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浣熊桶×狗勾纳
*
杰森是在垃圾桶里发现卡纳的, 被黏在强力胶粘板上的小狗还傻兮兮地吐着舌头，眨着亮晶晶的蓝眼睛，他刚跳进来, 小狗就快乐地对着他嗷呜呜大叫。
“小熊, 你好呀, 我是卡纳, 卡纳加西亚, 真高兴见到你！哇，你可真酷啊, 你是我见到最酷的小熊了，你想看我咬着尾巴转圈吗？你想看吗你想看吗？这个很厉害的, 你一定会喜欢！！”
“妈妈夸我是世界上最会转圈圈的小狗！你知道我妈妈去哪里了吗？她让我在这里等她！我已经等了好久了，你知道她多久才回来吗？”
“嗷, 对了对了，我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你叫什么名字，酷酷的小熊？”
杰森注意到这只天真的小狗还在疯狂摇尾巴，被胶水糊得粘稠的毛发一缕一缕打结, 露出的粉色皮肉上还有烤焦的糊味。
看起来有点恶心。
小浣熊诚实地想。
他一爪推开这只热情的小狗脑袋，当然是隔着纸板, 他还不想和这只傻兮兮的家伙死在一块儿。
作为一只正在征服犯罪巷所有垃圾桶的浣熊，杰森不敢说自己见多识广，但也算经验丰富了，被人类折磨弃养扔进垃圾桶的猫猫狗狗，他少说也见过六七只了, 只是…
瘦弱的小浣熊用爪爪挠挠脸颊, 嫌弃地用木棍戳戳小狗的胖屁股, “劳驾让让，你挡着我翻垃圾桶了。”
“哦哦哦好对不起。”
小狗脏兮兮的脸上立马出现了愧疚表情，他强行挣扎四肢，试图连带纸板给他的朋友让出一条路来，强力胶粘着毛发看起来邋遢至极。
只是从没见过这么傻的……
杰森深沉地想。
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小浣熊就已经从垃圾桶里翻出了一大堆没用的废物，直到他两只爪爪翻到一叠报纸，毛绒绒的脸上才浮现出满意。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作为一只浣熊幼崽来说，杰森的确聪明得可怕。
让他看看报纸上写的什么，小浣熊表情严肃得可怕，两只爪爪捏住报纸的边缘，极其缓慢的展开——
！
这个报纸是不是印反了？
博学的浣熊瞪圆了眼睛，飞快拧着脑袋，试图纠正新闻出版社的错误。
没熊理会的角落，小狗累了半天，还是没能把自己连带着这个大型粘鼠板移动一点儿——他实在是太小了，力气也小得可怕。
卡纳累得狂吐舌头，他很有礼貌地问，“小熊，我能休息一会儿吗？”
“当然，随意。”
杰森头也不抬，片刻后愤怒地扔开报纸，举起爪爪不满地呐喊，“真是晦气，这家新闻社应该换个主编了，他把蝙蝠侠的脑袋和屁股弄反了！”
“什么什么，谁谁谁谁？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哇，小熊你会人类的文字吗？好酷啊。——蝙蝠侠是谁？他的脑袋长在屁股下面吗，噫，好神奇！！！”
小狗伸着脖子到处张望，湿漉漉的蓝色眼睛流露着好奇。
杰森没看到这个，但报纸还是轻飘飘地落在小狗面前，卡纳雀跃地欢呼，大声感谢。
“酷酷的小熊，你真好！！”
杰森冷哼一声，头也不抬继续翻垃圾，浣熊爪子就是用来干这个的。
他在心里小声嘀咕，第四次了，天呢，这只惯会花言巧语的笨狗，他竟然现在还这么开心，他知不知道自己要死了，没狗能从该死的粘板上活下来，他还想找妈妈？蠢货，就是他妈妈把他弄成这样的！！
——浣熊蹲在绿化带里目睹了这一切。
以及，他才不是同情这只天真的小狗，只是这个垃圾桶他还没翻过，没人也没狗能阻止他翻垃圾桶！！！
杰森严肃地翻着纸团，噫，这是什么？变质的牛奶？呕呕呕，真没公德心——！
“可是他脑袋没在屁股下面呀？酷酷的小熊？”
很好，第五次了，花言巧语的笨狗。
杰森矜持地抬起下巴，好露出自己一小撮蝙蝠形状的红色毛毛，作为一只灰色皮毛圈圈尾巴的小浣熊，这是他身上最酷的地方，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标志。
果然，这只没什么见识的小奶狗立马嗷呜嗷呜发出惊呼，虽然内容不怎么讨喜。
“我也有！我也有！我也有这个！！！”
小狗更用力的翻滚，几乎快把自己整个黏在老鼠板上，他的四只小短腿还在拼命划船，被黏下来的毛发多到吓熊。
杰森的眼角抽了抽，他不是很想理这个快死的家伙，但是，啧，好歹让这只笨狗死得轻松一些吧。
杰森有被自己的善良感动到。
他掂量一下爪边木棍，吧嗒一声狠狠敲在小狗脑门，严肃命令，“停下，笨狗。”
？
卡纳茫然地眨眼睛，他下意识蹬蹬自己的下巴，没够到。
——杰森又一次狠狠敲在小狗脑门。
卡纳停下动作，委屈吧啦地望着他，嗷呜呜呜乱叫，“小熊，你为什么要打我？——对了对了，小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拜托拜托，我叫卡纳，卡—纳——你叫什么什么什么？！”
“你也太吵了……”
杰森额角滑下冷汗。
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快死了？
杰森和那双溢满清澈愚蠢的蓝眼睛对视。
好吧，他可能真的不知道。
他郁闷地闭上眼睛，莫名有些难受，或者说烦躁，啊啊该死的人类，不知道不能随便扔小狗吗？！养了就要负责，fuck，这种愚蠢的生物就是死到临头还以为他的主人在和他玩游戏。
杰森的爪爪抓紧木棍，内心生出莫名的火气，于是他又一棍子敲在小狗头顶，凶巴巴地喊。
“闭嘴，笨狗，你吵到我耳朵了。”
“你的名字你的名字你的名字…”
“棒极了，哥谭湾一百只海鸥加起来也没你吵。”
“哇你还去过哥谭湾，酷！！”
杰森控制住自己的唇角别太得意，“那当然，海湾的垃圾桶、”
“所以你的名字是什么！小浣熊，拜托，你的名字你的名字你的名字你的名字……”
“……”
杰森感觉自己脑子一抽一抽得疼，就像一百个喇叭一起爆炸了一样，天，太吵了这只小狗。
“安静一会儿，卡纳，没有人类喜欢这么吵的小狗。”
他接连从垃圾桶里翻出一支笔，废弃的笔记本，上个月的报纸以及一堆破旧的碎布，等等，这是什么？蔬菜沙拉，滚开滚开，浣熊不吃西蓝花。
总算，他从一个纸盒里翻出了看得过去的东西，酷！是辣热狗！！他最爱的辣热狗！！！
小浣熊庄严神圣地举起包装袋，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狠狠咬了一口，嚼嚼嚼！
辣热狗！！！
浣熊就应该吃辣热狗！！！
杰森大声感叹，只是他又啃了两口，莫名觉得空气安静得可怕——等等，那只笨狗呢？
浣熊不动声色地把辣热狗往身后藏藏，没别的意思，他不是不爱分享的熊，但一只快死的狗确实没必要吃这个，浪费食物可不好。
“咳咳咳咳。”
他装模作样清了清嗓子。
小狗看了他一眼，又失落地垂下脑袋，他下巴上的毛毛早就被强力胶黏成一块儿，连带着东一点西一点的纸屑布料和尘埃，血痕和伤疤也多到离谱。
杰森感觉自己并不存在的良心中了一箭。
他换了只爪爪捏辣热狗，把自己刚才顺手黏在小狗头上的木棍取下来，后爪踢了一脚易拉罐，故意弄出点动静。
小狗沮丧地看了他一眼。
卡纳闷闷地说，“小熊，就是因为我太吵，妈妈才把我扔了的吗？她不会回来了是不是，她不要我了，我是没人要的小狗。”
小狗明亮的眼睛黯淡下去，大颗大颗的眼泪控制不住地溢出来，现在他唯一干净的眼眶也变得脏兮兮了。
他闭着眼睛发出难受的呜咽。
杰森良心更不安了，他焦虑地咬了一口辣热狗。
！
小狗的毛绒耳朵竖起一半。
杰森连忙把辣热狗藏到身后，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
卡纳更难过了，他闭着眼睛大声呜咽，大颗大颗的泪水砸到粘板上，样子可怜极了。
杰森连忙附和这只伤心小狗，企图转移话题，“那是你妈妈没眼光，卡纳这么可爱的小狗，谁都喜欢！”
“谁都喜欢？”
“谁都喜欢！！”
杰森铿锵有力地回答。
狗勾睁开湿漉漉的眼睛，信任又期待地望着杰森，小声问，“那浣熊也喜欢吗？”
杰森：“……”
卡纳耷拉下耳朵，又开始呜呜呜悲鸣。
好极了，他被这只狡猾的小狗套路了！！！
杰森咬咬牙，他都不知道自己和一只快死的小狗说这些干什么？喜欢有什么用？喜欢他也救不了这个蠢货！恶毒的人类！！
Fuck！！
杰森震怒，他搓了一下胸口的红毛毛，闭眼视死如归，“好吧，浣熊也喜欢。”
“你果然喜欢我！！！”
卡纳立马睁大眼睛，惊喜地四处张望，被黏成长条的尾巴倔强地摇晃，吧嗒吧嗒，掉下的毛发看得杰森尾巴也疼。
浣熊有些焦虑地抓抓耳朵，或许他应该明天来征服这个垃圾桶，fuck！
他救不了这只笨狗，就算把他强行从粘板上扯下来，残存的强力胶也只会让他死得更痛苦，更别说还有各种各样的皮肤病，他只会一天一天虚弱，最后绝望地看着虫子覆盖在自己身上，缓慢地死去——杰森看见过。
狗勾没想到这个，他还高兴地竖起耳朵，咕噜咕噜转着蓝眼睛，兴奋地喊，“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哈哈哈，小浣熊，小熊，我没人要了……我能当你的小狗吗？？”
他中间失落了两秒，很快又兴奋地甩着尾巴呐喊，企图带着粘板一起往小浣熊的地方移动。
吓得杰森连忙后退了两步，这下啃了一口的辣热狗露了出来。
小狗肚子立马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杰森警惕地把辣热狗藏起来。
于是卡纳善解人意地说，“没事的，小熊，这个声音只会叫一会儿，等会儿就没事了，你别害怕。”
“……”
这只小狗也太可怕了！！！
杰森良心中了一箭。
他焦躁地用尾巴拍打地面，注意到小狗跃跃欲试的眼神后，他连忙稳住身体，内心纠结了又纠结。
最后眼睛一闭，把辣热狗掰下一小块儿，递到卡纳嘴边，有气无力地说，“给你吃一口，别他妈叫了。”
“哇——！！！”
“天呢！！！给我的吗？给我的吗？给我的吗？？？你愿意把食物分享给我吗？！天呢，小熊你对我太好了，我想当你的小狗，拜托了，让我当你的小狗吧！！我很厉害的，我会武功！！！”
被困在粘板上的小狗开始哼哼哈哈比划，杰森自认倒霉地叹了口气，把辣热狗塞进小狗喋喋不休的嘴巴里。
“……！”
卡纳呆了一秒，然后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声音尖叫道，“天呢！这也太棒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这是什么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辣热狗……”
“辣热狗！辣热狗！！我喜欢吃辣热狗！！卡纳喜欢吃辣热狗！小熊也喜欢吃辣热狗！！我们都喜欢吃辣热狗！！嗷嗷嗷——！！！”
小狗嗷呜嗷呜地到处蹦跶，要不然他被困在纸壳上，说不定真的会追着尾巴兴奋地乱跳。
杰森很满意他的反应，起码这个脑子不太好的小狗有个不错的品味。
他小心翼翼避开胶水，用爪子摸了摸小狗头顶——软乎乎的，就和想的一样，只是现在温热的身体，等会就会比犯罪巷的水泥地板还冷。
杰森不太舒服地抿抿嘴巴。
卡纳同样小心翼翼地不敢动弹，尽管他尾巴摇得飞快，但整个身体都一动不动地趴在难受的胶水上，直到小浣熊的爪爪拿开，他才松了口气，随后立马激动得狂舞，甚至带着粘板在垃圾堆上蹦跳几厘米。
杰森连忙阻止了他。
小狗听不见，他激动地大喊，“天呢，小熊！！你的爪爪好软，你还给我吃东西！！你是世界上最棒最酷最最最最好的小浣熊，我喜欢你，我超级喜欢你！！！”
第不知道多少次，这只花言巧语的小狗。
杰森控制不住嘴角疯狂上扬了，他矜持地咳嗽一声，示意小狗冷静下来。
小狗冷静不下来，他甚至艰难地扭过头，试图表演叼尾巴转圈圈来报答他的小浣熊。
杰森眼睁睁看着这家伙又为自己挣来几道伤口，脱落的毛发黏在丑陋的粘板上，他大喊，“停下，笨狗！停停停停——！”
持续兴奋的小狗听不见这个，他就像不知道疼一样疯狂挣扎。
杰森顿时怒火中烧，一把抽过旁边木棍，狠狠砸在这家伙头上。
小狗委屈地呜咽一声。
他刚想张嘴提问，就和杰森愤怒的蓝眼睛对视，小狗莫名心虚起来，他心有戚戚地小声说，“小熊，你看起来好可怕……”
杰森又敲了他脑门一下，告诉这狗崽子他还能更凶。
小狗呜咽一声，垂下耳朵保证乖乖听话。
杰森满意了。
他挠挠脸颊，又看着自己灵活的爪爪——当然当然，用翻垃圾桶的神圣爪爪摸你的狗头，你确实该感到荣幸。
于是他又安抚地摸了摸小狗脑门。
沮丧的狗勾一瞬间就满血恢复，他嗷嗷嗷大叫着再一次再一次，杰森很少在哥谭见到这么天真又愚蠢的生物，哪怕同样是小狗——哥谭的野狗可不是什么让人小觑的组织，可惜这只笨狗狗再也没机会了。
他甚至有些可怜这只小狗了，于是理所应当的，他一边撸着狗脑袋，一边投喂掰成碎块的辣热狗，你一口我一口，两只小家伙就这么吃完了相遇后的第一餐。
卡纳感动地呜呜直叫，杰森甚至萌生了想救救这个笨蛋的想法，但这太困难了，比他以往救的任何一只小动物都困难，这家伙几乎没有还生的可能。
在杰森差点把自己栽到粘板上后，卡纳就说什么也不远配合解救工作了。
“你就让我呆在这儿吧，小熊，这里就挺好的！”
卡纳天真地欢呼，“最酷的小浣熊喜欢垃圾桶，我也要喜欢垃圾桶了！垃圾桶里有宝藏！！”
杰森颇为赞许地点头，跟着欢呼，“垃圾桶里有宝藏！”
“耶耶耶！！！”
小狗兴奋地大叫。
直到他发现小熊还打算救自己，连忙往后缩，整张狗脸都写着拒绝。
他安慰小熊，“别难过，小熊，我超级超级高兴认识你，你真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小浣熊了！拜托，你能告诉我名字吗？”
湿漉漉的狗勾眼里写着期待，杰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道，“要死的动物没资格知道我的名字。”
而卡纳快死了。
于是小狗欢呼，“哇！好酷啊！！小熊你太太太太太太酷了！！！”
小狗尾巴摇得飞快。
杰森更郁闷了，却卡纳以为他想离开，毕竟他们说话的功夫，这个垃圾桶已经被小浣熊翻了很多次了，后来翻出的半个梨子和奶酪都被他们吃光了——这是一只要征服全世界垃圾桶的小浣熊，他注定不会因为一只小狗停下脚步。
卡纳有些失落，他垂下耳朵，企图给最棒的小浣熊展现自己的善解人意，却还是难掩脸上的失落。
“我想睡觉了，小熊，你走吧。”
他难过地闭上眼睛。
杰森摸摸他的头，磕磕绊绊地邀请，“我打算再看一会儿报纸，你想和我一起吗？”
一瞬间，小狗的眼睛简直在发光。
“想想想我想！拜托，让我和你一起吧！求你了，世界上最最最最好的小浣熊！！！”
卡纳大喊。
于是他们一起分享了杰森之前找到的那张旧报纸。
狗勾又想起了刚才的发现，困惑的小眼神挡也挡不住，“他的脑袋和屁股没反啊，小熊，你是怎么看的！？”
“就这样、”
杰森声音一卡，他发现自己刚才拿反了——Fuck！就说蝙蝠脑袋长在上面！！他刚才看到了蝙蝠侠在天台乱飞！！！
小狗湿漉漉的眼睛还在等他给答案，杰森拿着这份正常的报纸，沉吟了半晌，最后冷静地旋转一百八十度，给了卡纳一个得意地眼神。
反正他不会因为欺骗无知小狗良心作疼。
他又没有良心。
小狗果然发出剧烈的欢呼。
“原来是这样！这个怪物！他竟然脑袋在下面！！！！天呢！小熊你竟然连这个也知道！！！”
杰森感谢自己脸上的毛毛。
卡纳摇晃着耳朵左右打量蝙蝠怪物，最后好奇地喊，“天，我好想看一看蝙蝠侠呀，他真的长这么奇怪吗？”
“怎么可能——！”
作为活力双雄粉丝的杰森大声反对，但很快，他又莫名心虚起来，硬着头皮对好奇地小狗说，“好吧，蝙蝠侠确实长的很奇怪，但是他——等等、”
杰森莫名一顿，他突然兴奋起来，握紧爪爪猛拍脑门，“你有救了，笨狗，我知道怎么救你了！！”
“嗷？”
卡纳歪着脑袋看他。
杰森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收起报纸，叼着自己刚才顺手掏出的撬棍就冲出去，冲了半截又退回来，非常非常非常严肃地命令。
“听着，我现在去找蝙蝠侠，你不准扭来扭去，不准吐舌头舔胶水，不准大喊大叫引来其他人或者动物，也不准和别人说话跟别人走。”
“最重要的是，不准死！”
“在这里老实待着，等我回来！”
杰森严肃地望着小狗，卡纳立马回了个收到的信任表情，舌头吐了一半，又急急忙忙收回去，小狗乖巧地嗷嗷嗷，“我在这儿等你，小熊。”
杰森摸了摸他的头，叼着撬棍转身就跑。
唉，没办法，作为一只浣熊，他确实是太多才多艺了。
拿来吧你，蝙蝠车轮胎！！！
*
今天是个神圣的日子，起码对于蝙蝠侠来说是这样。
他在犯罪巷每一条街道小巷巡逻，享受着黑暗，甚至与黑暗沉沦，直到最后，他回到了停放蝙蝠车的位置。
“……”
哥谭的黑暗骑士无言地望着蝙蝠车，漆黑车身，流畅线条，通讯频道传来阿福的调笑，蝙蝠侠被偷了一个轮胎，很好，这可以写进本年度的哥谭震惊排行榜了。
蝙蝠侠好笑地摇摇头。
但这个小偷比他想象的还要嚣张。
阿福带着笑意说，“Oh，布鲁斯老爷，看来你的凶名还不足以让我们的小浣熊先生放在眼里。”
车轱辘印和浣熊爪爪印迹碾出了一条小路，蝙蝠侠甚至能想象出这只不太结实的小浣熊是怎么费力地把蝙蝠轮胎滚走的。
“您要去看看吗？”
“当然，我收到了邀请。”
来时并没有小浣熊爪印，这只小家伙是故意引诱他去的。
“好吧，布鲁斯老爷，请打开蝙蝠车左边第三排第二格，里面有一份小甜饼，好好招待这位聪明又勇敢的小先生。”
“阿福……”
蝙蝠侠的声音带着无奈。
*
卡纳只能趴在永远也动不了的地上。
那只小浣熊离开后，这里就再也没有其他生物来过了，黑黝黝的空间只有一条缝，小熊特意留下的，说担心他怕黑。
其实他不怕黑，他只是害怕…小熊再也不回来了……
他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呢……
小狗失落地垂下耳朵。
他又吵又闹，一直照顾他的妈妈都把他扔了，小熊又怎么会不嫌弃他呢？他一定再也不会回…
“我回来了！”
小浣熊猛地掀开垃圾桶盖，是胸口有红蝙蝠的那只，他的那只！！
狗勾眼睛逐渐亮起光，尾巴也开始无意识扫动，大声雀跃地回应。
“回来了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我有乖乖地等你小熊小熊哇—哇——！！”
卡纳激动地欢呼。
杰森气喘吁吁地挠着肚皮，但脸上更多的是得意，可以说是非常得意！
“我偷走了蝙蝠轮胎！”
“哇！小熊好厉害！！！”
卡纳听不懂，但不妨碍他大声彩虹屁。
杰森知道卡纳听不懂，但不妨碍他更得意地接受彩虹屁。
直到一个人类的脚步传来。
卡纳有些害怕地缩缩脖子。
杰森翻了个白眼，他说，“是蝙蝠侠，他追着车轮胎来了。”
“什、什么，就是你偷的那个轮胎吗？”
卡纳更害怕了，但是他立马打起精神，非常凶狠地从喉咙里憋出嗷呜声，“小熊你快走，我来拦住他！嗷—嗷嗷嗷——！”
小狗凶猛。
杰森被逗笑了，他用爪爪挠挠自己的下巴，尾巴悠闲地摆来摆去。
传说中脑袋和屁股颠倒长的都市传说一步一步走来，卡纳只听到小浣熊说。
“蝙蝠侠是个英雄，他会救所有人，包括一只小狗——卡纳，你得救了。”
“我的名字是杰森陶德，再见。”
杰森潇洒挥爪，在卡纳狂喜震惊又迫切的嗷嗷嗷大喊中，甩过尾巴转身就走。
“不要啊—不要啊——杰伊——你去哪里？你去哪里？！！带上我啊！！你不是答应让我当你的小狗吗？！你答应过的——！！！”
卡纳发出惊恐慌乱的呐喊，他拼命挣扎，毛发被扯掉一块又一块，却还是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乱动，直到被两根手指拎住后颈，悬在半空。
他大声啜泣。
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小小的身体难受地一直发抖，喉咙里的呜咽痛苦至极。
然后他就发现——
“杰，你也上来啦！”
狗勾傻兮兮地说。
被蝙蝠侠大手捞起的小浣熊杰森，“……”
可恶，耍帅失败！！
大失败！！！
杰森气鼓鼓。
……
“所以您打算收养他们？”
阿尔弗雷德扬起眉毛，看着因为剃光全身毛毛，陷入究极抑郁自卑的小狗，以及正在疯狂跳舞用撬棍砸地面试图安慰同伴的小浣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把本该给布鲁斯老爷的小甜饼推进隔离室，警惕的小浣熊立马举起撬棍左右张望，发现无人后，才推着盘子一路来到小狗身边。
他叽里呱啦一阵乱叫，埋在被子装死的小狗才丧丧地把头拔出来，直到小浣熊咔一声把小甜饼塞进小狗嘴里。
“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小狗摇头晃脑疯狂大叫。
阿福揉了揉耳朵，和同样无奈的布鲁斯对视一眼，老人摇头叹息，“看来这个家又要热闹起来了咯！”
“阿福！”
布鲁斯眼睛微微亮起。
阿福不得不提醒他，“看在迪克少爷的份上，这两位……”
“杰森，卡纳。”
“好吧，布鲁斯老爷，看来您都给他们取好名字了？”
布鲁斯矜持地抬起下巴，于是阿福好笑地摇头，“看在迪克少爷现在还离家出走的份上，布鲁斯老爷，小动物不是光喂水就能活下去的——希望您能好好照顾杰森少爷和卡纳少爷。”
“阿福……”
布鲁斯哀怨地拖长语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