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的一团肉被丢到地上,在雪中砸出一个坑来。
颜疏影离和公公拉远距离,马上快过年了,碰到尸体会不吉利的。
“小阿辞所谓的好戏,就是将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上吗?”
他面目含笑,丹凤眼中却蕴含冷意。
她当着众多人的面把颜暮卿推了下去,纵使他要去圆,恐怕也无法令所有人都信服。
颜辞对上他的视线,刚从红伏天那儿知道自己换了个爹,对于新身份,她接受的还没那样快。
“只不过是个小意外而已。”
颜辞擦着手,抓了雪来一根一根的仔细清理手指。
“大不了,将那些质疑的全给杀了,只留下听话的,不就好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莫名激怒了颜疏影。
他紧紧攥着扇子,脆弱的木头被揉碎,才没当场发作。
现在宫里行走的人多,他得维护好自己的形象,不能暴露。
“太子有多大的能力,可以把上万士兵全部杀死?”
她想的倒挺美,蠢货!
“杀不了又怎么,皇叔不是就乐意于看本宫身陷囹圄么。”
颜辞拍掉手上的残雪,懒洋洋的撑在石柱子上:“再者说,本宫对皇叔来说,还有利用价值。”
“最起码在本宫彻底失去这份价值之前,皇叔会保住本宫的。”
他要的,就是她明目张胆的狂,歇斯底里的疯。
一如他教导的那样,她完全按照他计划的路线成长。
颜疏影翦墨的眼里透出无趣,他摇着一把尾部破烂的扇子,助长寒风凛冽:“看不出来啊,小阿辞竟然这样相信本王。”
他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又时常变扭作怪的人一样,口是心非的哼道:“叛乱已经起了,小阿辞倒是来给本王列举一下,你还有什么价值,是可以为本王所用的。”
颜辞没有立刻回答。
她以一种重新认识的模样,去把颜疏影从头到脚打量了个遍。
颜辞还是怀疑红伏天是在戏耍她。
就这长得像个女人一样的东西,居然是创造她生命的人?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感觉好像被侮辱了。
颜疏影被她看得汗毛倒起,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阴恻恻的磨牙:“小东西,你这是什么眼神?”
又是叹息又是无语的。
怎么,他的问题就这么难以回答?
“皇叔,你长得真丑。”
颜辞把他看了半天,没去回他的提问,反而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颜疏影:“……”
一字并肩王发誓。
他长了这么大,有人骂他有人恨他,但他从来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崩溃的。
“本王丑?”
颜疏影现在不想刁难颜辞了。
他想掐死她。
“皇叔不丑吗?”
颜辞反问。
他要是长得好看点,兴许她也能再漂亮上个一层。
就是因为他丑,所以她的样貌只能停留在现阶段。
颜疏影被气到肝儿疼。
“本王改变主意了。”
他扇子一合,紧咬后槽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齿缝外面蹦。
“本王要挑个黄道吉日把你的舌头给剪下来,防止你再不会讲人言。”
他这意思,是说明确实是不会杀她。
颜辞故作在松快身体,摆出一副进攻的姿势:“那么来打一架,看看是本宫的舌头先掉,还是皇叔的脑袋先掉。”
颜疏影自然是不会在这里跟她大打出手的。
毕竟他的人设是体虚柔弱,一旦打起来,他以前精心策划的那么多,岂不是全然崩盘。
吱呀——
紧闭的宫门被拉开。
常太医面色凝重的出来,依次拜过两位权高势重的爷。
“怎么样了?”
“父皇如何?”
颜辞和颜疏影统一上前,关切焦急的神情一致,像是真的对燕未皇的安危所感到担忧。
常太医沉重的摇摇头,声音里带着倦怠:“皇上他……性命暂时无忧……”
“但以后,怕是都下不了床了,也无法开口。”
那一摔刚好摔到了脑子,也摔到了重要的神经。
现在,完全就是个废人。
全身上下就只有眼珠子能动,其余的,就当是个没有残缺的摆件吧。
“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颜疏影焦急万分。
他背着手踱步了几个来回,眉头皱成一个川字。
颜辞也潸然泪下,哽咽着出不了声。
常太医望着这两人的模样,心里也是一阵凄苦。
一声无奈的叹息自他口中叹出,常太医弯腰拜下:“王爷,殿下,请恕老臣无能为力。”
他是真没办法啊。
他只是个太医,又不是神仙。
还能肉白骨不成。
这个结果,无疑是件喜事。
颜疏影刚要开始哭,就听耳边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喊。
“父皇——”
颜辞直挺挺的跪了下去,悲恸到无法起身。
被抢了戏份的颜疏影瞪她:戏精!
怎么不演死你!
常太医这辈子没被太子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