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哗然!
和镇国将军府不对付的人大有人在,任他们千想万想,都没猜想到最终答案会是京兆尹这人啊!
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向来不争风头的京兆尹姚广文怎么想的,居然就当了这么一只出头鸟。
项天歌眸中掠过一缕不解,京兆尹?她何事得罪过京兆尹了?
她垂下眼帘,纤长浓密的睫羽轻颤,抖落了上方遗留的几颗小水珠。
细想之下,她顶多也就是在德汇学堂中,与项怜儿关系较好的姚晴画不对付罢了。
可即便如此,姚晴画的爹姚广文,应该也不至于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对她痛下杀手吧?
相比起她的百思不得其解,姚广文现在更加不好受。
他惊得心脏一下子紧缩起来,好像被冰凉的蛇爬上了脊背,两条哆里哆嗦的腿几乎站不稳。
他失态的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双腿一软直接冲着安永帝跪了下去,嘴唇不停的抖着,“皇上,您…您听微臣解释…微臣并不认识他们,他们是
在冤枉微臣!”
“求皇上明鉴!”他俯首于地,额头沁出的汗水都滴到了地面上。
周围一片寂静,唯有火把燃烧时传出的“噼啪”声,众人的神色在晦暗晦明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异常的冷漠压抑。
明启侯站在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里,半眯眼睛盯着匍匐在安永帝脚前的姚广文,眼底闪过几分冷意。
姚广文这蠢货,到底是被谁撺掇出头的。
“求皇上明鉴!”镇国将军板着脸,亦跟着撩袍单膝跪了下去,声音坦然,“方才臣在审讯,您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他可没有使什么暗招,更没有冤枉人!
安永帝对上了镇国将军较真的眼神,他一双深邃的眸子微眯,心里宛若明镜,随即又错开了视线,将目光落到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姚广文身上。
“你当朕,是傻子麽?”
他声音幽冷,一字一顿的说着,听得姚广文心生惧意。
“微臣不敢…”
“不敢?”安永帝剑眉一挑,轻嗤一
声,语调陡然一转变得阴沉,“朕看你敢得很!”
姚广文一哆嗦,等了好久都未等到明启侯救他,心知自己此番大意之下干了这等蠢事,定然是被放弃了。
万念俱灰之时,又意识到钱金豹竟是抛弃他,妄图摘清自己,直接躲在人群中看戏。
他眸色一黯,咬紧牙关,“臣该死!臣认罪!但皇上,钱金豹也有参与此事,请皇上明鉴!”
既是钱金豹不讲道义,那也休怪他一不做二不休了,要死总该也得有个垫背的!
闻言,项天歌眸色微深,当即在心里过了一遍安永帝筹集军粮以及赏封一事,有些事情渐渐明了。
她借着她家大哥兜在她身上的那件外袍做遮挡,眼角余光悄然观摩着那边紧张严肃的场面。
既是她都能猜到这一点,想必“老谋深算”的安永帝只会更加的清楚,但钱金豹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果不其然,在鸟雀无声的人群中,脖子上戴着一串大金链子,束着镶金腰带的钱
金豹走了出来。
“小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他恭敬的朝着安永帝行了个跪拜大礼。
安永帝掩去了眸底的几分深意,冷哼了一声,“你有何话说?”
“小人与姚大人并不相熟,不知姚大人为什么偏偏要冤枉小人。”
钱金豹一脸愤愤不解,可好似又装得有点过火,导致脸上的表情略显怪异。
“皇上!小人的忠心,您应当是知晓的,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望皇上不要听信他人的一面之词啊!”
安永帝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心中略有算计,这头肥猪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这会倒还不是处理掉他的时候。
“京兆尹姚广文无故伤害重臣子嗣,实乃大罪,当抄家,革职查办!”
他大手一挥,便宣判了姚广文的命运,随即又眼神示意亲卫将求饶的姚广文一家带离。
对于安永帝只处理姚广文而选择忽略钱金豹一事,镇国将军心中不爽,可触及安永帝的眼神时
,他又不得不让自己暂且咽下这口气。
他心知钱家,安永帝还另有安排…
众人虽不知晓安永帝的用意,可也全都机智的选择闭嘴不多做猜疑。
项天歌对于安永帝做出的这个结果并不感到丝毫的意外,原书中的钱家,可也一直都被安永帝这样拿捏着。
自以为是得了圣恩,殊不知对方只是想在他身上割肉罢了。
伴随着姚广文求饶的声音远去,场面渐渐安静了下来,不动声色的围观了全程的司祈年,转眸睨了眼窝在镇国将军夫人怀里微抖的小团子。
他长眉轻拢,忽而咳了声,语调顽劣却又散漫至极,“皇上,夜风凉,你不怕,可多少也得为我们这两个小辈想想。”
话音方落,众人纷纷将视线挪到这大胆发言的小少年身上,只见皎洁的月光底下,小少年那张尽极清隽的面容甚为妖治。
令人只一眼,便觉惊艳难言,叫在场许多贵女莫名心生情愫。
骤然,一道清脆的喷嚏声适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