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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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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是一个充满不可思议的地方。

它不是一个特定的建筑物、豪华的房屋或者别的什么, 只是一个承载了太多回忆的地方,如同将酸甜苦辣一同放进一个搅拌碗里均匀搅拌,但神奇的是,加入其中的东西最后总会变成柠檬奶油。带着一点点酸的香醇软甜, 甚至因为那一点点酸涩, 让奶油的口感变得更丰富, 甜变得更甜, 酸变得爽口。

柠檬奶油被装进裱花袋, 挤在那些冰冷坚硬又锐利的问题和矛盾上, 香甜和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于是一切又有了转圜的余地。

门打开,两人推门进来, 原本在栅栏里到处乱跑的小豚鼠们发出两声哨子般的叫声,后脚站立趴在栅栏边上暗中观察了一下之后, 鼻子嗅了嗅, 然后飞快的跑进棉窝里叠叠鼠。

融恒脸上乱七八糟,先去洗脸, 杰森吹口哨叫potato和tomato过来, 隔着栅栏点了点那两个小鼻子。

“今天不要任性。”杰森很小声说:“doc今天很难过,所以......唉,算了, 我也是疯了。”

他把零食和甜竹放进碗里, 摸了摸两个豚鼠的脑袋, 放弃了用语言和豚鼠交涉。等融恒擦了脸, 额发湿漉漉的坐到他旁边, 杰森看着她编成辫子的头发, 突然不合时宜的想到, 原来融恒的头发都这么长了——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的头发才刚刚到肩膀呢。

怪不得总会压到。

然后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不合适,欲盖弥彰的咳嗽了一声。

然后两个人就没动静了。

杰森想,他是真的不会应对这种事情,真的不擅长面对现在的局面。

但是又不能一直这样僵着,于是杰森:“那,我先来?”

融恒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说:“请——啊稍等。”

她去找了一点玉米片,还给两人倒了喝的,然后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这样就可以啦,请吧。”

杰森:“......你这家伙。”难道以为这是什么故事大会,要一边吃零食一边喝饮料一边听故事吗?

融恒:“只说话会让人变得很紧张的,吃东西能缓解这种紧张感,食物与嘴部的皮肤接触的时候会让皮肤神经传递感官产生慰藉,以及......”

蔡医生在有些特定情况下紧张的表现方式就是话多,主要是做一些没有必要的名词解释和医学分析,杰森把两块玉米片塞进了她嘴里止住话头,然后自己也吃了两块。

咔呲咔呲。

咀嚼声引得两个叠叠鼠跑出棉窝,但是依然不敢出笼子,黑黑的眼睛看着这边,豚鼠的脸型让它们看起来总是显得呆呆的,小鼻子偶尔嗅嗅,嘴巴里不知道在咀嚼什么,但是嚼嚼,傻乎乎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

在杰森开始之前,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之后这样的场景我们可能还会有,所以我想有些事情也许应该在第一次的时候就约好。”杰森说:“可以沉默,但是不要说谎,好吗?”

融恒:“我是没问题,你也能做到吗?”

杰森:“所以说了,可以沉默。我会沉默的。”

融恒想了想:“文字游戏和春秋笔法,允许吗?”

杰森:“不允许。”

融恒:“你也不会这样做吗?”

杰森:“......所以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样啊,我是什么不平等的代名词吗。”

他忍不住用手去掐融恒的脸颊,拖着她的脸颊肉一路把人拖到了自己的旁边。

这下两个人中间还能再坐一个人的空间消失了,融恒揉着自己的脸颊,眼神谴责,伸出拳头砸了杰森的手臂一拳。

融恒:“那好吧,对等且公平的条件下我可以做到,我承诺不首先违反这条约定。”

于是在此基础上,两人的交谈终于开始了。

当话题开始令人感到不安的时候,双方都可以叫停,于是杰森首先开始。花园巷的故事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们两个并不是第一天在一起,对于彼此曾经的往事,多少都知道一些。

融恒知道他是从花园巷出生的混混,小时候没人管他,他就拿着撬棍去偷别人的车轮胎,还在寄宿学校上过学。杰森也知道融恒九岁父母意外去世之后被叔叔接到了美国,十四岁就上完了大学,虽然她只在故国生活了九年,但她总是对那里满心眷恋。

甚至他还知道被迫知道了一些中国的传统习俗,比如农历七月十五傍晚,太阳下山之后,融恒一定会去十字路口烧纸——在哥谭也照烧不误。

因为太危险了,他在暗处盯着她烧完,一边烧一边小声说话,结束后看着她回家才离开。然后第二天被说“感觉昨天好像有人跟踪我,怪叫人紧张的。还好我和‘音响’在一起,这让人安心了不少。”

哦是吗,这可真叫人安心啊。

融恒第一次喊停是在杰森快讲出他撬掉蝙蝠车轮胎的时候,她举着一只手,像是课堂上要回答问题的乖学生,又像面对牙医的时候申请治疗暂停的牙疼患者。目光落在装着玉米片的碗上,融恒的手缓慢地放下。

她说:“就想到这里吧。”

心中猜测和摆到桌面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天才的医生可以跳过运算步骤直接看见结果,但她依然还没有做好正面接受任何与个人英雄主义相关的东西。

杰森没有要求继续,他也做出了请的动作,开始咔呲咔呲的吃玉米片。

他看见融恒的手指开始互相交缠起来。

在医生快把自己的手指打结的时候,她像是认输了一样叹了口气。

“斯图尔特。”她说:“是一个罹患弥散性内生型脑桥胶质瘤(DIPG)的患者,这个疾病多发于儿童,因为病灶在脑桥部位,没有办法进行手术,所以到目前为止尚未有有效的治疗手段,从病发到身亡的时间乐观估计大约是五年,但是很少有病人会在病发初期就来到医院,当症状出现的时候,人往往已经错过了最佳干预的时间,所以大部分入院接受治疗的人,往往会在九到十六个月迎来终结。”

斯图尔特的情况要更加糟糕,融恒估计他可能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挥霍了,七岁的孩子可能来不及过第八个生日,就会变成轻飘飘的东西离开这个世界。

但是他很乐观,疾病带给他痛苦,但痛苦不能将他打倒,那是个坚韧不拔的小战士。

这种向上的生命力很感染人,与他患有相同疾病的还有一个女士,她已经完全脱离儿童的范畴了,但这个疾病依然找上了她。

海伦的情况要比斯图尔特好一些,她在一次突然的昏迷之后被丈夫送来医院,确诊了DIPG,两人没有孩子,但夫妻感情非常好,丈夫总是在医院陪她,从不在她面前流露出悲伤的神色,当心中悲痛难忍,他就会温和的亲吻妻子的额头,然后短暂的离开病房,去楼梯间站一会儿,或者看看远处。

如果他们不是融恒的病人,他们想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一样,融恒想她一定会相对带其他擦肩而过的每个人一样,匆匆一撇,然后各自东西。如果他们在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突然倒地,她当然会全力施展急救让他们重返人间,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她不会对这些人投以更多的关注,施加更多的情感。

融恒:“你会觉得我很冷血吗?”

杰森:“我会觉得你很正常。没有人能对每一个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人关怀备至,耶稣降世也不行,别苛责自己。”

斯图尔特的父亲是一个报社的记者,与他的母亲很早就离婚,独自带着孩子。他不修边幅,总是忙忙碌碌,疲惫的男人在进门之前总会用手用力揉一揉自己的脸,把脸上的汗水与疲惫换成活泼和笑容,进入病房短暂的陪儿子一会儿。

但突然有一天,那个男人变得很沉默,他看起来像是面临重要的选择,两边都是人命,他站在最中间,不知道自己该向谁走去。

“......医生。”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斯图尔特还有多长时间?”

当时融恒其实并不是一个医生,她只是纽约长老会医院的一名实习医生,她的老师斯蒂芬·斯特兰奇才是真正的医生。

但现在显然不是抠字眼的时候,融恒安慰的拍拍这个男人佝偻的后背,告诉他:“不到四个月。”

“不到四个月......”他颤抖的呼出一口气:“四个月......他还有五个半月才过八岁生日呢。”

接着他便别过头去。泪水在他的脸上冲刷出一条又一条痕迹,在照明灯下反出水光,拿着烟的手指不住的颤抖,最后他拧灭了烟头,抱住头蹲坐在地上。

第二天,他买了一个大蛋糕,提前庆祝了斯图尔特斯图尔特八岁的生日,每个人都分到了蛋糕,海伦女士,她忧郁但深情的丈夫,融恒,斯特兰奇医生,照顾斯图尔特的护士们,大家都分到了一块。

那天他抽出了很多时间来陪伴儿子,像是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一样,在太阳落山的之前,他紧紧的抱住斯图尔特。

融恒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他在诀别。

在那场关于人命与人命的选择当中,他走向了令人痛苦的另一边。

在他离开之前,用力地握了握融恒的手,泪水满眶的男人努力的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辛苦你了,医生。”

融恒说:“不辛苦,这是我们的工作。”

他走了。

当天晚上,杀手到访了纽约长老会医院。

先是女人的尖叫,然后是一声枪响。

好消息是这个凶手并不是一个熟练工,在被人发现之后他惊慌地逃走了,只胡乱打了一枪,那一枪并没有立刻要了斯图尔特的命。

坏消息是,那一枪并没有立刻要了斯图尔特的命。

血泉从斯图尔特头上的弹孔里激射出来,剃掉他的头发成了难事没因为根本没办法按压他的头部。平时暴露脑部可能需要三十分钟,这一次不到三分钟融恒就打开了斯图尔特的大脑。

他们进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有人联络了斯特兰奇医生,他承诺立刻赶到,但融恒知道这是没用的——他赶不过来的。

这件事情压在她的头上——也只能压在她的头上了。

七岁的孩子身体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那些血大量的从受损的动脉伤口处不停的涌出,甚至溅到融恒的脸上和手术镜上。

到处是血,甚至已经淹没了器械。按压出血点不管用,用棉球封堵也不管用,孤注一掷的融恒试图随便找个地方缝一针,当然也失败了。

血漫过了颅骨边缘。

但突然,术野清晰了。

眼前浓稠的一片红突然变成了水样,接着澄清,然后完全成了清水。

那是静脉补液。

在她拼命想要为斯图尔特止血的时候,他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干了,此时在他体内循环的不是为人熟知的红色液体,而是清澈的静脉补液。

......七岁的孩子,身体里的血,这么少啊。

到这时,融恒抬起头来,发现手术室里所有人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茫然的环顾,不明白为什么他们都停手了,过于寂静的耳畔此时缓慢的开始有其他声音涌入耳道,她听见监护仪不间断的长长响声开始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到了震耳欲聋的地步。

哔——

它一直这么响。

显示屏上全是没有波纹的直线。

她的大脑好像停机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和监护仪的“哔——”交织在一起,不知道谁更吵。

她动弹不得,直到麻醉医师拉住她的手腕将她轻轻的拉走,她才踉跄的跟着她一起离开。

她可能跟自己说了什么,但融恒不记得了,她只记得脱掉手术衣后,刷手服早已被渗透手术衣的血浸透了,湿湿黏黏的沾在人的身上,把那死亡的颜色也一起贴在人的身上。

融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尖锐的耳鸣在她耳边响起,违和感如同针刺不断折磨人的神经。

融恒抬起头,一个棋盘正悬空放置在高处。

白子已经生路尽毁,回天乏术了。

但这场棋局并未结束。

白子还有一枚活棋——岌岌可危,已经被三面包围住了。

想,快想!

这颗棋是谁——这颗棋是谁!

蔡医生从长凳站起来,僵硬的脚步由缓到急,最后狂奔起来。

海伦。

她看见了这场凶杀的全过程,那个杀手是个新手,他会害怕,会慌乱,他会担心海伦的指认,从而折返灭口。

她冲进病房,海伦女士果然还在那里。

她吓坏了,惊魂未定,看到开门的是融恒稍微松了口气。

“蔡医生,是你。”她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们得暂时离开。”说着,她扶着海伦站起来,但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只是说:“别害怕,把这当成一场捉迷藏,我会带你获得胜利的。”

走出病房之前,她问海伦:“你给你的丈夫打电话了吗?”

海伦:“很晚了,我想他可能休息了。”

融恒:“请打一个。现在,马上打。请。”

海伦拨通了电话。

“约翰,是我。对,发生了一些事情。”

威克先生说他会尽快赶来。

融恒:“确切时间。二十六分钟够吗?”

电话里传来了金属装置的声音,威克先生说:“十分钟。”

后来她知道了,那是手枪上膛的声音。

·

杰森:“你当时害怕吗?”

融恒:“很难说,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心跳的很快,但是脑子很清醒,最清晰的记忆是最后血干了刷手服粘在了我身上。”

她以为杰森会问关于威克先生的事情,如果他真的询问此事,她就只能保持沉默。但好在杰森并没有问,不仅没有问威客先生的事情,也没有问关于她对于威克先生的猜测。

他简直像是漏听了这段一样。

说起令人不快的事情会让人产生一种来自身体内部的冷感,融恒蜷缩起来,生物的趋利避害性让她靠近热源,杰森的手臂像是某种特制的抱枕,此时她双手抱住那条手臂,靠在他的肩膀上。

手指很冰,杰森用手掌盖住它们,他靠在沙发上,眼睛看着天花板。

“那时候你想过也许自己会,遭遇不测吗?”尖锐的字眼在嘴里转了一圈,换成了别的,虽然喜欢说一些自己的地狱笑话,但是把那个字和医生连在一起,这话说出来总是让人不太舒服。杰森说:“你当时在想什么?”

融恒:“我没有想任何事。”

这是实话。

仿佛是什么本能驱动,不需要经过任何思考或者谋划,就像人类的呼吸一样,是条件反射,是下意识就知道应该怎么办的。

这种事情还不到需要她思考的地步。

她甚至没有想要赢。

但是她很兴奋。

来自血脉深处的兴奋,像变种人第一次觉醒了能力一样的兴奋,对未知,对力量,对陌生又强大的自己,生活出现了另一种解法的兴奋,以及对于恐惧的兴奋。

融恒发现自己并不抗拒死亡,或者说,生死一线的时候令人心跳加速的、几乎要战栗起来的激烈感让人上瘾着迷。

她手指忍不住开始收紧,声音变得干涩,连身体都蜷缩起来,闭上眼睛视死如归——融恒要讲到她开始决定把威尔逊·菲斯克拉入棋盘的部分了。

“停。”

是杰森的声音。

他说:“这不是审问,doc,你不想要继续的时候可以停下。”

“你不用一次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杰森摸她的后背,那些肌肉像是浇灌了铁水一样硬邦邦的,如同抚摸阿尔弗雷德猫,轻柔的安抚让紧张的肌肉重新变得柔软放松。

但是融恒并没有松开手。

第一次谈话虽然不算大获成功,但总算是顺利的开始,圆满的结束。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后续就会变得不那么艰难了。

谈话并不是每天定时定点发生,他们两个的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大受影响,好消息是融恒正在对“谈话”这件事情脱敏,甚至已经会发生“我今天要写论文/看文献/改学生作业/打游戏,能明天再聊吗?”这样的事情了。

聊天的形式不再是拘泥沙发,两人不需要正襟危坐,不需要摆放食物来缓和气氛,有时是看电影的时候因某些情节突发感想,有时候是融恒指点杰森棋艺时平淡提起,两人聊两句。

更多的时候,聊天时间变成了夜晚,他们躺下之后,杰森出门之前的那段时间。

关上灯后只有淡淡的路灯微光从窗帘缝隙里渗透进来。安静的黑暗中,靠得极近的两个人用只有彼此能听见的声音说话,说起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兴奋的,担忧的,有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杰森很高兴。

但他很快就发现他们两个接受的信息并不对等。

两人同样坦诚,都做好了把自己的一些秘密交代给对方的准备,不仅融恒是这样,杰森更是如此。这位冰山俱乐部的幕后老板已经几次斟酌词句,试图让他的夜间爱好显得不那么吓人,至少不要吓到不止一次表达过“如果有一天你要打我,不要打手,可以打腿,我还要做手术,不要打我的手”的女朋友。

每到这种时候杰森都会举手投降:“我不会的。我怎么会这样做呢,我永远不会这样的。”

“真的吗。”融恒总是不太相信,用那种质疑的眼神看着他,然后非常小声的:“另一个也不会吗。”

杰森:“你想听听他的想法吗?我保证他会非常......”友好的。

但是这句话永远没机会说完,因为女朋友会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边“啊啊啊啊啊”一边捂上耳朵转身就跑。

谈话陷入了瓶颈。

融恒只想让杰森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关于杰森的小秘密,她一听就跑。

“你都不想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吗。”杰森说:“我真伤心。”

现在说这种话实在是不太合适,毕竟他实在看不出来伤心的样子。融恒趴在他富有弹性的胸机上,偏过头就能听见还没有平缓下来的心跳,他一时手枕在脑后,另一只像摸一只猫一样抚摸女朋友光滑的后背。

融恒懒懒的,眼睛也不想睁开,蹭一蹭,然后说:“下次吧,下次一定。”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那下次我尽量多听一点吧。”

唉。

这种时候除了妥协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在想出解决方案之前,他难道只能一直妥协吗?

杰森觉得自己得想点其他办法。

讨厌的鸭子侦探对他的状态发出无情嘲笑,两人遂决斗。

但是决斗完了还是没想出其他办法,这让人很苦恼。

红罗宾:“别这样,大红,事情总会变好的,至少她现在还在哥谭没有跑路,这总归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红头罩:“......如果你愿意把嘴闭上我会很感谢你的。”

然而时来运转。

今日凌晨3:13分,伯克利区发生大型帮派械斗,经查明原来是双面人和企鹅人互相摩擦发生了一些冲突。企鹅人交给蝙蝠侠,双面人被夜翼和红头罩制服。

现在,他们的新工作是送54名伤员和一名蝙蝠患者前往哥谭总医院救治。

清点人数后,夜翼一棒打晕双面人,叹了口气:“好吧,那接下来,我送双面人......”

“用不着你。”红头罩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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