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皇上,娘娘,六公主…所中之毒…未解…”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就是安魂散啊!他和几个同僚还有暗中再去把脉观察确定了好几次,也将调配出来的相应解药喂了,可那毒偏生就是解不了。
说罢,他自知之明的垂下了脑袋,同时偷偷的借着眼角余光瞄了眼在场的同僚,却见他们一脸沉思,眸底好似还夹带着几许讶然。
他稍稍有些不解,即便这毒解不了好像也没必要这般惊讶吧,这些老东西难不成还不知自己的能力?
不待他再细想下去,沈皇后已然开口,“解不了,为何?”
传话的御医一听,当即头皮发麻,垂着的眸子急急转溜着,“臣…臣等不才…”
沈皇后:“……”
沈皇后转眸看向安永帝,倒是放柔了嗓音,“皇上,不如让项家三子过去瞧瞧吧,看看他们师兄弟俩可否能分出秋毫。”
“走罢。”安永帝兀自起身,“都一起过去。”
片刻过后,偏殿里便站着密密麻麻的一片人,好在凤宁宫的偏殿都足够大
,否则这会还真是令人头大。
齐俊才一整个想不通的大动作,但他这会不仅要面对众人的质疑,还要面对来自安永帝的威压,便又不得不垂首伏在地上求饶,“皇上,草民…草民…”
他急得一阵支支吾吾,额头不断的沁出了细密的汗液,却是想不到该如何辩解。
那分明就是中了安魂散的脉象啊,为何……为何偏生调配出来的解药一点效果都没有?哪怕是一点点苏醒的迹象都无。
可那解药的配方他也是跟着师父学的,师父更不可能会拿出假的解药让他学的啊!
安永帝瞥了他一眼,瞧着他这般懦弱的模样,冷哼了一声,“此事,待幺儿毒解,朕事后再与你算账!”
说罢,安永帝甩袖负手径直从齐俊才身侧走过,倒也没开口让他起来,齐俊才便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原地。
他偷偷瞟了眼项遇,却又止不住暗自冷笑着,他们师出一门,既然他解不了这毒,而项遇这个毛头小子又怎么可能解得了?
此刻,项遇正在众人的注视下,缓步
走到了一张软榻旁边。只瞧上面躺着一名不过三岁的小女娃,看上去她好似正乖巧的熟睡着。
宫女搬过来了一张凳子,好让项遇坐下方便把脉。
六公主白乎乎的手腕上盖着一张薄薄的锦帕,项遇稍稍调整了下气息,方才将右手两指轻搭了上去。
他缓缓垂下眼帘,稍带稚气的眉宇间拢着一抹认真的神色,叫在场看着的人都不由得觉得,根本就不能以他的年龄来判断他的实力。
少顷,项遇睁开眼眸,一双好看的瑞凤眼中精光忽闪。
经过再一次的脉象勘察,他已非常确定这六公主所中的毒和钱家那个女孩一致,只不过中毒较浅罢了。
问题不大,能救,后遗症亦小。
仔细在心中确定完治疗方案后,项遇便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一套银针,转瞬毫不迟疑的将手中数根闪烁着白光的银针,精准无误的落到了六公主身上的各处穴位。
殿内的人皆紧张的屏着声息,特别是那些御医们,不管年龄几何,全然满脸讶然的看着项遇那行云流水的动作
。
好家伙,这小子也就十二三岁吧,纵使是晏乐山的徒弟,可这行针的娴熟手法,简直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为之赞叹啊!
项天歌一直满脸乖巧的牵着她家将军爹爹的手指,跟随人群站在一旁,她满眸骄傲的看着她家项大捣蛋认真的神色。
别人只见她家三哥牛气哄哄的一面,却是不知他除了别人觉得的天赋以外,暗地里又是多么的认真,但她心底可清楚得很。
她家项大捣蛋啊,每天除了去百草医馆之外,便是一心窝在他的小院儿里琢磨着他该配制的药材,要么就是一遍一遍的练着他的针法。
彼时,项遇一手挽起衣袖,一手举起了一根泛着银光的针,那张略带稚气的俊脸上满是周密。
当众人看清他这一针准备落到什么地方时,直惊得那些御医迅速从赞许的神情中回过神来,转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错愕。
当中有一个较年老的御医匆匆上前一步,慌忙摆摆手,试图阻止项遇想要下一步的动作。
“扎不得扎不得啊!好小子,这穴位
是什么你可知?”
这小子可算是个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啊,晏乐山那老家伙真是捡着宝贝了,但无论怎么说,这好苗子万一毁在这么一瞬上,可不要太可惜了!
安永帝正看得入神,冷不丁被他这么突兀的行为举止给吓到了,登时满眸不喜的瞪向他,正欲开口之际,却又见他满脸惊恐的喊了声:“完咯!”
因为,项遇早已将自己宛若置入了无人之地,周遭的一切声息皆被他屏蔽在耳外。
对于那老御医的阻止,他只当未听到,手腕翻飞间,坚定的将手中最后一根银针落到了六公主的承灵穴上。
场面一度寂静,而那些御医皆目瞪狗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老御医更是抑制不住的暗自咽了一抹口水……
看着这些老东西的神态,安永帝又怎会猜测不到发生了什么,他当即沉着眸底看着眼前那个满脸正色的小少年。
下一刻,还未等他做出什么反应,便有一道奶呼呼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默。
“动了动了,六公主动了,她的手指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