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老爷深深一叹。
并非嫌弃未来女婿家道中落,而单方面悔婚。
实则是,女儿两年前,在一次去城外的寺院祈福回来途中,被人打晕掳走。
当发现时,女儿是昏迷的状态,浑身衣衫不整,一副被人凌辱后之象。
把女儿带回家中后,女儿寻死觅活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他们当父母的,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舍得。
只是好不容易安抚好女儿的情绪,一个月后,女儿还怀孕了。
之所以两年没有同意与吕家的这门亲事,是因为女儿已非清白之躯,没资格嫁给吕公子。
为了顾及两家的颜面,他们钟家对外,从来没有不提女儿被凌辱之事。
让吕公子考取功名,也是他们钟家希望吕公子出人头地后,能看上更优秀的女子,不会再惦记他们的女儿。
到时候,他们两家再当面心平气和地解除婚约。
可没想到的是,两年过去了,吕公子执意要娶女儿。
但女儿的孩子都一岁了,他们怎么好意思同意这门亲事。
吕公子考完试回来后,小孩生病了,无暇顾及婚约的事情。
原本想找个日子,跟吕公子好好提一下解除婚约的事情,到时候,吕公子要什么都给。
可没想到,吕公子直接把他们钟家,告上了公堂。
想到这,钟老爷又是一叹,“唉,是我们女儿与吕公子有缘无份。我们女儿,已经另找好了人家,所以……对不起吕公子了。”
钟素看到父亲痛苦的神色,她眼眶含了泪。
“好的,明白了!”连笙应了声,然后看向吕德才,问:“是钟家单方面悔婚,但愿意补偿你,吕德才,你想要什么?”
吕德才看着钟素,露出一副爱而不得的痛苦表情,“小生视钟小姐如珍宝,没想到在钟小姐心目中,小生连根草都不如,失去了钟小姐,小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即便给小生万贯家财,也填补不了小生心中的痛。”
连笙眼底掠过一抹冷光。
这番话中,万贯家财才是重点!
“吕德才,本官还有其他公事要处理,你尽快给个答案,本官好让钟家赔给你。”
吕德才本想要更多的,但担心要多了钟家狗急跳墙,日后会报复他,不敢狮子大开口。
“就……赔个一万两银子算了,既然我与钟小姐无缘,那小生便拿着这一万两浪迹天涯,早起消了对钟小姐一番深情。”
钟素朝吕德才欠了欠身,哽咽道:“对不起吕公子,你会找到更好的。”
连笙看向钟老爷,问道:“钟桓,吕德才已经给出了数目,你们钟家没意见吧?”
钟老爷摇摇头:“没有,草民这就差人回府取钱给吕公子。”
连笙道:“好,那现在就把你们当初定下亲事的依据交给本官,由本官销毁,从此以后,你们钟吕两家的婚约作废。”
提到依据,吕德才面色一慌,“大人……”
连笙淡漠回应:“说。”
吕德才:“是这样的大人,小生前段时间,把依据放衣服里忘记取下来,不小心把依据给洗碎了……”
实则是,依据还在,只不过不在他手中,而是交给琴雅姑娘保管着。
以防钟家人抢了这份依据,让他日后口说无凭,才把依据交给放心的人保管!
连笙面色淡漠,“没有依据,就不能证明你与钟家小姐曾经有过婚约……”
本想以依据这个事情,替钟家少赔点吕德才,至少能把一万两减到五千两。
结果,这时钟老爷出声打断了连笙的话,打断了连笙的用心。
“大人,没关系,这门亲事当年确实是草民和吕公子的父母所提,虽然依据没了,但婚约是真的。”
连笙无力地扶额。
瞧瞧这两家人,善良的太善良,狠毒的,够狠毒。
一个时辰后,吕德才拿到了银子,故作带着遗憾离开了衙门。
钟家一家三口要离开之际,被连笙挽留了。
…
衙门后堂。
慕容秋给钟家一家三口上茶。
但这一家三口受宠若惊,很拘谨。
连笙看他们紧张,直接开门见山道:“钟老爷,说实情吧,本官想知道悔婚的隐情。你们放心,本官打听这些,不是要为难你们,也不是为了帮吕德才讨要更多。”
钟老爷看了女儿一眼,一脸为难,“大人,其实……”
连笙保证道:“不管是什么隐情,本官保证不说出去。”
有了她这句话,钟老爷才敢说出真相……
…
转眼,入夜。
慕容秋穿上男装,陪同连笙往前面的那家叫风月楼的青楼走去。
她问:“大人……”
连笙眉头故意一蹙,不悦出声:“嗯?出来时怎么说的?”
慕容秋无奈地笑笑,改了口:“公子,您如何断定,晚上吕德才会拿钱来青楼赎人?”
连笙十分笃定的语气道:“吕德才早就想骗得这笔钱才给他喜欢的姑娘赎身,有了钱,不马上来风月楼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