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州,皇城。
金砖铺地,朱墙林立。
白玉雕柱,琉璃碧瓦,气势恢宏。
“养心殿”三个烫金大字龙飞凤舞,立于牌匾之上高高悬起。
殿外,女侍卫身穿银色飞鱼袍,手持窄刃长刀,目光锐利地环伺着周围,不敢有一丝懈怠。
许多宫女来来往往,穿行在殿内殿外,或端茶送水,或扫地擦墙忙于杂务。
东侧花园内,“工字回廊”蜿蜒盘亘,穿过婆娑树影,奇花异草,假山水榭,延伸到一处幽静雅致的亭台。
亭台之中,身着华丽的蓝锦金丝红袍的元诩女帝,非但不端庄肃穆,反而双腿一搭,斜靠在石桌之上,以手背支撑住她精致的侧脸。
在宽大的袍子下掩盖不住若隐若现的身段,非但看起来不纤弱,反而隐隐透露着威严和霸气!
青丝如瀑肌如白雪,非但不是钟黎心中所想的更年期模样,反而容貌艳丽无比,仿佛雍容华贵的牡丹。
元诩朱红色的双唇轻轻张开,略显慵懒地说道:
“许久不见妹妹来朝,当真无聊地紧。”
一旁侍女闻言笑道:“陛下莫不是忘了?襄王殿下如今身在千里之外呢。”
“哎。”元诩一叹气,仿佛百花凋零:
“到处惹是生非就罢了,如今竟还要亲自前往,若真被哪个采花贼盯上可如何是好。”
“有灵玉真人相随,万万没有那些宵小可趁之机。”
元诩往桌上一趴,带着些许媚意:
“宫里那么多藏书不够她看的,非要追着那秘藏不放。青研你说她是不是有点痴傻?”
青研脸色一紧忙低头说道:
“青研不敢妄议襄王殿下……”
“秘藏之事所谋深远,襄王殿下当然心知肚明,或许她只是想出去散散心罢了。”
“散散心?若有闪失,谁能担责?”
青研脸色一变,连忙单膝跪地:“属下已命高矮阎罗前去接应,不会有差!”
江湖啊……
元诩拿起一颗蜜饯,红唇轻启,咬下半边。
比在我身边还有趣吗?
……
小心清理好地上的痕迹,钟黎掩上停尸房的门。
四周窥伺之人早就追着两位阎罗屁股离去,自然没人再盯着这里。
于是钟黎摘下面罩,大摇大摆地走出衙门。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我吃了毒药……”
“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啊。”
“我会死的……”
坏了……
钟黎有些犯难,毕竟是个女子,不能下什么重手。
可阿酥身份敏感,又赖在身边不走,当真有些头痛。
倘若没有钟黎的存在,按照正常发展,秘藏几乎是没有第二种可能,必然会落到天欢或朝廷之手。
虽然二者明面上看起来没有勾连,但是钟黎相信,如果溯本求源,他们两家一定穿的是一条裤子。
不论谁得到秘藏,其结果一定是指向皇城中某个大人物。
钟黎心中隐隐有猜测,但是无法确定。
但钟黎笃定,自己一定要当那个变数,彻底打乱布局。
然后隐藏在阴影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走线索,找到秘藏,然后离开天水。
这可不是过家家,稍有不慎搭上的可能就不仅仅是自己一条性命。
那么身边的少女阿酥,究竟值不值得相信?
索性再试探一下!
“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吗?”
“去拿秘藏线索啊。”
“对啊,我要拿线索,你也要拿线索,那拿到了线索,到底归谁呢?”
“你不要怕,我们现在是一伙!”阿酥昂着头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用的,从你踏进镇子第一步,就已经在桃儿姐的视野之下啦。”
嘶……
真的吗?
也是,只怪自己这人间第一流的风姿,走到哪里能不是焦点?
“可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谁会注意一个死人呢?”
“你现在可以死,那么以后呢?总不能隐姓埋名流亡一辈子吧?”
少女嘻嘻一笑:
“秘藏一事,牵扯甚远。所以你要逃呢,是万万逃不掉的。”
“更何况你也得为我着想一下嘛,桃儿姐让我拿回线索,我空手而归岂不是要受责骂?”
钟黎翻了个白眼:“谁管你……”
阿酥并不生气:“你不能这样!我们之间可没有冲突诶,或者说你与我就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既然我是你的人,那么你拿到线索,我当然就不会跟你抢。”
“但是你要答应我,去跟桃儿姐好好谈谈,这样我们都皆大欢喜,往后的日子也没那么多纠结咯。”
钟黎细细打量着笑容明媚的阿酥。
师姐说的对,果然不能小瞧任何一个女子。
倘若线索跟着自己一同消失,那么今后面对的就是天欢和朝廷无休无止地追捕,这江湖还闯个屁,回山跟师姐养老得了。
阿酥:“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钟黎:……
阿酥:“你的毒药从哪里弄的呀,怎么吃完了感觉浑身暖暖的四肢也更有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