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的指腹缓缓摩挲过贺芙蓉光滑无瑕的脸,带着一丝漫不经心。
“嗯。”
“那瑾哥哥会只喜欢我一个吗?”
贺芙蓉眼中带着倾慕,倏地又转为落寞。
“可惜我只是世子侧妃,你往后定是会娶正妃的。”
怀中的温软突然撤走,一时间空落落的。
谢瑾连忙将人又拉回自己怀中,语气轻柔,带着腻人的情意。
“我当然只喜欢你一个,若不是你家中我定要争取娶你当正妃。”
“当真?”
贺芙蓉眼中皆是惊喜。
“当然。”
贺芙蓉想到爹爹同她说的话,一时间有些心潮澎湃。
她看向谢瑾,目光中带着试探。
“我爹爹,听说被一个皇子看中,想提拔他”
“皇子?”
谢瑾猛的皱了皱眉,眼中的温存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几皇子?谁同你爹联系的?这就是你刚刚说的靠山?”
不是谢瑾看不起人,贺芙蓉这个爹,看面相便是个好吃懒做之人。
眼神总是到处乱瞟,文采能力也有限。
哪位皇子瞎了眼,看上这么个“人才”?
贺芙蓉没发现谢瑾的异样,她还沉浸在自己有机会当上正妃的喜悦中。
“如果不是有那位殿下的支撑,我们家也不会这么早同将军府闹掰。
今日我的及笄礼,也是那位殿下暗中送了些上好的东西,替我撑场面,这才压了贺知欢一头。
今年春闱,我爹就能上榜,殿下再运作一下,就没问题了。”
她说了一长串,眼神中都是兴奋,却没看到谢瑾越来越沉的脸。
“我问你,是哪位殿下。”
冰冷的语气一时击破了贺芙蓉的幻想,她嗫嚅了几句,有些被吓到。
“我我不知,爹爹没告诉我。”
谢瑾从这一场风流韵事中抽离出来,思绪突然变得异常清晰。
他这次过来本来就是想问问他们分家的原因,这对他后续的安排很重要。
在他印象中,贺芙蓉的父亲贺文锡,只是贴着将军府吸血的一个酒囊饭袋。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应该会死死抱着将军府的大腿。
可这次却像有什么支撑一样,硬气了起来。
还敢在街上大言不惭地羞辱将军府。
谢瑾皱了皱眉心,一时间浑身布满冷汗。
难道有人知道了他的计划,提前将二房分了出去避免被其利用。
毕竟能平安长大的皇子,谁都不是个省油的灯,长了眼睛,怎么会看上贺文锡那个废物。
谢瑾看了看一脸无辜的贺芙蓉,一瞬间什么心思都消散了。
“你同你父亲讲,他怕是被人骗了,若有可能,尽快与将军府重修旧好,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他的声音严肃且冷漠,说出的话更是让贺芙蓉的心沉到谷底。
她开口,语气中仍带着细微的期盼。
“那那,他与我父亲来往的信件上还盖着皇子私印,看着不像是假的”
“你们见过真正的私印长什么样子吗?你就信了?”
谢瑾按了按眉心,对这些人的智商感到无奈。
“按我所说,天一亮就去找你父亲。将军府那边贺将军重情重义,只要你们好好表现,应该会接纳你们。”
他话说完,就直接裹着袍子起了身,回头又交代了一句。
“你的字记得练,后面有用得到的地方。”
说完便将自己打理了一番,趁着天光未亮离开了。
床榻空荡,逐渐变为冰凉。
贺芙蓉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身影,心中一阵阵发沉。
她躺了回去,思索着谢瑾的话。
她是不太相信的,那私印她明明是见过的,但她不敢说。
若是谢瑾知道她进过他的书房,定会比现在还要生气。
他不知道,所以说出这些话很正常。
对。
就是如此。
贺芙蓉一直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可心中的慌乱骗不了人。
她睁眼看着窗外的云层,等待太阳拨开云雾出来的那一刹。
一夜未眠。
可今天却没有太阳。
天空亮了起来的时候,贺芙蓉连忙穿上了衣衫,奔向爹娘所在的院子。
今天天气凉爽,手中事情大多步入了正轨。
贺知欢练完枪法冲了个澡,颇为悠闲地在院中喝茶。
桃沁这几日不知开了什么窍,勤快得紧,此时拿着一截枯枝,在空地上比划。
贺知欢看到了,偶尔也开口指点她一二。
惬意到让她有些恍惚。
今早她还在花园中遇到了散步的爹娘。
爹的气色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副被抽走了精气神的模样,身子也越发好了。
两人牵着手,一副恩爱美满的模样。
让她有些羡慕。
可府外的吵闹却突然打破了这片宁静。
桃沁挥舞树枝的手停了下来,一脸疑惑地看向外面。
及笄礼毕,府中也没宴请什么客人。
二房又分了出去,照理来说不会有人打扰啊。
桃沁将树枝放到一旁,几下就跑到了府外,贴着门缝往外看。
!!!
她看到眼前一幕,瞳孔一缩,连忙回去叫贺知欢前来。
“大哥,我错了,弟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与大哥分家。”
门外贺文锡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袍子,一夜之间下巴上都冒出了胡子渣。
他跪坐在将军府门口,鼻青脸肿,满脸泪水,嘴里字字句句都说着悔恨。
贺知欢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如此之快。
她往主院方向看了看,低声吩咐站在另一侧的桃沁。
“让府中众人嘴严实些,别让爹爹知道了。”
桃沁点点头,连忙通知下去。
贺知欢这才开了门,看着昨天还耀武扬威的二房叔父。
“这是啊!是贺二爷,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这是做什么?可是家中出现了什么困难?”
贺知欢让管家搬了把椅子放在门口,自己老神在在坐了上去,翘着二郎腿,掏出了一把折扇。
晃悠了一下。
像极了昨天的贺文锡。
“知欢侄女,你让大哥出来,我有话同他讲。”
贺文锡见出来的是贺知欢,不自觉又端起了长辈的架子,身体都站直了许多。
“我爹在休息,家中目前由我做主,贺二爷想说什么同我说就是。”
贺知欢掏了掏袖子,拿出几片沾着灰尘的金叶子,像模像样地甩在贺文锡面前。
“贺二爷可是后悔这几片金叶子了?知欢这就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