人人皆心不在焉,更是心思重重。
经此一事,安永帝亦无心情久留,通知了随行的官员暂作歇息,一炷香后启程回京。
项天歌始终心事沉沉,推脱了傅茵的逛寺邀请,只带了清水寻到一处偏殿,殿中似乎因尚在修缮,故无人。
“小姐可是心情不好?”清水略显担忧。
项天歌抿唇不语,抬步迈进了殿内,转动着乌落落的大眼睛打量着周围,轻轻耸动鼻尖,嗅着那淡淡的檀香,心中莫名清净了下来。
她呼出了一口浊气,“没呢,只是站了有点久,疲累而已。”
清水仍是不大放心,但眸光触及自家小姐稍带倦意的眼眉时,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罢了,她家小姐向来聪慧,自有自己的打算与合计,她安静的陪着她便是。
项天歌瞅着殿中无人,干脆提着裙摆直接坐到了一块蒲团上,昂起一张软糯的小脸蛋望着眼前一尊不知名的佛像发呆。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心里始终
萦绕着一股烦闷,叫她有些呼吸困难。
因为穿书女?因为大反派?或者是因为自己的小命?
哎呀,烦死她了!
项天歌猛地伸手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清脆的声音传荡在殿中,惊得清水急忙拉住了她,还未来得及安慰,一声响亮的佛号响起。
“阿弥陀佛——”
主仆俩愣了愣,项天歌先是缩回了手,看着清水一脸担忧,讪讪的说着,“清水我没事,咳…刚刚我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下…”
越说,她越心虚,索性不再解释,转身遁着那声佛号所在的方向看去。
来者,是乐晋寺的住持,此人,就连安永帝都敬他三分。
项天歌眼波流转,正准备起身时,对方却示意她坐着。
“施主为何不选择信自己?”
这话,听得项天歌莫名其妙的,抬眸望着走进殿内,朝她缓步而来的乐晋寺住持,眼底浮现出缕缕不解之意。
“住持此话何意?婉婉尚小,且听不明。”
“施主不小了。”住持那双宛若能
看透世间一切的眸子轻垂,眸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已又增添了八岁。”
项天歌眼瞳微缩,猛地抬头与之对视,“什么意思?”
一瞬间,她心里划过数个念头,暗道这乐晋寺的住持是知道些什么麽?
见自家小姐情绪似有些波动,清水颦眉不解,她家小姐今年不就八岁了吗,有何不对的?
乐晋寺的住持双手合十,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他并未给项天歌解惑,仍旧继续说着,“施主过于谨慎,反而束缚到自己的手脚,不如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这世间从来没有绝对的那一面,便也没有绝对的对错黑白之分。”
项天歌眉心微凝,极快的,又舒展开来,心中似乎渐渐云开见月明。
她想,她应该懂了。
住持眉眼和善,“施主不急着悟,总会懂的,一切皆不急在一时。”
但项天歌似乎并未懂他话里的意思,悟得了前半句,却将后半句给忽略了。
“多谢住持指点迷津!”
她冲着乐
晋寺住持咧嘴一笑,继而提起裙摆风一般的飞奔出去,惹得清水一阵焦急,对住持点头行礼后,不得不迅速追赶出去。
彼时,项天歌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她确实因为忌惮原书中的那些剧情进展,以至于顾忌这顾忌那的,处处束缚到自己。
与其如此,倒不如大展拳脚施展开!
乐晋寺的住持抬眼看着主仆俩风风火火跑出去的身影,转身面向身后的金佛,垂下眼帘遮住了眸底晦暗不明的光,“阿弥陀佛。”
此刻,前来乐晋寺祈福的人也都等在正殿前,准备跟随安永帝回京。
司祈年长身玉立的站在殿前,明媚的阳光映照在他那张尽极清隽的面容上,令人只一眼,便觉惊艳难言。
他不止皮囊好看,就连骨相也一样极美。
在他身侧的司骅眼角余光扫了他一眼,眸底少不了艳羡,司骅手指微微收曲,眸色深黯。
即便他自己的长相放在京城,亦是一等一的,可为何就连相貌,司祈年也要将他比
下去?
凭什么?
他们分明乃同父同母所出,可他却偏生样样不及司祈年,不管他如何努力,终究会被压下一头。
司祈年敏锐的察觉到有一道不甚友好的视线,正落在他身上,直看得他不舒服。
他双眉若蹙,转眸与司骅对视上,冷若冰霜的眼神,猝不及防冻得司骅不由得怔愣了瞬。
见此,司祈年的瞳孔中充斥着漠然,懒得去理会他,甚至就连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不想展现,他淡漠的收回了视线。
下一瞬,目光触及一个穿着身石榴裙的小女孩儿,自前头的偏殿内快步而出。
但见她双眉弯弯,挺翘的鼻子,脸如白玉,颜若朝华,一时令人收不回视线。
她一身的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梳着简单的双环髻,又绑着两根显眼的红绸带,将她衬得活泼俏皮。
司祈年半眯桃花眼,眼底颇带深意。
视线又落在小女孩儿脖颈处,佩戴着的一枚玉扣,仿佛发出淡淡的光晕,更是将她映得粉雕玉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