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入夜,正是夜黑风高好办事的时辰,赵夫人蓄势待发。
突然见女儿一个人跌跌撞撞找过来,她大惊失色,赶紧带人将她扶进屋里。
进了屋,她看到女儿后背腰部流了血,更是心疼不已,忙不迭招呼人给她上药的上药,包扎的包扎,一通忙乱。
若央还在哭哭啼啼,向母亲哭诉今日被施音禾羞辱、段清子胁迫的遭遇。
赵夫人听得连连跺脚:“这孩子,我都说不要跟你父亲去,你偏要跟。你不知道你父亲这次,可是冒了风险的。你呀,为了那萧策甜言蜜语的承诺,就想黏着他出入各种场合。在邳州这样抛头露脸宣誓他是你的,合适么?还好只是受了点伤回来,若是丢了命,你让为娘什么活?”
赵若央更委屈了,一半撒娇一半真吓到了,嘴里唧唧歪歪:“娘,您不是拿着令牌去调回那段老头的旧部了么?怎不直接冲进去?把她们全抓了,也好给我顺顺气。您看看,我都被那个女人给糟践成怎样了?”
赵夫人叹了口气:“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旧部,是拿来虚张声势,让里边的人妥协的,哪里能真干?真干了,咱们就漏了虚了。咱们不过是想借力打力,让他们鹬蚌相争,咱们好拿渔翁之利……”
“我不管,女儿就是受委屈了,若父亲努力的结果,是女儿受委屈,那还努力来何用?”
赵若央可不讲道理,她之所以配合父母亲,就是觉得谪公主定会比郡主好一百倍,可以折磨施音禾,才屁颠屁颠跟着到处跑。
赵夫人听着有些恼怒,呵斥出声:“你知道什么?不努力一争,你几个哥哥永远被人踩一头,咱们赵家永远没有出头之日。那宫里的富贵,更没咱们的事。”
“什么会?”若央越发不解:“姑母以前不都是一直宠着我么?她对女儿向来挺照顾的呀,女儿想要什么,她便给女儿什么……”
不提皇后还好,一提她,赵夫人就来气:“她那也算照顾?赵府的男子,全调去别的洲担些不轻不重的职务,就你一个女孩儿留在身边,她当咱们傻子耍呢?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她从来没有为咱们赵府的将来打算过。但凡她有个心,你几个哥哥,早就在外头当将军或者早就进入朝中重臣的行列了。”
赵若央一脸懵懂,但她看出母亲少有的严厉,心里不免发毛,赶紧撒娇卖乖:“母亲莫生气,女儿知道了。那……娘,咱们围都围了,不来真的,父亲在里头,能忽悠得过去么?会不会出事?”
赵夫人看着自家女儿,脸上很笃定:“若央不用担心,你父亲不会有事的。一来,娘拉来旧部,就是拉那段长风下水,他的旧部一出现,他就永远说不清了,不反也得反。二来,那梁炎跟现在的皇帝老儿是世仇,不可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定会趁机反扑。他的反扑,就是我们手中的利剑。五皇子嘛,简单,他就是个长不大瞎胡闹的孩子,拿捏他,一个施音禾就够了。”
“施音禾?这又有她什么事?她可是有了将军头衔,正得意呢,会帮父亲?”
“没错,要的就是她当上将军,收编了梁炎的旧部,她能帮着咱们打回去,咱们就是名正言顺的清君侧,而不是通敌卖国。”
赵若央惊得顾不上腰部的疼痛,忍着伤口被拉扯,呲牙咧嘴的爬将起来:“天啊,母亲,您跟父亲,还有几个哥哥,这谋划,太厉害了。施音禾真会配合?你们许了她好处?”
赵夫人摇头:“不用许她好处。”
“啊?这……不可能吧?她又不是傻子,父亲随便说说,她就听父亲的?”
看赵若央一头雾水,赵夫人神秘一笑:“若她施家被皇帝老儿屠了满门呢?她会不会反?”
赵若央惊跳起来:“屠她满门?不会吧?”她想了想,还是摇头:“皇上屠施家满门?什么可能?”
赵夫人笑得更神秘了:“皇上不动手,不代表别人不会动手,而且,是以皇上的名义动手……”
赵若央听得毛骨悚然:“邹泽?”
“没错!他到处安插暗探,只要他开口,那些人伺机而动,夜黑风高,拿着令牌,安上一个跟梁炎谋反的罪名屠她满门,她能不反?”
“她谋反?那不是矛盾了么?你们还能清君侧?”
“我说过,清君侧,只是一个噱头,他们狗咬狗,咱们收现成的。咱们成了事,趁乱把她杀了,再假装为她正名,一切故事由咱们说了算。她死后当个英雄,嘴上随便给个口号犒赏就成,军队归了咱们,到时咱们稳坐高台,还怕没人可代替她当将军么?”
赵若央顿时兴奋,两眼晶亮,冲着自己母亲伸出大拇指:“娘,这招绝了。杀了施音禾全家,还让她白白为咱们卖命。最后好处都归咱们赵府。一想到她跟狗似的替咱们跑腿,我这委屈,受的也值了。”
赵夫人见女儿一脸兴奋,她眼里暗淡了一下,哀哀说道:“可惜了,施音禾那孩子,真有点能耐。你母亲我呀,这辈子看得上眼的人不多,特别是深宅后院里那些个哀哀怨怨的女人,我最讨厌。偏那孩子最合我意,是个女汉子。可惜,谁让她挡咱的道呢?只能利用到底了。事成后若不杀她,等她事后反应过来,对咱们赵家,就是个大灾难。唉!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