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是春闱入闱的日子,大街小巷一下子涌出了许多学子,
这些学子有些已经在京城呆了一年,省吃俭用,挑灯夜读,就等着这一日的到来。
京城的百姓也分外热情,街边摆了许多的小摊,
有卖吃喝的,有卖祈福用具的,更有头脑的商家,摆了些免费的笔墨纸砚,看到个面相贵气的,就塞去一只笔,
等到放榜那一日,若是这些学子有高中的,那就是商家免费的活招牌!
街上挤得水泄不通,顾家的马车不急不慢,随着人流涌向贡院,
顾家的马车上不见顾九思和顾十安,只有顾烨华和两个儿子面面相觑,
“大哥,二哥,在里面可千万不要饿着自己,一定要多吃多睡才有精神。”
大将军府的马车跟在后面,宽大的马车里,坐着四个年轻人。
顾九思点头:“一定照妹妹说的做。”
“嗯嗯,我听妹妹的!”顾十安跟着点头。
“有什么需要就找人要,他们要是不给,你们出来告诉我,我去收拾他们!”宁维舟也跟着叮嘱,
“多谢妹夫!”听了这话,顾十安先抱拳道谢,笑成了一朵花。
“妹妹也要吃好喝好,我们哥俩才能安心考试。”顾九思殷殷叮嘱,
顾非晚宽大的袖口下,双手紧握,可脸上依旧俏皮:“哥哥放心,我向来能吃能睡,这些日子都胖了!”
“胖了好,胖了有精神,更好看!”顾九思转头朝向宁维舟:“大将军说是不是?”
宁维舟哪里敢说不是?
自然连连点头:“非晚无论怎样,都是最好看的!”
顾九思挑起嘴角,很是满意!
“咦,怎么不走了?”顾十安掀开车帘,朝外张望,
外面传来热闹的锣鼓声,学子们汇入贡院的路线被堵住了,
是谁家选在今日娶亲?
虽说婚礼是大事,但春闱科考却是比天都大的事!
大多学子们都是熬了无数个三年,才能达到京城,摸到贡院的门边,
“谁家选这个日子?这不是存心添乱吗?”
“就是,耽误了入闱的时辰,他担当得起吗?”
“就算要今日成亲,换条线路走不好吗?怎么非得来贡院这边?”
人群议论纷纷,顾非晚探出脑袋,外面人头攒动,看不清远处的成亲队伍。
“阿狸,去看看!”
“嗯!”车顶上脆生生响起应答声,
马车一颠,很快又稳住。
“夫人,是莱阳伯爵府的迎亲队伍,他们在吵架呢!”不到一盏茶的时间,阿狸就跳上车辕说开了,
“那个新娘子被骂得好惨,新郎带去的人都在骂她!”
“好像原先不是走这条道的,是新娘不知听谁说,今日春闱,走这条道沾沾学子的喜气,来日生个状元郎!”
顾九思歪头一想:“莱阳伯爵府?那不就是威武侯府嫁女么?”
他抬头望了顾非晚一眼,又迅速望向外边:“这个热闹倒是好瞧的很,左右堵着没事,我去看看!”
“大哥等我,我也去!”顾十安跟着跳下马车,两人一前一后朝前挤,
“阿狸快去护着他们!”顾非晚连忙吩咐,
“楼一,楼二,你们也去,务必护住他们!”宁维舟一声令下,马车旁两人应下,如游龙般护在顾家兄弟左右。
“娘子不去吗?”宁维舟好奇问道,顾非晚喜欢看热闹,而且是威武侯府的热闹,没道理这么安静的坐着!
“不去!”顾非晚低头,帕子绞着手:“外面这么多人,我还是呆在马车里的好,省得你担心!”
宁维舟更加稀奇,他伸手捧起顾非晚的脸,盯了半晌,直盯的顾非晚眼神躲闪,恼羞成怒:
“放手!放手!”
“娘子,你不对劲!”宁维舟松了手,托着下巴说道:
“这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什么我做的?”顾非晚有些心虚:“我好好坐在这里,可什么都没干?”
宁维舟笑起来:“是,我家娘子贤良淑德,自然什么都没干,但我的两个舅子定然是去搅浑水了!”
顾非晚抿了抿唇,眼底忐忑:“你说祖母他们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今日是春闱开始的大日子,学子前路被堵,不是个好兆头,
顾家有两人要参加科考,这事落在谁头上都不舒服。
“不会!”宁维舟握住她的手:“春闱比的是真本事,我看两位哥哥兴致高的很,比刚才枯坐在马车里,听我们唠叨来得精神!”
宁维舟说得没错,有了阿狸和楼一、楼二的护持,顾九思和顾十安很顺利的挤到了前面,
贡院近在眼前,却被堵了路,学子们骂起人来没有一句脏话,可比脏话却难听百倍,
莱阳伯爵府面上挂不住,一些人和学子们对着骂,余下的围着花轿骂得激烈,
高坐马背的新郎官满脸不耐,一张惨败兮兮的脸上,顶着两个黝黑的眼袋:
“吵什么,走不通就退回去,真是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