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街的喧闹声哪怕隔着一个高高的聚欢楼也听得极为清晰。
该来的还是来了!
阁内所派下的人手就那么多,如何应付?
诶,不还有宿摩吗,他虽非阁中人,但阁主都对他客客气气,如果有他……
“哎,你先别……”
秦桃儿连忙招手挽留,可哪还有宿摩的影子。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已经不是自己可以掌控的局面了,还是暂时龟缩起来,静候事态发展。
“哎哟哟,美人轻蹙眉,我见犹怜惜。想不到这西北边陲竟有如此水嫩的女子,真是让在下口渴的紧呐。”
秦桃儿正欲回房,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一抬头,只见聚欢楼,站定一个白衣男子,他左手背起,右手持扇,目光毫不避讳地直刺而来。
“雨后初晴,秋风和煦,不知姑娘可有闲情与在下腻歪片刻?”
这要换做平时,秦桃儿早就飞身赏他一个大逼斗。
但奈何如今乃是多事之秋,真可谓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知廉耻!”
本就心烦,还来添堵!
秦桃儿怒喝一声,随即转身回房。
白衣人一愣,竟也不气,扇子一收,摇头晃脑:“本当秋风好颜色,枯树井下一只蛙。连我都看不上,莫不是将来要嫁天王老子?替你惋惜咯……”
纵然关闭房门,声音还是清晰地传来。
说本姑娘是井底之蛙?
秦桃儿再也按捺不住脾气,猛地推开房门,欲与男子搏命,可抬眼一看哪还有个人影?
晦气!
人失意之时,就连路边的野狗看见了也要吠上几口。
秦桃儿心恼,用力合上房门。
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少女,秦桃儿念头急转正准备开口,不料“噔噔噔”几声踩踏楼梯的声音,随后房门被敲的“啪啪”作响。
还敢回来?!
秦桃儿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房门,玉足一抬就是一脚!
随即转身从梳妆台上抄起一把剪刀,气势汹汹地杀将出来。
“哎哟……秦姑娘,住手!”
张大彪捂着被门板撞疼的鼻子,连忙伸手制止。
秦桃儿一看来人,顿时心中一惊,赶忙把剪刀朝身后一丢,笑眯眯地迎上来扶住张大彪的胳膊:
“哎呀哎呀,哪股风把您张大捕头吹来我这暖香小筑了,快来坐快来坐,小女子给您看茶。”
张大彪努力闭了闭眼,才让鼻子被撞痛所产生的眼泪没流下来,随后尴尬地说道:“啊,哈哈哈……秦姑娘你这待客之道倒有些别致哈……”
“张捕头说笑了,女子闺阁,鲜有人踏足,我当是哪个登徒子呢,奴家弱不禁风,当然要多加防备。”
弱女子?
只怕没这么简单。
张大彪早就被钟黎通过气儿,虽不知天欢阁在江湖中究竟如何,但想来能坐镇在此独当一面,必不是简单女子。
念头一转,张大彪也嘿嘿笑着:“还是我衙门办事不利,治下本该安居乐业,可竟让秦姑娘起了这等心思,我等该好好检讨一番!”
“这说的哪里话,张捕头年少有为办事尽心公道,天水镇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这尬聊下去只怕没个完!
张大彪眼珠骨碌一转:“这榻上躺的是……”
秦桃儿连忙去将围帐解下,随后笑道:“舍妹淋雨着了寒,此刻正自抱病,张捕头莫要见怪……”
“病了需要好好将养才是,衙门存有不少药草,如若缺了哪味,秦姑娘尽管派人来拿,提我张大彪便是。”
“如此甚好,还得感谢张捕头慷慨相助……”
张大彪心里冷笑:“那榻上女子一身黑衣劲装,可见是昨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此刻或许受了伤。只是这秦桃儿说话滴水不漏,自己又没必要去刨根问底儿。”
看茶之际,张大彪已在心中想好言辞,于是开口道:“江湖事不知秦姑娘怎么看?”
秦桃儿一愣,随即捂嘴“咯咯”笑道:“我一介女流,抛头露面已是不易,如何懂江湖,张捕头说笑了……”
张大彪分心想着说辞,仰头一大口茶水囫囵吞下,纵然烫的舌根发麻也只得强忍着:“啊,哈哈,我虽不及而立,但二十几年光阴都奉献给了天水百姓,江湖之事,虽有心参与,却力有不逮。”
“所以我只好拟了个折子,往县衙府衙级级上报,以求帮助。”
秦桃儿明知顾问:“发生了何事?”
张大彪凑近了道:“连江寨上下三十余口在十里外破庙被歹人害了性命!江湖各路人马也陆续来到天水镇,不知所求何物!”
秦桃儿捂着嘴瞪大眼睛:“竟有此事!”
张大彪眼睛一斜:“可不是吗!你说咱天水,拢共不过几百口,而且都是老实人。只靠我等三五个衙役,如何能保卫百姓不受侵扰?”
“张捕头受累,那可如何是好……”
张大彪伏低身子:“我倒是打听了一番,这些江湖人都在找‘天欢’,秦姑娘毕竟从外边来,比我张大彪见多识广,不知这‘天欢’是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