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目光有些呆滞。
我好歹是朝廷的正经捕头,你当真毫无忌讳啊……
钟黎见状:“无他,唯手熟尔。”
“啊,我是想问他有啥特殊的吗?咋单独烧他?”
“那人满脸麻子,浑身恶疮,可能染了瘟疫。”
张大彪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是这样。”
“别愣着了啊,去庙里看看。”
张大彪四处打量着:“镇里老太爷早就说这庙要拆要拆,但毕竟在镇外,周围又没什么人烟,慢慢大家都忘了这事儿了。”
钟黎好奇:“拆?那是为啥?老百姓就不求个风调雨顺、多子多福啥的?”
张大彪回答:“听老爹说,那是前朝的陋习,咱大昭只崇武道,信自己心中之神。”
这可不对啊。
钟黎清楚地记得,师姐说过:不可不敬鬼神!
这观念虽然与钟黎前世坚定地唯物主义论相违背,但是谁让她是师姐呢,她说的一定不会有错。
为啥师姐说的和现实世界不一样呢?
钟黎转念一想,不一样才对嘛,那才是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师姐嘛。
庙内破败,几十年无人打理还能遮风避雨就已经可以说是奇迹了。
至于正中而坐的神像,浑身破损,就连面目都难以辨认。
钟黎想了想,还是躬身一拜。
张大彪看得一愣一愣,却也照猫画虎,作了个揖。
据师姐所说,前朝祭神拜佛之举常见,各大神坛庙宇香火也相当鼎盛。
毕竟大周以神立国,又以神治民,所以神庙林立,都在情理之中。
而武皇开国征战,第一件事就是扫除庙宇,破百姓心中之神,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版图所在几乎所有庙宇都被砸了个稀碎。
大昭也拟定诏书以武立国,百姓俱是不敬天地不拜鬼神,只崇尚皇帝和自己心中武道。
如今看你虽然浑身破败之相,但好歹没被砸个稀碎,想必是地处边陲的漏网之鱼吧。
颇为幸运呢。
“有宝贝!”
就在这时,张大彪嗷一嗓子!
“什么!”
钟黎顿时来了精神,飞扑而上。
而就在他转过头的一刹那,神像的双目之处,泛起一道似有似无的蓝光。
………………
“嗯?”
昆仑山上,师姐静修处。
冰冷的玉床上,师姐用手撑着脑袋,懒散地倚靠在床头。
半空中悬着一个画面,画面里钟黎对着自己躬身一拜。
师姐心神一惊,画面轰然破碎。
“一座破神像有什么好拜的,难道这小滑头发现我了?”
“应该不是,阿黎打小就愚笨不堪,哪能有这心思……”
雨中搏杀的场景师姐从头看到尾。
“阿黎啊,阿黎……真不让人省心,刚下山才多久就被人群殴,师姐不是教过你做人要谦虚低调嘛……”
“哎,朽木不可雕也……阿丘,替我去看着他。”
突然,师姐如冰雕般的玉肌之上,泛起一抹红光。
她眉头微蹙,轻吐一口气,盘坐行功。
…………
“这下真发财了……”
兄弟二人面对着一整箱的金银珠宝,眼睛都看直了。
“大哥,这能折多少银子啊?”
“呃,不好说,我也没见过……”
“拿回去找当铺当了!”
“县城才有当铺,咱镇上不衬那个。诶,还有秘籍?《鲸息法》《筋骨百炼》……实不相瞒,大哥正愁没有功法,这靠谱吗?”
“明显不上档次啊,丢了丢了……”
二人在庙内一通搜刮,将连江寨的全部身家聚集在这一处。
光有宝物也不行,当务之急是没有现银。
钟黎看着庙外横七竖八的尸体:“对了,叫弟兄们好好搜一搜身,人可以死,财不可废。”
“哈哈,老弟还真是百无禁忌。”
张大彪起身走到庙外,越看越觉得心惊胆寒。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整片空地都像被犁了一遍,更有遍地的箭矢,这战斗痕迹如此明显,一看就知道对方一定没有钟黎说的那么不堪。
“你真的不是什么少门主之类的大人物?”
“真的不是……”
就算把昆仑山算成一个门派,那少门主也应该是师姐啊,跟自己有啥关系。
“哎,我也不瞒你。”钟黎想了想,还是决定原原本本地告诉张大彪。
“我的身世实在简单,我被师姐捡到山上的时候还是个婴儿,十八年来一直待在山上,师姐教我读书做人,习练武艺……”
说到此处,钟黎卡了壳。
自己想讲故事,也讲不长啊。
自己就是这样十八年如一日得过了下来,虽然有滋有味儿但着实平淡。
“那你的功夫到底有多强?”
钟黎道:“马马虎虎,师姐说我天生愚笨,远远没法和她相比。”
这不合理啊……
就算是三十几头牛马,让他张大彪砍也得砍上一个头晌。
“有没有可能是你和你师姐太强了,所以看谁都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