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项丞毅死全家不错,可也没说还得让本王也一同赔上个儿子啊!”
这话似触及了明启侯的伤处,他眸色幽深,猝然冷笑了一声,“若要行大事,必先牺牲一些事物。最坏的结果,你不过就是失去个庶子罢了。”
此刻的他,毫无平日里待人宽厚和善的那般模样,反倒是一脸冷硬,眼底闪烁着几分阴狠森暗之意。
昌南王仿佛并不赞同这话,正想反驳之际,却又被明启侯制止。只见他扯了扯嘴角,似乎陷入了往事的回忆,微微失神,有些冷讽。
“当初我为了博得天顺二皇子赫连宇良,以及宗辛那个老东西的信任,可不仅仅只是叫我失去了我心爱的夫人。”
他抬手用茶盖拨开了茶盏内漂浮的茶叶,冷哼了声,“我甚至还亲手帮他们了结了天顺皇后,可惜了那位皇后风华绝代,却跟了个废物皇帝。”
昌南王一整个大震惊,没料到他会这般说
,更没想到当年的天顺皇后竟是被明启侯亲手给杀了。他在前一秒都还如世人般以为,天顺皇后是因为皇子胎死流产而想不开自缢于深宫。
“本侯当年进了她的寝宫,亲手用三尺白绫活活勒死她,亲眼看着她在本侯面前香消玉殒,最后又亲自将她挂在宫梁上。”
他意味深长的看向不可置信的昌南王,语调中带了点警告之意,“本侯实在不喜欢挡路的人,也依旧深信行大事者,须得学会牺牲,这才是为君之道!”
昌南王微张着嘴,一时浑身发凉,甚至有些后悔。
他先前还自以为自己知道明启侯是个什么人,这会他只觉得自己踏入了万丈深渊。若事成,明启侯取代安永帝成为新帝,他怕是也活不了多久。
此刻,也不仅他心绪万千,始终极好的敛去声息隐在暗中的司祈年,霎时脑子更是一片空白。
他只觉得耳周嗡嗡作响,叫他听不到厅中两
人可还在说些什么,这世上有什么证据还会比对方亲口承认出来更令人为之相信?
司祈年眸色幽深如夜,心间所有的情绪交错杂乱着,叫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有些沉重艰难。
历经十余年的查证,以及明启侯的亲口承认,让那块压在他心上的巨石要炸非炸,撑得他意欲作呕。
原来,他母后应该早便知道自己会被明启侯所杀,明启侯夫人早产的事应该也绝非巧合。原来,一切早便都被她安排好了。
早便在她意识到自己将死之前,就先帮他把后路给铺好了。
他逐渐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周身乍然萦绕着一股冷冽刺骨的气息,变得稍显粗重的呼吸声将他给出卖了。
“谁?”明启侯脸色顿变。
骤然,司祈年猛地回过神来,紧握的拳有些微微轻颤着,他用尽全力让自己不莽撞的冲出去。
为避免暴露自己,被迫急速离开。
昌南王到底也不是
个简单的人物,这会也极好的将自己给调整了过来,既然已经知道了明启侯的打算,他倒不如也得先为自己铺下后路。
他自是知晓明启侯这家伙极为看重自己的嫡长子司骅,他却是可以设计让他的女儿嫁进去,届时不管发生什么,他还会有一个反扑的机会!
想到这里,昌南王极好的掩去了眼底的算计,抬眸看向示意暗卫搜查的明启侯,“这里是你的府邸,你也没必要这般谨慎。”
明启侯板着一张脸看向神色恢复常态的昌南王,并未说什么。
他之所以敢将那些话告诉昌南王,不过就是因为笃定他绝不会说出去,更有可能会落入他的陷阱里,继续为他所用。
但方才他所感受的气息,分明像极了他那个孽子!否者他何至于大惊小怪?
明启侯眼底划过几许阴狠的黯芒,对于他这个儿子,他不敢下任何赌注,届时若是对他造成威胁,他势必会亲
手杀了那个孽障!
生下他,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明启侯盯着眼前留下的其中一个暗卫,眼神示意他靠近,在暗卫耳边低语,“江南那边的人可有盯紧他?”
暗卫闻言,脸上仿佛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一脸正色,“回侯爷,小世子去了一趟夫人的故居后,便一直停留在江南游玩,至今还未有归来的迹象。”
明启侯微微颔首,掩去了眸底的几分深黯,示意暗卫退下。
片刻过后,又有一个暗卫出现在他眼前,“禀侯爷,属下等人并未发现周围有人靠近的痕迹。”
仍旧未离去的昌南王眉头一挑,安慰道:“本王都说了你就是想多了而已,哪有什么人能靠近我们的?”
哼,依照他看来,明启侯不过就是做了亏心事,又害怕鬼敲门罢了。
明启侯垂着眸子似思量了一会,倒也觉得自己应当是想多了,又敷衍了昌南王几句后,便把他打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