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被正主听到了一口一个“我的男人”, 一阵尴尬。
可这做教师的,平时就是学生的主心骨,内心就是再崩溃, 但还是得维持表面上的镇定。
苏窈有经验, 所以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崩,甚至还很从容地向沈靳打了个招呼。
“四哥你怎就出来打水了,家里水不是还够用吗, ?”
沈靳应:“留着明天用。”
苏窈笑着问:“四哥刚才都听到我们说的话了?”
沈靳:“听到了点,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那句“我家男人”的说得底气十足, 没有半点心虚。
他要不是本尊,清楚他们俩的关系就只是搭伙的,都差点觉得自己真就是她男人。
苏窈:……
总觉得他后头的话里带着几分戏谑。
沈靳移开视线,看向面生的年轻女人, 听苏窈称呼, 是个知青。
他听了有一会了, 大概是这个女知青想用两块饼干忽悠苏窈干活。
苏窈则借他, 或者说借夏老四的名义来威慑这个忽悠人的知青。
被十里八乡臭名昭著的二流子盯着,就好像是被毒蛇盯上了一样,吓得莫小莲白着脸后退了两步。
沈靳一个眼神就足够震慑了, 也没警告什么狠话。
他视线回到苏窈身上, 说:“趁着没天黑,一会去咱们家的自留地看看。”
说到自留地,苏窈忘了还有这一茬。
昨天沈靳就和她说了自留地的事情,这一天天忙这忙哪的, 都给忘了。
“那行, 要带什么去吗, 要带背篓吗?”苏窈的眼神亮亮的, 好像很是兴奋。
沈靳见状,一时不知保持着夏老四恶汉的名声,到底是方便了自己,还是方便了她。
苏窈又说:“你也别急着挑水,我们先去一趟,回来再挑。”
她觉着老夏家没那么听话,自留地里的作物肯定没收。
老夏家今天应该忐忑了一天,但没看到夏老四去他们菜地胡闹,到这点肯定也松懈了下来,正是他们俩去嚯嚯的好时候。
旁边的莫小莲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想到印象中老实巴交且好忽悠的李春华,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他们家的自留地是老夏家在耕种。
他们这是打算不问自取?
苏窈抱着夏禾,带着夏苗朝沈靳走去,也没搭理一旁的莫知青。
一家四口转身正要走,莫小莲也着急了,管不了别的,也顾不得害怕,忙喊:“夏向东同志你等等。”
苏窈一听,顿时傻眼。
不是,这姑娘还真敢问呀?!
沈靳和苏窈对视了一眼,一同转回身看向后头的人。
莫小莲咽了咽口水,深呼吸了一口气,说:“反正春华也不用上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她帮我一个月。”
她继续画饼:“我爸在京市的织布厂做组长,走走关系,奶粉和手表都能买得到,到时候我要是能顺利回城了,我就让我爸寄过来,算是抵春华帮忙的谢礼了。”
苏窈想骂人。
莫莲花真的很无耻,她这根本就是想空手套白狼,还真当所有人都好忽悠呀。
沈靳点了头,应了声:“行。”
苏窈听到这声“行”,也不着急,就静静看着沈靳发挥。
莫小莲却是眼神一亮:“那就这么说……”
“等等。”沈靳打断了她,把条件罗列了出来:“让我媳妇帮你干活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书上写清楚我媳妇是替你上工的,所得工分全归我媳妇所有。”
“再有这手表和奶粉太长远了,摸不着边的事不靠谱,所以你就先给我折现一半的钱。也不要多,就五十块钱,剩下的五十块等你回城再给。”
苏窈听着沈靳一口一个媳妇,也怪别扭的,她有点体会到沈靳刚才的心情了。
不过她也就别扭一会,就被沈靳更厚颜无耻的要求给惊了。
不愧是资本家,还真敢开口。
苏窈看向也听呆了的莫小莲。
莫小莲呆滞了几秒,随之露出了不可置信,结结巴巴道:“我、这、这手头上没这么多钱。”
沈靳随之冷笑了一声:“没钱谈什么,谈空手套白狼?真当我是傻子?”
莫小莲急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沈靳把扁担拿起,蓦地用力往地上一杵,还发出了“咚”的一声响,很是唬人。
他黑着脸就是一声:“滚!”
莫小莲爱作又胆小,被他这么一吓,吓得直接落荒而逃。
沈靳朝着她的背影与身边的苏窈大声说:“这厚脸皮的知青就是想忽悠你帮她白干活,她下回要是再敢来找你,你别跟她说废话,直接把她告到大队长那里去。”
苏窈看了眼身形微一僵的莫小莲,笑着应了一声:“好。”
沈靳这话虽然是她说,但明显是警告莫小莲。
人走了,她才说:“我这先前的好脾气倒是给了他们好欺负的印象,想硬气别人还不当一回事。”
沈靳不怎么在意道:“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慢慢来。”
说着就拿起扁担检查有没有被自己弄坏。
苏窈也顺着他的视线瞅了眼,当看到裂开的扁担,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家已经够穷的了,现在还雪上加霜。
沈靳沉默了一会,说:“等得空了我再弄一个。”
苏窈强颜欢笑地笑了两声:“我们得空后欠下的活还挺多的。屋顶还没弄,厕所还没建,还有自留地没捯饬,现在又多了根扁担。”
沈靳又是一默。
这活怎就都干不完呢?
回了家,沈靳背上了背篓,一家四口就出了门。
好在天色还有些亮,苏窈也可以靠着记忆找到他们家的自留地。
还真的给她猜对了,自留地上的作物不仅没处理,还都给浇了水。
玉米和番薯,还有花生,青菜都有。
这接下来等发粮的日子也不用怎么愁了!
沈靳和苏窈说:“你在上头看着孩子,我下去摘。”
苏窈点头如捣蒜:“你去你去,番薯难拔,先掰玉米,挑大的掰,再拔点花生。”
沈靳应了声“知道了”就下地去了,拔了几把花生,看着个头还不是很大,就去顺道拔了四个大白萝卜,接着就去掰玉米了。
夏苗指:“爹,那个玉米大。”
她指一个,沈靳就掰一个。
其它的自留地里还有人在忙活,看到他们嚯嚯老夏家种的菜,没敢吱声,但还是叫个小孩到老夏家去说一声。
天色开始擦黑,蚊虫逐渐多了起来,苏窈打着扇子给俩孩子驱赶蚊子。
这时忽然一道骂声远远传来:“天杀的冤家,老娘种这点菜容易吗,你还真来祸害呀?!”
苏窈转头看去,虽天色昏暗看不清楚是谁,但也能看到好几个人往她这头冲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老夏家的人。
苏窈和沈靳说:“老夏家的人来了。”
说完后就赶紧抱着夏禾,拉着夏苗躲远一点。
她带着俩孩子,可干不过老夏家的人。
沈靳看了眼背篓,已经快满了,也就停了手,从地里上来时,老夏家正准备下来。
他们手里都抄着棍子,好像带着家伙什就能压制他一样。
沈靳扫了眼,淡定地拍了拍自己沾了灰的衣服,问:“我到自家的自留地掰玉米,关你们什么事?!”
夏老太险些吐了一口血:“这是我和你爹,还有哥嫂他们几个伺弄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沈靳完全不怕他们拿着棍子,整个人非常松弛,说:“这是我家的自留地,你们好心帮忙耕种,我谢谢你们。”
苏窈远远听着,忽然就能想象得出来他昨天去老夏家时,是怎么气的那些人。
“呸,谁要你谢,赶紧把粮食都给我们放下!”夏老二赔了五块钱,一肚子火,又看见夏老四来这里嚯嚯,就更气了。
现在有哥儿几个拿着棍子,也就暂时不怕他了。
沈靳嗤笑了一声:“我昨天明明说过让你们处理好自留地的作物,要是不弄我就收一半,大队长都还听着呢,我可不是说笑的。”
苏窈听到这话,立马带着夏苗抄小路离开,去大队长家。
大队长家这会刚吃完晚饭,敞开院门在院子里纳凉唠嗑。
苏窈见门开着,就直接跑了进去,佯装惊慌的喊:“大队长你快去我家自留地看看,我家四哥被老宅的人围了。”
院子里的人听到这话都一愣,玉兰婶子站了起来:“别着急,慢慢说是咋回事。”
苏窈抱着夏禾,喘了几口气,才说:“四哥他昨天就和老宅家里说好的,今天去收自留地,要是地里还有菜,他就要一些,就当是借地给他们用的利息。”
玉兰婶子道:“这事我们知道,毕竟粮食都还没熟透,也不可能全收,你家要一点粮食也不过分,但要得多了……”
那就不好说了。
苏窈委屈道:“哪里过分了,就要了几把花生和四个白萝卜,就是玉米都不到二十根,这算过分吗?”
沈靳掰玉米的时候她就在一旁数着,有多少都一清二楚。
沈靳一开始拔几把花生和四个白萝卜,她那会没多想,现在忽然心灵福至,猜他是为了炸一炸老夏家,显得背篓的东西多才弄的。
大队长家的老大应:“也不算多呀,有根叔家至于么?”
大队长皱着眉头,这一天天的都叫什么事!
他喊了声大儿子:“国兴,拿灯去夏老四家的自留地。”
大队长带着两个儿子一个侄子一块去了,苏窈和玉兰婶子跟在后头。
夏苗走得慢,玉兰婶子就帮忙抱着了。
到的时候,好些人围着瞧热闹,而老夏家的也不敢动真格的,就拦着不让沈靳走。
大队长人还没到就暴喝一声:“干什么呢?!”
“一天天都不消停,吃饱撑着了是不是?!”
大队长才走到跟前,夏老太就诉苦了:“大队长你这回可不能偏心老四了,他这个混蛋玩意来家里偷粮食了!”
大队长眼一瞪:“你给我说清楚,我夏有河做事向来公正,什么时候偏帮?!什么时候拉偏架了?!”
夏老太被这么一喝,顿时哑火了,声音弱了几个度,说:“既然大队长公正,那你这回可得给我老婆子做主呀!”
大队长深呼吸了一口气:“你们霸占人的地,还让我给做主?”
夏老太:“那分家的时候,他们也没说要自留地呀,我就想着没人种我就给种了,哪承想粮食熟了,他们就来要了,太无赖了!”
苏窈适时插一句:“我要过,老太太指着我鼻子骂,还拿着扫帚把我打了出去。”
夏老太虽然看不清楚人,但朝着说话声一瞪眼,骂道:“有你个赔钱货啥事!”
大队长顿时黑了脸,不说话就盯着夏老太。
夏家几个兄弟见人多了,胆也跟着怂了,都躲到夏老太的身后。
夏老太是蛮不讲理的人,但被大队长这正得发邪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也很是心虚。
场上安静了好一会,大队长语气利没有半点商量,说:“要么明天把地里的作物都给收了,把地还给老四。要么就给一部分算作借地用的粮食,别再给我哭丧,不管用!”
夏老太是一棵菜都不想给老四。
可那花生至少还得再种个半个月才能收,现在收还会亏好多。就是玉米都还有很多小苞的,红薯也不够大,都收了会亏一半呢!
大队长看向夏家老三:“去把你们的爹喊来,别老是有事他就躲起来,推自家婆娘出来胡闹。”
夏老三左看右看,还是跑回去了。
天色黑了,田野间只靠着大队长带来了马灯亮着小范围。
过了七八分钟,老夏头才提着火水灯匆匆走来了。
大队长冷着脸把刚对夏老太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其实老夏头的想法是和夏老太的想法是一样,但也心疼亏的粮食,他扫了一眼快满一筐的背篓,就说:“我们也不是不愿意给他分一点,可他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来,还掰了我们一整筐玉米,他拿了这么多,我们一大家子还吃什么?”
天色昏暗,也看不到地里的情况。
而这地里的玉米,最多就只能得两筐,直接被他掰走了一筐,那还得了。
大队长也不废话,喊:“你让你家老大老二来数一数,老四这筐里有多少玉米。”
兄弟俩得了话,很积极地弯腰把背篓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大队长大儿子夏国兴拿着马灯帮忙照明。
一倒出来,大家看得分明。四个白萝卜占大部分的地方,就是那几把花生,加上枝叶也占了好些地方,所以才看着多。
一数,玉米也不过才十七苞。
一旁双手抱胸的沈靳淡淡开了口:“我就要这么点都被说过分,看来为了不冤,我还真得把这地里的粮食都弄回家才行。”
大队长转头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回老夏头:“说说看,你家老四过分,还是你们过分。”
老夏头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大队长冷笑了一声,掷地有声的说:“这自留地是党按照生产队每户人头来分的,你们私自占用,老四夫妻把你们告到公社上去,你们也没理。”
“一天天的净瞎胡闹,我都替你们丢人。”
老夏头不占理,也就低头没说话。反而是夏老太一点都不觉得丢脸,说:“你们拿走这些,可不能再回来收地里的菜和粮食了。”
苏窈说:“这地你们也要给个期限,不然一直说粮食还没熟,再等等,那我们不就是亏了?”
夏老太听到这话,再次抬头瞪去,语气凶得很:“我们说正事,你插什么嘴!”
沈靳:“我媳妇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媳妇苏窈:“……”
今天听了这么多声“我媳妇”,她都已经听麻木了。
大队长知道夏老太爱胡搅蛮缠,也就只比她那二媳妇好一点点。
怕闹不清楚,他也就做了主,说:“半个月时间足够了,半个月后他们没收完的粮食和菜,都归老四家了。”
大队长的话都说到这了,老夏家也不敢耍赖,只能同意。到时候为了不让夏老四占便宜,肯定是一到时间就收得干干净净。
沈靳和苏窈意在要回自留地。当然,就是现在要回来,暂时也没那个精力耕种,所以能要一点粮食是一点粮食。
这自留地的事情到这里才算解决。
大队长心累得慌:“行了行了,赶紧回吧,天黑了,回去的时候都小心脚下,别摔地里了,也别踩了蛇。”
众人听到蛇,头皮发麻,也不敢再留了。
沈靳蹲下把东西都装回背篓里,背上后就和大队长他们一块回了。
大队长话都不想和他多说一句。
昨天答应老实了,今天就去自留地闹了,他但凡来找自己,也不至于今天这吵吵嚷嚷的。
他们一行人回到生产队的榕树下就分开走了。
沈靳从玉兰婶手上把夏苗接了过来。
路黑得很,夏苗害怕得缩着身子,闭着趴在她爹的肩头上。
沈靳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才两三天就依赖上了自己的夏苗。
夏老四以前对她们母女俩那么的不好,他才照顾她两天,小丫头就向着他了,这样记吃不记打的性格可要不得。
沈靳暗自思索着等回去后,和苏窈商量一下该怎么引导这个孩子,免得以后被人骗,还傻傻地付出。
回了家,苏窈把睡着的夏禾放回屋里后,就点着油灯和沈靳,还有夏苗在外头收掇刚弄回来的作物。
虽然今晚遇上了莫小莲这个糟心的,但粮食治愈了她那糟糕的心情。
苏窈把花生放到一边,问沈靳:“你说我把这几把花生再栽回土里,它还能继续长吗?”
沈靳:“……不知道。”
问他花生能做什么产品,又怎么销售出去,他在行。但这种地就涉及他的盲区了。
小时候家里虽穷,但也没地种,就老太太弄的一小块菜地,他就偶尔浇个水,根本不知怎么种的。
苏窈盯着花生看了好一会,说:“个太小了,吃着也没感觉,要不是栽着试一试?”
沈靳:“也没什么吃的,就试吧。”
苏窈得到支持,就起身想去挖土。
沈靳说:“我下过地,身上脏,我来吧。”
活也没多少,她也交给他了,叮嘱道:“把土翻松一点再栽回去。”
沈靳在那小块菜地挖了七八个坑,又把花生栽了回去。
苏窈舀了几瓢水都给浇了。
盯着看了一会才回去看玉米和大白萝卜。
“白萝卜放得久,不急着吃,玉米放几天就老了,这两天主食就吃这个。”
十七根玉米,一天就吃早饭午饭。大人算两根一顿,小孩一根,两天就吃完了。
沈靳了解这个时代后,对吃的已经没有要求了,能填饱肚子就行。
夏苗更是没意见了。
家里可能会有老鼠,吃的也就不放在外头,直接搬进了屋里,放在床底下。
沈靳下了地沾了泥土,也出了汗,就又去擦了一遍身。
他从厨房出来时候,苏窈发现他换了身衣服,是他被抬回来时穿的那身衣服。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缝补的,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
第二天,苏窈的日常,依旧睁眼就是干。
苏窈起来洗漱过后,就去蒸了早上和中午要吃的玉米,一起蒸能省柴火。
接着就把泡了两宿的竹笋捞起,拧干了水,平铺在簸箕上,放到了厨房顶上晾晒成笋干。
沈靳打完水回来,就去割茅草了。
昨天洗完澡就去了自留地,都没来得及洗衣服。
苏窈觉得在家里洗浪费水,就拿去河边洗了。
沈靳那一身衣服,她盯着看了很久,也犹豫了好一会。
家里的重活,沈靳基本上算是包圆了,她也不能厚此薄彼,还是给他洗了吧。
装了衣服,拿了两个皂角就去了河边。
她在河边又遇上了前天挑水时遇到的一个年轻小媳妇。
这个时候不去上工的年轻媳妇,要么是新婚,要么就是坐胎。
小媳妇是苏窈邻居,叫桂花。
桂花都结婚小半年了,自然不可能是新婚,那么就有可能是坐胎了。不上工,就在家里干些家务活。
桂花和李春华平时也就说几句话,不怎么熟,但小媳妇一见到她,就积极招手:“嫂子来这洗!”
苏窈瞧她那兴奋劲,就知道要说八卦。
反正洗衣服也无聊,听一听八卦也行。
苏窈走到桂花身边,才蹲下来,小媳妇就迫不及待的说:“嫂子你知不知道今天一大早,你家二嫂就和翠兰婶子干架了!”
苏窈仔细想了想,才知道这个翠兰婶子是谁。
在生产队里也是常年驻守榕树根下的碎嘴一个。
她问:“咋了?”
桂花说:“前两天你家二嫂不是抢你粮了吗?”
苏窈点头。
桂花又继续说:“都是那翠兰婶子给怂恿的,说嫂子是回老宅要了粮,你二嫂才会一点就炸,跑来抢你的粮。”
苏窈:“等等,为什么昨天没打,今天就打起来了?”
桂花小声说:“还不是因为被她男人揍了一顿,蔫了一天么。我还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估计她男人回去后又骂了她,她气不过,今天上工的时候就逮着翠兰婶子骂。”
“翠兰婶子嘴巴也不输阵,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说你二嫂自以为是,错了还怪别人,跟头蛮牛似的,然后就干起来了。”
苏窈:……
这形容就很贴切。
被抢粮那天,夏二嫂还真像头蛮牛。
苏窈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问:“谁赢了?”
桂花:“我跑去看了眼,你家二嫂身量高,又年轻,翠兰婶子哪比得过她,自然是被骑在身上打。”
说到后边,又说:“翠兰婶子的嘴巴可招人讨厌了,当然,你家二嫂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两个人打架,都没人拦着,都站边上看热闹,等大队长来了才装模作样地拦一拦。”
苏窈就在听八卦的时间,压根没怎么留意就给沈靳洗完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