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后,沈思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整个人被一股茫然疲倦包裹着,也许是他过去三
,睡前都会亲一下她的眉心,刚刚那幕和记忆中的无数幕重叠,不停在她脑海里闪现。
点点熟悉,让她的心脏出现一丝刺痛,她低下头,抬手摸了摸心口的位置,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腿往卧室里走,余光突然瞥见一片白纱。昨天他答应她,会叫人把婚纱照摘掉,但是没摘,而是用一块白纱
完整地遮住,她闭了闭眼,想到照片中她笑得满眼期待满足,他低眸看她时眸中含笑。
此刻被白纱盖住,什么都看不见。
沈思柠没有再和他计较摘掉的事,遮住就遮住吧,她下个月一整月都要去外地出差,在这里住不了几天。她在浴室里淋浴时,裴时礼站在走廊上抽烟,他看着快要燃尽的烟头,淡淡地想,今晚他抽了太多的烟,但仍没有将胸口的烦躁郁气压制住。低头亲她眉心的时候,她的眼底没有任何动容,就连一丝波动都没有,甚至有几分涣散出神。
他又点了一根烟,沉沉吸了一口,幽幽吐出烟雾,眼眸看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指腹轻轻抚摸着,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第二天早上,沈思柠没有像昨天一样刻意晚起,因为她今天要去安城出差,做高铁去的,十点的车票。“我要去安城出差,大概两三天。”吃早饭时,她把出差的事告诉他,以免他在家没看到她,又闹出什么事。裴时礼给她倒牛奶的手指一顿,抬眸看她,“你最近的工作强度比之前强了好几倍。”
沈思柠把口中的三明治咽下去才说,“之前我们异地,我为了飞去澳洲陪你,本就比同期的同事少了很多的工作量。律师算是最卷的行业之一,许静刚执业那两年,每个月平均有二十天在外地出差,也就是今年年初开始,有了自己的案源,才慢慢好了起来。她只是把之前欠的工作强度补回来。
裴时礼继续倒牛奶,把杯子放到她面前,“裴太太,我不喜欢你工作太忙。”
“你现在是准备连我的工作都要插手了么?是不是我每天什么都不做待在家里等你回家,你才会满意?”裴时礼缓了缓语气,“我知道你有你的事业心,我不会反对,但你如果太忙,忙到一个月都没法回一趟家的话,那你干脆就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吧,反正我养得起你。”"砰-
玻璃杯摔在地面上,短促尖锐,像是冰凌在寒冷的空气中炸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盛满牛奶的杯子被她拿起来就砸到他身上,白色液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溅落到他的黑色衬衫上,昂贵的衬衫瞬间报废,染上大片的白色斑驳。裴时礼低眸看着自己的衣服,蹙了蹙眉:“裴太太,你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了。”
沈思柠将没吃完的三明治放到桌面上,扯唇笑了下,“我以前一直觉得摔东西的人很懦弱,现在才发现,大概是真的没办法了才会选这么懦弱的方式发泄情绪,你如果想让我当全职太太也可以,你把我的腿打断吧,这样我哪都不能去了。”说完,她拉开椅子,毫不犹豫地从餐厅离开
牛奶是加热过的,虽然达不到沸点,可也足够烫,隔着薄薄的衬衫,将他胸口的这块布料弄湿,她砸杯子时没有留情,身体被她砸得很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薄唇抿到发白,利落分明的轮廓紧绷着,眼睛里有几根明显的红血丝他又搞砸了。
她更讨厌他了。
张嫂站在餐厅外,看着太太拎着包就出门,又看到餐厅地板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急得走来走去,造孽啊真.....直到裴时礼喊她进去打扫时,张嫂才敢进去,瞥了眼他面无表情的神色,忍不住道:“先生,您怎么又和太太吵架了......裴时礼擦拭牛奶的手指顿住,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看过去。
张嫂照顾他多年,对他的脾性还算了解,先生对待他们这些下人态度疏离却温和,只要不做得太过,他不会多说什么,再加上她从他小时候就一直照顾着,先生平日里对她还算尊重。先生和太太这几年的恩爱她是看在眼里的,如今闹成这样她也不好受,托大地劝了句:“先生,女孩子是要哄的啊,太太最是吃软不吃硬,您放低姿态和她好好聊聊,太太很爱您的。她很爱他?
陆绮年也这么说过。
所有人都说,她很爱他。
他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她的爱。
但也正因此才会疑惑,为什么她可以洒脱地说离开就离开。
“太太的生日快到了,您用心给她准备一个礼物,”张嫂给他出主意,
“太太每次收到您送给她的
物都会很高兴,等她态度软化您再好好和她谈,把话说清楚。”
吃软不吃....
他放低姿态哄她,会有用吗?
裴时礼淡淡地应了声,垂眸看着她吃了一半的三明治,心想下次不能在吃饭的时候和她吵架,会影响她的胃口。沈思柠在安城待了三天,工作完成后,她回到江城待了两天,第三天早上飞去了青城一一她如果太久不回来,难保他不会发疯,再加上有些材料得她亲自去律所盖章,便还是回来了。那天早上不欢而散后,她用杯子砸他,本以为他会在她的工作上使绊子,但却没有,工作很顺利,回到家他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吃早饭时,照常给她倒了杯牛奶,沈思柠看他一眼,接过来喝了一口。裴时礼的薄唇微不可觉地勾了勾。
一顿饭吃的安然无恙,明天去青城,沈思柠这段时间太忙了,身体快受不住,准备给自己放个假,等他上班后,约颜落出去玩,如果颜落没时间,她就在家躺半天吧。刚吃完饭,还没来得及给颜落打电话,陆绮年和徐右庭组团登门邀请他们去海边玩,陆绮年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嫂子,我投资的度假区还没开业呢,趁着今儿是周末,都不用上班,你们去体验一天,给我提点宝贵的建议,我好整改啊。徐右庭也说:“是啊嫂子,今天可是周末,一起去玩呗。”
“去嘛去嘛,”陆绮年晃着她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他们一群大男人聊的话题没有一个我感兴趣的,嫂子你就去当陪我了,我全程陪着你,好不好嘛。沈思柠看着搂着她撒娇的陆绮年,她自然知道是裴时礼让他们俩来的,自从认识以来,陆绮年对她都很好,虽然很大程度上是看在裴时礼的关系上,但不可否认陆绮年是真心帮她“好。”她松口。
陆绮年就差抱着她亲一口,“谢谢嫂子,走吧,我开车带你,就咱们俩!”
“嗯。”
临走前,陆绮年给了裴时礼一个眼神,裴时礼的目光却追随着那道纤细修长的背影,她换了件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随意慵懒,跟着陆绮年往外走。“还没哄好?”徐右庭看他眼睛都快盯在沈思柠身上,递给他一根烟,“兄弟,你到底行不行啊。”裴时礼接过烟,咬在唇角,没点,“你懂什么。”
徐右庭:....."
行行行。
我不懂行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的老婆看都不看我一眼呢。
“我听说你前段时间去澳白养殖场亲自开蚌取珠,手指都被蚌壳夹紫了,你不趁机到你老婆面前卖个惨,换取一波同情心和感动,然后不就能复合了么。”徐右庭摸着下巴道。裴时礼睨他一眼,强调:“我们只是吵架,没有分开,哪来的复合。”
徐右庭:....."
啧啧,在他面前还装。
他可是听江哲远说,裴时礼亲手给沈思柠做了一对珍珠耳钉,从开蚌选珠开始,到用金属槽打磨珍珠,上百颗上等珍珠给他练手做实验,最后只成功两颗,给沈思柠做了一副珍珠耳钉。诚意很足,只是......
徐右庭忍不住嘴贱:“兄弟,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追女人?”
裴时礼将烟头捻灭,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别用这种瞧不起人的眼神看我,我交往过的女人比你多了一
卡车,“徐
庭真诚建议,“实在不知
道该怎么办,你就买个榴莲一跪,给她当几天狗,等她消气了你再翻身农奴把歌唱。”
“滚蛋。”
徐右庭觉得自己这个法子不错,咒骂裴时礼不识好人心,到了度假区后,拉着周秉深做主,
“秉深你评评理,我觉得下跪这个主意就不错,跪老婆又不丢人。”
周秉深指间夹着烟,像是看智障一样看他,“这个方法对于沈思柠来说,只会觉得被道德绑架了。”徐右庭:“绑架她什么了?”
"?"
“你这法子只对智商未成年的女人有用,事儿没解决你光跪有毛线用?”周秉深没再搭理他,转而看向裴时礼,真诚建议,“实在不行,你放了她吧。”裴时礼抽烟的动作一顿,默了几秒,“你当初放过顾笙了?”
周秉深眼眸暗了下去,轻呵了声:“也是,要是能放早放了。”
抓着刺手,把掌心都扎出血,如果能松手,谁他妈愿意跟受虐狂一样自残。
江城临海,陆绮年的这个度假区就在海边,最有卖点的就是海边落日,尤其是躺在沙滩的遮阳椅上,慢慢看太阳下山,别有一番情趣。沈思柠就当是来度假,陆绮年的性格幽默热情,不会让话掉在地上,很有分寸地聊着没什么意义的话题,从初高中生活扯到娱乐圈明星的八卦,天南海北地胡扯“说到娱乐圈,我前段时间还遇见了慕诗颖一一”陆绮年悄咪咪地观察着沈思柠的神情,见她没什么反应,继续道,“我裴哥不是把她给封杀了么,听说她在圈内一直挺横的,这下没了后台,落井下石的人特别得多,对家把她捂了很多年的黑料都放了出来,之前的代言商要求她赔偿呢,也算是罪有应得。"
沈思柠没有接话,陆绮年试探地说:“嫂子,你是不是因为慕诗颖的事儿和裴哥吵架的啊,这事儿确实是裴哥做得不对,但你也知道,他从小爹不疼妈不爱的,没人教他怎么处理亲密关系,你不高兴就再甩他几个巴掌,你们俩都结婚好几年了,一直这么恩爱,要是就这么分了,多可惜啊。”“跟她关系不大。”沈思柠说。
"嫂子一"
“好了,打住啊,”沈思柠冲她扬了扬眉,“不提不高兴的事。”
陆绮年瘪了瘪嘴,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他们在海边一直玩到傍晚,因为沈思柠明早还要赶飞机,她和裴时礼先走,剩下的人在这过夜。
海边的空气中仿佛都有沙子的味道,海浪随着风摇摆,和她的裙摆一起,像是立在海边的风信子,她被橙色光线笼罩着,宁静而温柔。仿若文艺电影中的一幅画。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裴时礼看着她被风吹起的发丝,伸手替她拨到耳后。
“回家吧。”
沈思柠下意识要躲,但周围很多人都在看,她忍了忍,没动。
裴时礼的眸底更柔和,把手放到她面前,“走吧。”
都不用特意去看,也知道有很多人在关注他们,大多数都是他的朋友,沈思柠没法当众打他的脸,便把手放了上去。距离他停车的位置大概要走五分钟,裴时礼握着她的手,他有很长时间没有牵她的手了,因为她不给他牵。“你和陆绮年在聊什么?”他的眼眸和声音中都含着浅浅笑意。
沈思柠:“瞎聊。
“这个地方挺不错的,我们以后每年都来一次,好不好?”
沈思柠没吭声。
转了个弯,将众人的视线隔绝,沈思柠把手从他的掌心中抽了回来,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越过他,朝停车的地方走去。裴时礼看着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再看向她毫不犹豫的背影,薄唇紧紧抿着,左手维持着这个动作,几秒钟后,才把手收回来。自从那天早上沈思柠砸了杯子后,裴时礼不知道怎的转了性,没有再拿工作威胁逼迫她,沈思柠也没有做的太过,怕把他逼急,工作日在外地出差,周末待在江城。这周五是沈思柠二十七岁生日,她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的,还是前一天晚上,裴时礼给她发短信:[我明天陪你过生日。]沈思柠一怔,这才意识到明天是她的生日,她没有回他,他发信息过来也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允许,而是通知。正如她没有向他报备过行程,但他对她在哪个城市,住的哪个酒店一清二楚。
周五这天,沈思柠有庭要开,不知道得开到什么时候,他说他要来,她没法阻止他来,索性随他怎么办。收回手机,沈思柠往校门外走,她本科的婚姻法老师,同时也是她的导师,得知她做的是家事领域,请她回学校给她带的组员开讲座。沈思柠没有推辞,开完讲座又一起吃了个
饭,结束时已经八点多了,出校的路程中,突然听到一声欢快好听的女声一
“真是便宜他了,要不是看在他早上给我买了小笼包的份上,我才不会邀请他来看我跳舞!”
女孩傲娇地轻哼了声,沈思柠原本没在意,随意瞥了眼,然后目光就这么顿住,瞳孔骤然缩了下。因为女孩的长相和她曾经在裴之桦书房看到的照片有七分像,那双桃花眼,和裴时礼的极为相似。生在他身上的勾人蛊惑,在女孩身上是明亮潋滟,一样的勾魂摄魄。
沈思柠头脑风暴,在她愣神的片刻,女孩和朋友已经走远了,她回过神,立刻拿起手机,借着昏暗的光线,拍了张照片。上车后,沈思柠把照片放大,越看越像那个女人一一裴之桦的书房,她去过一次,入目就是一副巨大的海报,是一个非常漂亮明艳的女人,甜甜地冲着镜头笑,大到几乎占据整面墙。她问过裴时礼那是谁,他说是裴之桦爱的女人,她便没有继续追问,看着照片里那双和裴时礼相似的桃花眼,沈思柠攥紧手指,有个大胆的猜测一一女孩会不会是裴之桦和那个女人的孩子?裴之桦虽然重病在床,但手里握着很多股份,如果他愿意帮她的话,未必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如果她能帮裴之桦找到女儿,以此作为交易,让他帮她摆脱裴时礼。
沈思柠权衡一番,最后把照片发给温泽瑞,他是首大的老师,说不定见过这个女孩。
温泽瑞大概在忙,没有回她的信息。
第二天的庭一直开到下午三点,沈思柠才有时间想女孩的事,打开手机,温泽瑞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沈思柠立刻给他回过去。“你知道她是谁吗?”电话接通后,沈思柠开门见山地问。
沈思柠:“有些事我想弄清楚,你能让我和她见一面吗?”
“她就是我班上的学生,叫容溪,你打听她有什么事
温泽瑞:“行,不过她参加了学校的舞蹈演出
今天一整天都在排练,应该没有时间见你。
“没关系,”沈思柠说,“你在北城吗?我想找你多了解一下她的情况。
“在,你来学校找我吧。
"嗯。'
挂断电话,沈思柠打车去首大。
她和温泽瑞约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温泽瑞下了课匆匆赶来,比沈思柠晚到三分钟,“抱歉,我来晚了。”“我也刚到。”沈思柠给他点了杯拿铁,自己只要了杯柠檬水,这个点店内人少,环境幽静,很适合聊天。温泽瑞抿了口咖啡,直接了当地问:
“你想了解什么?”
沈思柠想了想,“你说的这个容溪,她今年多大?”
“你知道她的家庭吗?”
“大三,二十岁吧。”
温泽瑞一愣,不知道她问这些做什么,沈思柠解释,
“我怀疑她的身世,和裴家那边有点关系。”
“她家庭条件蛮不错的,她爸是容氏集团的董事长
,身边交往的朋友也都是豪门出身,”温泽瑞说,“你是不是搞错了?”
沈思柠抿了抿唇,“也许吧,不过我还是想见她一面。
“行,这周六她表演结束,我安排你们见面。
"嗯,谢了。
聊完容溪的事,温泽瑞含笑看她,转了话题:“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日。”
沈思柠无奈地笑了下,“是啊,又老了一岁
温泽瑞敛下眸,“他不来陪你过生日吗?
沈思柠一怔,无所谓地道:“来吧,他昨晚说要来呢。”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裴时礼的电话,沈思柠抬手将电话挂断。
温泽瑞眸光微动,“你们吵架了?”
“差不多。
“他对你不好吗?”
和其他男人抱怨自己婚姻不幸,卖惨求同情的嫌疑太重,沈思柠随口敷衍:“还行,夫妻间吵架很正常。来的时候天气晴朗,此刻的天空却阴沉下去,气压低的骇人,咖啡馆外,一辆黑色库里南在这里停了二十分钟,车内的气压比阴天还要低,压抑的让人快要喘不过气来。随着“嘟嘟嘟”电话被挂断的声音,以后车座的裴时礼为中心,车内的温度迅速降至冰点。
江哲远很想扣个地缝把自己埋了,裴总为了太太的生日,连轴转了整整一个星期,今早去加工店取他给太太亲手做的珍珠耳钉,原本打算等太太开完庭去接她,结果在法院门口,看到她急急忙忙地上了辆出租车,赶来和温泽瑞见面。在看到温泽瑞出现在咖啡馆的那一刻,江哲远悬着的心死得透透的,身后那股压迫感让他连从后视镜偷瞄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祈祷太太赶紧出来然而,二十分钟,太太还没出来,反而有种越聊越欢的趋势,裴总面无表情地给她打了个电话,结果是一一被挂了。江哲远从未见过这样的裴时礼,他坐在后座,长腿漫不经心地交叠着,深眸没有任何情绪
看着咖啡馆内说笑的两人,手里在把玩那对圆润的珍珠耳钉。
过了五分钟后,他又打了个电话。
三秒钟后,仍是被挂断。
他看着她蹙了下眉,思考片刻后,把他的电话挂断,继续和温泽瑞聊天。
她笑得很放松,是真心实意的笑。
裴时礼按下车窗,任由阴冷的风吹进来,他点了根烟,沉沉地吸了一口,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车窗外。又过了五分钟,他再打,她还是没接。
随着“嘟”的一声挂断,江哲远的寒毛都要竖起来,虽然裴总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发怒的情绪,但他本能地感觉到,他比以往数次都要生气。十几度的天,江哲远硬生生被逼出一身冷汗,手掌心里都是汗涔涔的。
“裴、裴总,要不我去把太太喊回来?”他试探地问。
裴时礼掀起眼皮,眼神淡漠,“去打扰她和好朋友聊天?”
江舞远闭上看,不敢多言。
他安慰自己,裴总这段时间对太太很好,在太太面前姿态放的可低了,
就算太太一周七
有五天都在
小地出差,裴总生
气却也没有发火,说不定裴总正在静静地说服自己冷静。
毕竟今天是太太的生日,应该不会发火的吧....
一个小时左右,咖啡馆里的两人终于起身,江哲远松了口气,从后车镜去看裴时礼的脸色,他仍是漫不经心地把视线放在他们俩身上,像是在看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冷淡又懒散。
江哲远弱弱地出声:“裴总,我去喊太太上车?”
裴时礼弹了弹烟灰,瞥他一眼,“你今天的废话,有些多了。”
江树远收回认为观总不生气的想法,不敢再做出头鸟。
沈思柠和温泽瑞一前一后走出来,温泽瑞绅士地替她撑着门,她仰头冲他笑了笑,两人站在门口聊了几句,然后一起走向温泽瑞的车。她坐了温泽瑞的副驾驶。
温泽瑞的车就停在这辆库里南的前面,一直不敢大声喘气的司机杨叔问:“先生,要不要跟上?”车窗关上。
裴时礼掐灭烟头,捻在车内的烟灰缸里,淡淡道:“撞上去。”
杨叔以为自己听错了,“先生?”
裴时礼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森冷,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没听清?我说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