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没人看清钟黎是怎么出的手。
“哎呀!”
马天腾空而起,倒飞而去。
砸进街道对面的杂物堆里,激起一片灰尘。
围观众人一片哗然,脚步急退,让出了一大片空地。
随从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目瞪口呆,连忙翻身下马,在杂物堆里一顿翻找,这才把马天扶了出来。
马天摔得头昏脑胀,眼冒金星,身上更是灰尘密布,肮脏不堪。
许久才缓过来,脑子发懵:刚才发生了什么?
钟黎也有一些愣神,皮鞭加身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自己做出了反应。
似乎是一拳?
还是一脚?
是我太强了还是马天太弱,不堪一击?
马天在随从的帮助下,好不容易爬上了马背。
捂着胸口,对钟黎恶狠狠的说道:
“你,你你你你敢动手?你可知我是何人!”
钟黎指着他道:“我不知道啊,要不你跟我说说?”
“不过,你就算是天王老子,买东西付钱,也是天经地义。”
“都说白帝城法度森严,怎得还有你这等刁民?三哥为人老实,不欲生事,我却不能惯你这臭毛病。”
“速速离去,否则闹到衙门,定叫你颜面扫地!”
钟黎一通言语如同连珠炮,打得马天脸皮忽红忽白。
“衙门?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马天仰天一笑,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既然你要报官,老子就成全你,有种你就在这给我等着!”
“你别走,有种你别走!”
马天撂下了狠话,马鞭一抽,朝着来时路狂奔而去。
“虚张声势。”
钟黎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刚才动手的一刹那,脑海中仿佛浮起一座大山。
那种感觉玄之又玄,令他满心疑惑。
阿生满脸兴奋地跑过来:“大鱼儿你功夫怎么这么厉害,以后不要爹教我了,你教我可好?”
钟黎摸摸他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动了手,等我弄懂了,一定教你。”
“嗯嗯嗯!”
阿生连忙点头。
返回摊位,鱼老三一脸凝重,正在把货物往板车上搬。
钟黎忙一把拉住他:“三哥,你这是何意?”
鱼老三心急,示意他赶紧搭把手。
钟黎不理解:“我们辛苦一个月,上山下河才倒腾到这点儿鲜货。”
“左右不过一个地痞流氓,还是他先动手。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就算官家来了咱们也占理,为何要走?”
理?
你砍我连江寨的时候怎么没见得讲理?
啥世道啊,你是真天真还是假纯洁?
鱼老三急得“呃呃啊啊”个不停,可是一时半会儿钟黎也弄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时,隔壁摊位一个老丈开口道:
“唉,这位少年,瞧着你面生,你是初来这白帝城吧?”
钟黎茫然地点了点头。
“马天是此城城防校尉马靖川之子,仗着老子头衔,作威作福,无法无天。”
“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向敢怒不敢言,若能损失些财物息事宁人,本来是再好不过。”
“可你,你一动手……”
钟黎忙道:“怎得仗势欺人还说得如此有理有据?”
“三哥三嫂说过,白帝城讲法不讲情,最是公平。哪怕是校尉之子,也不该例外啊!”
老丈道:“校尉确实也受法规约束,但你隐流村之民,却不在此列。”
“隐流村怎么了?俺们隐流村的人就不是人了吗?”
老丈叹道:“白帝城的法律保护的是白帝城内的百姓。”
“白帝城外三大村落都是外地逃难来的穷苦之人,白帝城肯收留我们,为我们提供住所耕地,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怎么还想着与城内之人享受同等待遇?”
“更何况按白帝城律法,两方争斗,只看结果。”
“哪怕是对方动手在先,扭到衙门,也会判你个二人互殴。”
“一个有背景,一个隐流村来的,你是府尹你怎么判?”
“我……”
钟黎傻了眼。
万万没想到,隐流村一群热爱生活的朴实村民,竟在白帝城内地位如此下贱。
老丈接着道:“更何况白帝城如今已经今非昔比。”
“自从四年前飞云阁失窃,城主追踪歹人而去之后,城内那些大人物就乱作一团。”
“一派以白帝城陆长老为首,认定城主已死,理应重立城主之位。”
“一派认定城主安在,应该静候消息。”
“两派明里暗里争斗不休。”
“马家的城防营早已倒戈向陆,权势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所以马天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老府尹夹在中间,进退两难,索性撂了挑子。”
“许多律法都已形同虚设。”
“你还是快逃吧,等马天带着城防营的兵卒来此,只怕性命都难以保全。”
说罢,老丈摇着头,将摊位往远处挪了挪,似乎想要同钟黎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