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感慨道:“有时候我还真羡慕你这桃花开满山的气运……”
钟黎想起来就头大:“别提了,都是些躲不开的麻烦。”
到底是女帝当朝,这个世界又没有那些纲常伦理的枷锁束缚人性,女子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江湖,都相当活跃。
转眼二人已至老宅门口,张大彪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你真的想好了吗?咱们这趟可不是去游山玩水的,又是女子又是老头,不仅目标太大不好行动,而且如若打起架来,岂不都是累赘?”
钟黎心道:到底谁是累赘,这事儿还真不好说。
“莫要轻看他们,你想想看,现在的天水镇鱼龙混杂,堪称江湖一等一的险地。但天欢阁偏偏只派了秦桃儿和阿酥两名女子坐镇此处。你当为何?”
张大彪一想,倒确有此事。
“还有屋里那两名女子。”钟黎朝屋内瞥了一眼:“她俩能从阎王手里逃脱足以证明她们的本事,而且……实话告诉你,她俩身份大得吓人,不告诉你是怕你接受不了!”
以张大彪的见识,他很难想象“身份大”究竟指得是什么,只能当是和天欢一般的门派,甚至是八大派之一。
“当真是阴盛阳衰啊……诶,不对!”张大彪感叹,却突然一愣:“那岂不是说我跟尹老头还有那狗头人才是最大的累赘?!”
“呃……倒也不是。”
张大彪长舒一口气:“那便好,我张大彪好歹是天水镇杰出青年,地位跌得太狠实在难以接受。”
钟黎道:“你莫要小看钟蒙,与连江寨大战之时,他一拳能打我个踉跄!偏偏拳路直接,难以看透。”
“还有那尹老头,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虽满嘴放炮,以骗人为乐,但毕竟年岁放在那,见识广博,我等小辈远远不及。”
张大彪顿时错愕,嘴巴一张一合,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种感觉好比从云端跌入谷底,一向自命不凡的张大彪蓦然发现,原来只有自己是个普通人!
委实有些难以接受。
“好个‘倒也不是‘……’”张大彪有些落魄。
将马拴在门口,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小院。
抬眼看去,钟蒙正老老实实地坐在井边上。
他见到二人到来,脸色一喜,连忙跑来。
如果有尾巴的话,只怕要摇个不停。
张大彪端详着钟蒙的相貌,心中暗想:
若是以人作为比较,那么钟蒙确实丑陋。
可是如果把他看作一只狗,那么它长得倒是憨态可掬,颇为招人喜爱。
钟黎说道:“来钟蒙,跟大哥打个招呼。”
“钟蒙!”
钟蒙顿时想起钟黎总喜欢用手拍自己的肩膀,当即会意。
于是他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模样谄媚地朝着张大彪肩膀拍去。
张大彪本嘴上说着“好弟弟,好弟弟……”,不料一股大力袭来竟让他猝不及防!
嘭……
张大彪被一巴掌掼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钟蒙,莫要儿戏!”钟黎提醒道:“从今往后,无论前路有多凶险,你当好好保护大哥,明白了吗?”
钟蒙显然也知道自己自己做错了事,抓了抓后脑勺点了点头。
“好家伙,竟有如此力道,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
张大彪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一遍心中骇然钟蒙的旷世神力,一边苦恼道:
“那岂不是说,咱们三兄弟里我成了最弱的那一个?”
“刘备也是最弱的嘛,但还不是张飞和关羽的大哥?”
“谁?你在说谁?”
哦,一时嘴快,慎言慎言……
钟黎连忙道:“当大哥跟功夫好坏没啥关系,若没有你,我不是还在风餐露宿,四处乞讨?如果没有你,我怎知这山下格局,前行道路?莫要妄自菲薄!”
虽说在山上和师姐共处,与世隔绝十八年。
但是钟黎两世为人,他人对自己是真情还是假意,心里再清楚不过。
所以哪怕兄弟情义的开始,起源于一场“功劳”,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单纯。
但是张大彪到底真诚直爽,还是贪图富贵,钟黎心如明镜。
因此,钟黎从来不因为对方只是一个小镇捕快而看不起他,反而十分感激命运,让他在下山无所依靠之时遇见了张大彪。
将食盒打开,钟蒙喜滋滋地端起一碗馄饨回到井边,钟黎曾教导他吃要有吃相,这显然被他牢牢记在心里,吃得分外仔细。
张大彪和钟黎则来到石桌前,边吃边聊。
张大彪有些欲言又止,钟黎看在眼里说道:“大哥可是有事?为啥不直说?”
“主要是这话我也问过好多遍,总感觉再问有些不妥。”
“莫要顾忌,但说无妨!”
“你到底有多强?”张大彪想了半天还是问出了口。
单杀二当家,团灭连江寨,阎王说他有宗师之力,更在那小巷子里打得天翻地覆。
就这些事实足以验证钟黎是个绝顶高手,但是偏偏钟黎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