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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为观止(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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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看着印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热络地把他引到船长室里头。昨天他们接到任务其实心里其实也嘀咕了半天,这到底是因为什么大晚上还有人过来包船,你说什么人那么闲, 就把船停在江心不动?四五个小时,都够他们沿着江面绕个七八圈了,他的要求竟然是一动不动。

以前只见过嫌船开得不够远的,还真没怎么听说过要求船在原地一动不动。

现在看着包船的人大包小包拎着摄像器材上来, 再加上岸边那些综艺节目的标识,他们总算是想清楚了——豁,这是专门来拍明星的吧。之前就听说了有个国民综艺要过来录制, 谁想到会连带着他们这游轮都红火起来。

大家也都不是傻的,早两天节目组就在周围踩点踩好了,这附近都开始交通管制, 他们车都绕路了。看到眼前这阵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论如何,这包船小哥把他们放在心上, 他们也投桃报李, 多帮忙弄一弄。

船长直接给他带到江上介绍,“我想着您都特意租了船, 应该不是只想要就一个机位吧,到时候我看着稍微把船调整一下位置, 尽量靠近一点?”

要是明星在左边活动,他们船靠左还是靠右,这中间事情相差可大了去了, 这河可宽得很, 稍微靠一靠就是十几米了。

要的就是船长这句话。印珹眼睛瞬间亮了, 直接从包里掏出一沓红包来, 直截了当地说, “我们这边七点多一点开始放人,我对船上工作人员也不了解,今天辛苦大家加班,麻烦船长帮我把红包稍微散一散。”

那红包看着薄,里头打开都是清一色的红。这种红包里头十块也是钱,两百也是。外头这么一裹,谁能看出来里头到底包了多少。这些可都是他们的额外收入。

鼓励别人帮忙干活可不在嘴上念叨两句辛苦,你明明白白拿出真金白银来,大家都会放在心上。一个船员至少三百红包,直接多一天工资,但凡有哪里做不到位他们都会自我反思。

剩下这些事是真的不需要印珹多参与,一切都安排地井井有条。按照不同价位直接给客人安排在不同层的舱位。上下相连的楼梯都有人在严密把手。

而印珹早就弄好了机位,两个立式一个挂在脖子上就等着节目组正式开工。

最近詹宏峻和莫君昊两个算是和邵洲绑定了上节目,这期也是打包一块儿来的。昨天他们三个匆匆从剧组赶来倒是不清楚这里到底什么情况。今早上坐着节目组提供的大巴才发现那盛况。

这是把全部有可能涉及的位置全都严严实实地拦了起来,简直是插翅难飞。粉丝们只能在一个遥远的路口声嘶力竭,试图让自己心里的哥哥姐姐们听到自己的声音。

即使遥遥相望,这份互相惦念也能传达到,所有人都打开窗户,朝着窗外挥着手,无论她们能不能看见,大家都想做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感谢。

莫君昊还顺便在探头探脑寻找着,“洲哥,你家那个站哥去哪儿了?这么快就放弃了?”

邵洲无奈地笑笑,“莫君昊你为什么那么关注他?不觉得自己对他的关注太多了吗?”

“因为我羡慕啊。”莫君昊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个站哥多厉害,每天都努力过来,也不打扰正常工作,还能帮你拍出好看视频,角度不好一点的就给你删了。你们不羡慕吗?”

话音刚落,车到了,他们挨个从车里下去,站在绿道边准备开场。

“啊啊啊啊啊——”“好帅啊——”“哥哥看过来!!!!!”身后忽然传来海啸般的欢呼,那距离听着好像近在耳边——到底是哪儿来的粉丝,她们难道还能上天吗?

所有人猛地回头——身后闪光灯亮成一片——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辆游轮,上头一圈密密麻麻站满了人,仔细一看几乎人人手上都拿着长枪短炮。

后面那个哪里是游艇啊,简直是移动拍摄间,就那个壮观的情况简直是让人从心底里赞叹,但节目组就很头痛了。就这全角度拍摄,还能防得住什么?

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们开场还是背对着他们,镜头也有一段距离,看着还没有那么清晰。

但是,上头粉丝们大声欢呼他们在岸边还是能清清楚楚听见。莫君昊粉丝在声嘶力竭地喊,“莫君昊,正经儿点,别太沙雕了!”

这什么意思?!莫君昊瞬间瞪大了眼睛,转头对站在甲板上的自己粉丝怒目而视,什么意思?!他哪里沙雕了,他不就是很正常的一个普通小男生吗?怎么整天自己粉丝都爱在背后蛐蛐自己,到底是跟谁学的?果然,学好不容易,学坏只要三秒。别当他看不见,那么大一块横幅,他瞎了才看不见,还有他的单人大头海报,几乎都占了一层大半。

就算是八百米开外都能清楚看见莫君昊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轻蔑,不屑一顾,简直是将三份薄凉七分漫不经心演绎到极致。

不过他下意识遗忘了一句话,叫做粉随蒸煮。粉丝和明星也是双向奔赴的病情——呸,说什么呢,是比翼双飞的缘分与深深的那段情,没有东西能够将他们分开。

今天独家三机位再加上面前给自己加了个桌子放笔记本,印珹简直如鱼得水,速度又上了一个档次。眼睛盯着上头拍摄角度,手上迅速按着快门,等到嘉宾们转身过去时候再迅速把拍到的图片和视频导出,直接开始在电脑上剪辑。这段时间蹲剧组门口给他带来的磨炼是阶段性的。

手更稳了,拍摄角度找得也更快,修图水平肉眼可见地提高了许多。

从根本不会修图到能够找到基本修图逻辑,把明星们脸上瑕疵修一修,顺便换个背景,提亮之类。明显从超生的生图到可以往超话里发的生图。至于到达真正著名站子的水平——还是术业有专攻,不能要求一个代拍在那么忙乱的情况下还把图修的那么好对不对。修图可实打实是一个技术工种。

他这种初出茅庐的,当然是打不过专业人士的。

印珹对自己有相当清醒的认识,迅速截取了一段开场他们挥手打招呼的视频,专门卡住他们的上半身,让粉丝能够看清楚他们脸上的表情。至于因为放的倍数太多导致画面开始模糊,这些都是小意思啦。有的饭拍其实并不在乎图片是不是足够清晰。具体粉丝喜欢看什么照片,其实还是得看情况。

类似剧组上班和机场就希望能看见和哥哥对视的超近距离,如果距离很远,只是迷迷糊糊一个影子都行,但凡是没看见过的角度,只要哥哥在动就行,剩下的粉丝自己能搞定。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一个主要原则——尽可能地看见她们粉的蒸煮。从某种角度来说,粉丝的钱还是挺好赚的。印珹要是愿意做物料,出图集,其实也是轻轻松松可以月入挺多,这可是绝对一条生财之路。

但现在——印珹专注地盯着邵洲背影,心里所有想法都消失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存在着,真实地存在着。

或许是因为后头有一整船的镜头盯着,节目组录开场的速度都快了很多,才四十来分钟,这边场景就差不多了,他们转入绿道深处,人看着若隐若现。

今天这行程安排好像还有寻宝点,其中三个点就放在大桥上,节目组打定主意是想要嘉宾在这座桥上来回跑,让他们感受一下大桥拉练,体力丧失。

船长也发现嘉宾不在岸边,他有些拿不准船要不要动,虽然这个角度看两边岸上和桥正中都比较合适,但毕竟付钱的是老大,他还是多问了一句,“印老板,你觉得这个船需不需要稍微挪挪位置?我们还可以稍微靠桥近一点。”

再往前他们就不清楚了,万一停久了,节目组带人来让他们挪动,他们也不好一直在正中间占着,多少是要稍微改一改位置的。现在挪少一点,等会儿也好说。印珹看看自己调整的焦距,其实并不相当在意这一点,“稍微往前一点就行。”距离远一点还能让他们居高临下寻找一下绿道林子里的身影。

就算只能看一个后脑勺也是别有一番趣味的。

他们这大船停在这里不动了,其他人倒是勇敢冲锋。旁边忽然窜过去两艘快艇,直接朝着岸边杀过去。上头的人全副武装,试图突破节目组的控制,杀到岸上。

但节目组那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事,派了很多人站在岸边蹲守。而且快艇到底有点矮,距离旁边河堤差了许多位置,他们就算是伸直了腿也扒拉不上高河堤,只能在下面叹气,勉强拍几张不知道有没有人的照片。

而且工作人员已经直接开始驱赶他们。快艇在下面游荡了一圈,几乎没拍到什么有效素材。他们本来还打算在江上再游荡几圈,可快艇师傅自顾自往前面开去,上去时候他们商量过在江上转几圈,但没谈拢到底是怎么转。

开快艇的师傅可不管你这些,带你转悠几圈他就能下班了,要是你说停他就干脆停下一动不动,反正只要把时间混过去就好了。

而河中央的游轮逐渐靠近大桥。嘉宾在桥头出现,朝着桥中间飞驰,他们好像是分组竞赛,为了更早获得胜利,每个人都拼尽全力。

而他们的轮船在河中缓缓靠近,伴随着猛烈的闪光灯,仿佛为他们开了一场盛大的烟火盛会。这样的景象怎么不壮观呢。

在这危急关头,莫君昊一个前扑直接把邵洲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还死拽着詹宏峻不放,真的是做到了以一个人钳制两个家伙,他嚣张的笑声隔了挺远都能清晰地听见,“哈哈哈哈,让你们跑,我就说你们跑不过我的。”

他一边拽住了其他组的两员大将,一边支使着自己组里队员,“快快快,抓紧时间,把桥上的标都给他们收走了,一点都不要留。”

搭档的女明星动作相当迅速,边跑边拿,直接把位置稍微低些的标志全都拿了个干净,只剩下需要攀爬的高处孤零零的两个。那高度看着有两三层楼了,虽然节目组给留了防护设备,但大家也不想在这里多浪费时间,很快就放弃了这个位置转向其他地点。

等确保自己组里嘉宾都圆满撤退,莫君昊这才勉强把拉住的这两个家伙放开,还不忘在后头给他们做个鬼脸。詹宏峻打又打不过,追又追不上,只能在后头干瞪眼——怎么着,还能跑过练长跑的体育生?这家伙放这儿完全就是一个bug。

从现在开始就和这没有底线的家伙恩断义绝!

詹宏峻拍拍身上的土爬起来,即使头发上沾了土,整个人看起来都是格外帅气,果然是老天爷给饭吃的典范。

事情都到了这关头了还能怎么办,他们俩后来也不知道能不能居上,只能硬着头皮出发了,“走呗,洲哥,就算我们今天要输也要输得坦荡。我们绝对不和那家伙为伍,光明正大赢下比赛。”

但邵洲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依旧定神看着这座桥,“先别走,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如果这里只有那么几个标志,为什么节目组要特意提醒这里。按照我们之前找到标志的比例来说,太少了。肯定有哪里我们错过了。”

詹宏峻往四周看了看,怎么都没发现不同,“不会吧,我也没看见啊,那时候莫君昊他们组不是把好拿的都拿光了吗?那么好些呢。”

眼前闪光灯忽然有节奏地闪烁起来,好像有人在特意提醒他注意。

邵洲下意识转过身去——熟悉的身影站在船头朝他拼命招手,为了吸引他注意力,甚至连口罩都摘了下来,他一直在指着桥上栏杆底下。栏杆底下有什么东西吗?

来不及思考太多,邵洲利落爬下,伸出手去在栏杆底下摸索着,没几下就碰到了细线般的玩意儿。

这桥上怎么会有线呢?他顺着线往上轻轻一扯,一个小东西从缝隙里被拔了出来——好家伙,不是他们要找的标志又是什么。

印珹一点点聚焦,放大邵洲脸上的表情,试图捕捉更清晰的画面,近了,更近了——邵洲站在的位置底下竟然有一张小小的标志卡片,它就这样插在桥边缘,好像上面还有绳子吊着。

不是,节目组做这事还真不是人啊。把需要寻找的标志弄成和桥旁装饰差不多颜色,还小心翼翼地藏在水泥缝隙里。要不是印珹这种闲得发慌,拿着相机到处乱看,谁能发现这里面到底还藏着什么东西。

印珹忽然明白了节目组的意图——他们不会是在桥边上藏了很多这种标志,就是为了和嘉宾们来玩一次灯下黑吧,最后还嘲讽一次嘉宾们有眼无珠。

虽然听着很狗,但越想越觉得像是节目组会做的事。

看着自己组里女嘉宾已经带着标志顺利撤退,莫君昊这才放开了自己的两个倒霉蛋兄弟,还不忘留下一句胜利者的炫耀,“你们两个,平时都说了让你们多锻炼,不做呗,现在知道后果了吧。这次就看哥哥带你们俩飞。”

那嚣张的样子简直想让人上去给他几下,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小人得志,贼眉鼠眼,狗仗人势。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原来他们以为这是一场速度与激情,没想到要来玩寻宝。这东西敢再藏得严实一点吗?再来点难度不如让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智商有问题好了。

詹宏峻一脸怀疑地冲过来,捻起邵洲手上那个小小的标志,现在还在怀疑中,“不是,就这么点,你确定这是正儿八经的标志,而不是节目组不小心掉在这里的?”

只是他自己刚刚说出口又否认了,不可能的。要真是不小心,节目组为什么要特意用线吊着,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他现在是真的服气了,“洲哥,我真的服了,就这么一根细线你都看得见,你是老鹰转世吗?走走走,我们一起去找其他的。”

邵洲摇摇头,“不是我找到的,是船上饭拍提醒我的。”想想也是,他们都带着望远镜,手上设备也是格外得好,放大用和望远镜也没啥差别了。放大着一帧帧找,不是比他们这肉眼好多了,还能拍着仔细找。

“看着你这浓眉大眼的,竟然也会给自己找外挂?”詹宏峻上下打量着面前这个人,仿佛重新认识了一遍,“不对啊,洲哥你什么时候在代拍里也有人脉了?”

不是他说,是邵洲看着就是阳春白雪那一挂,他有时候甚至觉得邵洲到底会不会所谓的拉关系。但詹宏峻也不讨厌这类人,活得纯粹,也从来不会给你背后使绊子,在一块儿待着叫人放心。

在这圈子里,能找到几个可以说两句话的也不容易。

詹宏峻凑过去往船上仔细看,“你说是顶层那几个给你指的位置?不过他们这次选的位置还真是绝了,怎么有神人想到租游轮呢。直接在江上停着,还能跟着节目组一块儿走。”

邵洲也不知道。但他一直相信一点,粉丝的热情有时候能超越一切,让她们愿意付出自己全部,与这些热情相比,那些金钱只是最微不足道的附属品。

他感激粉丝的喜爱,有时也难免在想。这样将自己的希望放到别人身上真的可以吗?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有一天会失望。他难以避免地希冀着粉丝的爱,但又无法规避内心的隐忧。

突如其来的爱是否也会在某个时刻突如其来地消失?

但这些并不是现在需要考虑的事。邵洲出神盯着面前的大桥柱子,他总觉得在这一根根柱子上,好像有好些块颜色并不完全一样。为什么?如果是因为老旧褪色为什么那图案显得太规则了?

邵洲试探着仔细在柱子上仔细摸索着,还真在上面摸到了一块凸起,这是什么,胶布?

他下意识往下一揭,一块方方正正的胶布赫然出现在手上,往里头一看,千辛万苦要找的标志里头也有一个。用差不多颜色放在桥上已经离谱了,还用胶布封好了,是根本没想过他们有那么聪明找到吗?

节目组这是在干什么,大桥上找不同吗?詹宏峻从来没有那么无语过,“节目组现在是打定主意要我们看清楚桥上每一块具体位置,我真是谢谢他们了。”这一个个标志好像都在讽刺他们的智商。

行吧,别废话。他们两个凑在一块儿对桥边展开彻底的扫荡,几乎是每一寸地都不放过,整个桥摸一边,竟然直接拿到了二十多个标志。

形势瞬间逆转。

詹宏峻在桥旁人行道上席地而坐,美滋滋地数着自己的收获,“你说,按照节目组给的规则,我们接下来是不是直接一夜暴富。别努力了,反正晚上我们也能有睡觉地方,床上用品都能兑换,要不剩下我们直接开摆?”

“有莫君昊能摆烂?”邵洲摇摇头,“万一被莫君昊发现了,他直接把我们组的标志都偷走怎么办?”

印珹抓紧时间,快门疯狂地按,迅速拍了相当多张随便蹲坐在地上的詹宏峻,没办法,偏心眼的人能拍那么多张已经不错了。他的心早就已经被邵洲占满了,再也不能分给别人分毫。

他也没来及检查什么,反正拍到的照片直接统一打水印发给詹宏峻粉丝,让她们自己挑,“反正我的P图水平你们也知道,自己看上的照片报号码打钱就行。这次拍得多,算你们五十一张,都能出。”

迅速说完这句话他又举起了手上相机。对于这份工作来说,时间就是金钱,他动作慢一分,可能卖出去的照片都少一分。

那边粉丝们也在一张张翻看着。因为詹宏峻和邵洲两个人一块蹲在栏杆后头,大部分照片或多或少有点遮挡——不对,有时候遮挡反而能让照片出类拔萃,只要换换背景,把图片弄成黑白的,这想要的格调不是马上来了吗?

她们迅速圈定了九张和印珹要原图开始抓紧修,剩下那些图可以分工合作慢慢挑,这九图说不定能抢到先机。

印珹还有些奇怪,这次要的图全是带遮挡的。他也没时间考虑太多,直接把对应原图发过去,又继续按着自己快门。

他常常不确定自己拍出来的效果怎么样,为了有效出图,多拍几张总是没错的。

桥上的人还在继续商量着,邵洲总觉得莫君昊憋着坏,万一后面节目组突然变化规则,让标志可以被夺取。他们就从快乐开摆的一组人变成众矢之的。

一提到莫君昊,詹宏峻不好的记忆一点点涌上来,“对对对,那家伙从来不按规则来。”要是让那家伙知道了他们俩手上有这些,莫君昊可没有脸皮,百分百直接上手抢。

他完全就是综艺强盗,真的玩起游戏来六亲不认。

按理来说,他这种人设在综艺里面肯定是要被骂死的。但这家伙好在有一点,从一而终,一视同仁。只要不和他一队,不管高的矮的,男的女的,年纪大还是小,都直接动手。

在这件事上一碗水端平,大家习惯了就好。

就是现在詹宏峻开始浑身不对劲起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反正不管怎么办,我们俩咬死了就是没找到。等会儿表现得垂头丧气,接下来的游戏里面我们得全力以赴,至少得把这摊水给他搅浑了。”

越是混乱,其他人越不知道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他们越安全。

怕就怕节目组忽然在一半的时候公开他们实际数量。谁说他们不会干这种贱嗖嗖的事呢?局面越乱他们越高兴,什么节目效果全都出来了。

他们两个很快就定下了方案。因为印珹单独在船顶最前面,其他人同在船顶的代拍也没看清楚印珹到底做了什么动作。有些还取巧,干脆跟着印珹拍摄方向拍,这样还真比自己抓瞎好多了。

他们这能看见这次拍摄运动量挺大的。明星们在桥上和左右绿道来来回回地跑动着,甚至因为是限时任务,他们连和底下粉丝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有,最多匆匆挥两下手。

上船之前觉得五个小时,整整一个上午应该相当漫长,但当嘉宾们在桥上和他们高别,却又觉得这五小时实在太过短暂,仿佛只是匆匆一瞥,他们又各自奔向天涯。

看嘉宾们打算离开,不用任何人催促,船长当机立断开船,从河上缓缓经过。嘉宾们在桥上慢慢走着,他们在桥下仰头望着。

虽然身处不同位置,但此时此刻却仿佛找到了交点。

尤其是顶层观景台——印珹伸出手臂似乎能碰到桥底,顺着指尖望去,是邵洲的脸——正对着他微笑呢。

无论此时他到底是为什么快乐,他是不是都可以私心一点,把这点笑容当成是为自己展露的?是不是可以觉得,虽然没见几次面,邵洲还是记得自己的。

怎么办?自己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原本以为自己只是单纯追星,但现在却觉得这份感情好像开始变质了,变得更充满独占性,要是……要是……他真的能坠入自己怀中就好了。他定然会无比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珍宝。

但印珹还是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抛在脑后。想什么呢?想和偶像发展恋爱line,就算是做梦都不敢做那么大的。

耳边忽然爆发尖叫,一阵阵声浪冲破云霄。底下粉丝胀红了脸拼命尖叫——为了让自己家的哥哥姐姐听到自己应援声。别人家有的自己家怎么能没有,全都要给他们安排上。

在无止境欢呼声中,所有嘉宾身影消失在绿道尽头,无止境的空虚席卷了整个游轮。还没分开已经无法停止想念。

“呜呜呜~下次见面到底是什么时候?刚刚见过已经好想他啊。”

“下午行程你们还去吗?要不我们拼个车?那个某某家说要去至少三十个,我们总不能比他们差太多吧。”

“虽然不一定能看见,但是能让他知道我们在就好。能够那么近距离看他那么久已经是超值了,还顺便坐了游船。”

两岸的景色飘过,没在她们心里留下丝毫印记,唯一印象深刻的,是对视的那一眼。或许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望过来一瞬间,或许他的目光根本没有聚焦在你脸上。

但那时候,你就是如此确信,你们对视了,他的眼里有你。

印珹反反复复看着自己拍摄的照片,后头甚至有几张虚焦的。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他已经不满足在镜头后面看邵洲了,他想要走到镜头前,清清楚楚地盯着他双眼,看清楚他脸上每个表情,他想要在邵洲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记。

但这到底应该怎么做呢?他不清楚,也无法确定。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会一直跟着邵洲的脚步,始终跟在他身边,从来都不会离开片刻,无论能不能看见,印珹都会朝着邵洲在的那个方向奔赴——义无反顾。

或许是因为奔赴的念头太统一,好多粉丝堵在了路上,一块儿在高架上看车海。他们怎么忘记了,中午也算是一个小高峰,在高架上只要走得动那就不算堵。节目组的大巴在前面一点点挪动着,渐渐离他们远去,只能剩下他们这几辆车在后头望洋兴叹。印珹看着面前似乎永无止境的车流,闲着没事只能到处乱看。

要发给粉丝老爷们的照片都已经发过去了,需要自己精修的图已经抢先发了九张,剩下慢慢弄没事。他竟然在车里闲了下来,继续摆弄着自己相机研究着。

就在这时,只见一辆车猛地从车道里冲了出来,斜插在车道上——所有人齐齐刹车,骂声一片。

“艹你的,找死啊,想死死远点,别在车道里乱窜!”“有病啊,起开点!”喇叭声,骂声席卷了整个车道。

一个长得有些好看的女生从车上冲下来,疯狂地拍打着车门,“你给我下来,下来!陈伟忠,你既然敢做这种事,怎么不敢下来承认呢!”砰——棒球棍重重地击在车窗玻璃上,旁边人似乎都听到了一声玻璃的哀嚎,但因为女孩子力气有点小,那玻璃还是坚强地挺住了。

啧啧啧,一看就是没有经验,都要去砸车窗了还带什么棒球棍啊,当然是直接上撬棍或者工地上捡的钢筋也行,保证一下是一下,保证碎地明明白白的。

那女生从哀伤转为绝望,“你一定要这样吗?一定要把我逼成这幅模样吗?或许我真的疯了,我就是疯在相信了你的鬼话,竟然觉得你会好好爱我。现在我才知道,你的心会裂成无数份,分给无数人。给我下车!”她狠狠踹了一脚车门,但这点微弱的力量不亚于蚍蜉撼树,只让人觉得她更加可悲。

从头到尾,事件的另一个主角都没有半点回应,只是看着她静静发疯。

对方越是平静,越是衬得她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所谓婚姻到底是什么,把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变成了这幅模样。

那女生在脸上抹了一把,忽然平静了下来,“你成功了,成功把我变成了一个疯子。我和你一样,都是正经大学毕业的,现在你有了所谓的事业,而我呢,放弃一切成为家庭主妇,为你在家里看孩子做家务。我的付出在你眼里算什么,不过就是花你的钱,浪费你的时间。结果呢,你把所有的钱和爱都给了另外一个女人,还觉得我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陈伟忠,你还是人吗?”

这一大串输出,逻辑还算严密,像是受过好教育的女性会说的话。但是——这台词还真是好,声如洪钟,气沉丹田,感觉像练过好几年台词才说得出这一长串。

练过台词?

印珹忽然心里一动,把自己相机藏到了随身携带的背包里。之前他为了混入场内,特意给自己弄了一个可以藏机器的背包,这不是终于找到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吗?

下车之前,他先和师傅打个商量,“师傅,我下去看看情况,我觉得那女生脸上表情不太对,我怕出事。”

“好的好的,我等着你。”师傅赶紧答应,还不忘嘱咐两句,“要是车忽然动起来,我在前面一点稍微等你一会儿,车牌号你记住。”要不是他现在开着车,师傅都想下去见义勇为一下。

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那个男的出轨了,出轨还那么嚣张,对自己原配那么一个狗态度,这种人给他三辈子都不可能发财的,现在的人到底怎么了,真的是一点道德底线都没有。

印珹拎着包溜了下去,偷偷摸摸藏在别的车后方,其他司机也在密切关注这边情况,特意给他让了路。只是印珹一下去才看到周围好像有些不对,看着好像有几个好心人在旁边看顾着,但他们比起观察那个女人情况,更像是在拍摄?他们在拍什么东西?

身为代拍的敏感让印珹立刻用自己相机对准了那几个人,先挨个扫一遍,接着仔细在那个男的车里拍摄。他特意隔得有些远,镜头又是藏在包里偷偷操作对焦,车里人浑然不觉这里有个镜头对准了他们。

肉眼看可能不是很清晰,但一放大这事情就有些明朗了,车里装了两个小摄像头,都正好对着那个发疯的女人。车里装摄像头其实也正常,但没有人会把摄像头装在后视镜上面吧,这是打算干什么。如果是那种智能后视镜是自己带着摄像头的。谁会在前玻璃上再来一个摄像头,是生怕自己实现遮挡不够吗?

再看另一边坐在副驾驶那个所谓小三,还在拨弄摄像头角度。

他的母语是无语。这就是所谓头上装摄像头拍摄现场吗?他们想要拍短剧拍视频,随便找个地方去拍啊,到这种车来车往的地方干什么,想找死别带上别人啊。

要是别人车一不小心撞上来,算谁的。

不对。

印珹仔细观察周围几个举着手机拍的人脸上表情——看着都很紧张,频繁地看旁边,但不是盯着主人公。他们担心的并不是面前那个女人跳下去,而是身后其他人出来搅局——合着这些人都是一伙儿的?

虽然自己猜的不一定准,但出门在外小心为上。印珹悄悄往后缩了缩,试图打探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边女主角的演出已经到了最后高潮阶段,她站在桥边,风卷起她的秀发,是那么脆弱,无辜,她站在桥边摇摇晃晃几乎要被风带走了,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力量,她一个猛撑,直接坐在了护栏边上,“既然你们都把我当成疯子,我不如彻底疯上一回,放你们自由,让你们去快乐吧。”

不是,这家伙有病吗?要死死远点啊。这护栏底下都是车流,高度十几米,要是死了还好,死不了底下车可倒大霉了。

这些颠公颠婆发疯时候能不能走远点儿,换个遥远地方互相伤害啊。

就在这时,从车里猛地冲出一个人,一把抱住了她——故事男主角终于出现了,再不出来这戏估计都演不下去了,瞧那声声泣血,“你为什么要犯傻,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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