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一幕,安永帝剑眉蹙起,今晚发生的种种,摆明了都在挑战他的权威。
竟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对他心腹大臣的子嗣动手,假以时日岂不得直接动到他头上来?
一道狼嚎猛然响起,声震四下,在这稍显惨白的月光映衬中,令人听了止不住的感到毛骨悚然。
紧接着,两道肉体落地的闷响声传来。
众人借着火把所带来的微光,纷纷面带惊疑的看着被一匹黑狼叼来,并甩到地上的两抹黑影。
“嗷呜~”月光下,一匹威风凛凛的黑狼引颈长嚎,“奶豆不怕,我已经把伤害你的人揪出来了!”
“呕…”
项天歌无暇回应它,她正在项遇的帮助下,把呛到肚子里的池水一股脑的吐出来。
胃里翻江倒海得厉害,让她不免对池塘河流心生忌惮。
真是晦气,她前世苦练而来的游泳本领,到了这里,却在原主本身的影响下,全然忘成了一张白纸。
站在一旁长身玉立的锦袍小少年
,垂眸淡淡的睨着她,长眉间萦绕着一缕浅淡的嫌弃。
他转眸看向被黑狼丢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的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绯薄的唇轻启,意味深长道:“皇上,臣子这匹狼可聪明着呢。”
“追风。”他漫不经心的唤了声,修长的手指轻动,对黑狼打了个手势。
下一瞬,众人只见那匹黑狼霎时露出了獠牙,那双银灰色的眼瞳满是寒意,让人看了止不住心生惊惧。
黑狼低吼了一声,猛的伸出了尖利的狼爪,一把拍到了地上其中一人的胳膊上,鲜血当下汩汩流出,疼的那人闷哼出声,又吓得另外一个瞳孔地震。
安永帝的脸色不甚好看,却不是因为黑狼的凶残,也不是因为少年的肆意行径,而是眼前被抓来的两人,便足以证明庄园里真有人在不知死活的挑战他的权威!
“皇上!臣要亲自审讯,恳请皇上成全!”
镇国将军板着一张冷脸,对安永帝抱拳垂首,一整副若你不答应我也要违抗
命令而上的样子。
看着他家宝贝闺女遭了那等无妄之灾,他便心疼得要命,瞧她这一经落水,那张小脸惨白得紧,甚至生生给吓掉了好几斤肉!
安永帝心知他的脾性,只颔首默认,面无表情的摆摆手。
同时,他倒也想要知道,是谁这么胆大包天!
人群中的姚广文被吓得半死,手心分泌出了大量粘稠的汗液。
他看着镇国将军一脸阴沉沉的靠近,地上那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心跳如擂鼓般猛颤着。
“钱家主…”他咽了几下口水,显然已经被吓得脑子成了一片浆糊,只能弱弱的看了眼身侧的钱金豹。
而常年浸淫商场的钱金豹倒显得淡定些,他垂下厚重的眼皮,挡住了眼底的几分算计。
既然事情已败露,他最好先想法子与姚广文撇清关系要紧……
“待钱某人想想。”他敷衍道。
彼时,吐得稀里哗啦的项天歌,终于将喝到肚子里的池水吐干净了,这会正被她家三哥抱着走到她
家娘亲,还有另外两个哥哥身边去。
“娘亲抱。”将军夫人满眸心疼,原本的铁血女汉子此刻眼睛有些泛红,“阿遇,婉婉没什么大碍吧?”
项遇皱着眉头,并未明说,只颇含深意的开口,“待爹爹审问出背后的人,小爷必让他好好感受一番‘溺水’的滋味。”
项裴和项霖未出声附和,却皆目光灼灼的盯着被黑狼压制在爪下的那两人,若不是安永帝在场,恐怕他们早便帮着他们爹出手“审讯”了。
这一切,全被项天歌看在眼里,她内心像是被注入了一道暖流般舒适,原来有哥哥有家人便是这么幸福的。
受委屈受欺负了都不用自己硬扛着,他们一直都在你身后,时刻准备着为了你而向前冲。
虽然她的身体如今难受得紧,软绵绵的使不上一丁点儿的力气,可方才吐完池水后,脑子倒是清醒了些。
她窝在她家娘亲怀里莫名其妙有些不争气的红了眼眶,像只猫儿似的蹭了蹭,语调软软糯
糯的,“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们,婉婉好爱好爱你们。”
将军夫人垂眸看着一脸乖巧的女儿,见她满头柔顺的秀发此刻湿哒哒的,莹白的脸上还垂挂着几滴水珠,心里又是一阵心疼。
“这傻孩子,娘亲们也好爱好爱你。”
项裴神色微缓,迅速脱下外袍盖到了项天歌身上,抬手为她拂顺了额前的几缕青丝,嗓音泠然温和,“别着凉了,先披上。”
一声惨叫打破了这边温馨的一幕,黑狼毫不留情的直接一巴掌呼到了另一人的脸上,那人当场破了相。
他余光看了眼被黑狼撕咬得半死不活的同伴,一股来自猛兽恐怖的威压扑面而至,让他惊惧不已,又在镇国将军凌厉的审讯下,他终于先一步崩溃了。
“我招!我招!”他眼底写满了求生欲。
“我们是京兆尹姚大人的人,是他吩咐我们夜半引诱镇国将军府的锦鲤郡主出来,而后趁着夜深人静,将其推入牡丹池,制造一个失足落池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