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个时辰过去,魏淑丹等人再次出发。
直到一行人即将靠近西山一带,在距三岭山二十五里处,探子再次回报,称三里外的山丘之后,有个山坳。
其内褐衣敌寇众多,光是巡逻的队伍就有十余支。
巡逻的中心为占地约一里见方的寨子,寨子边缘以高大榕树为界,树木虬结,浓密异常,若非凑近去看,无法窥见其中样貌。
魏淑丹闻言,随即让人再探,并在这片山脊中寻了一小块隐蔽的平地,就此停下扎营。
时间如水流逝,日影渐斜。
众将士扎好了简便的几个营帐,魏淑丹又沿山势分别派出了几路探子,暗中潜伏于这片山林之中,监视此间敌寇行踪。
安排好一切,她才放心休息。
但像说好似的,她刚歇了没有一盏茶的功夫,王校尉便小心地走过来,轻声说道:
“将军。”
“嗯?”魏淑丹倚在一块大石前假寐,听到他的声音,眼皮微掀,眯着眼看了过去。
“何事?”
“李大夫有些不好。”王校尉斟酌着自己的话语,脸上写满了为难。
“直说即可。”魏淑丹睁开眼睛,睇着他开口道,“这么磨磨蹭蹭的,不像你啊?”
“唉呀!”
听她这么打趣,王校尉忍不住了,只好压低了嗓子说道。
“将军,这李大夫也忒怕羞了!他这回骑马伤着了大腿根,血点子都渗到衣袍外了,还紧紧扣着马匹,不肯下来搽药。你说这,这……”
此话一出,魏淑丹神色未动,然身旁的青黎面上已显露出两分尴尬。
“老王!”
青黎更是压低了声音,瞪了眼面前的人。
王校尉闻言,耸了耸肩,手往身后的营帐边一指,看着青黎苦笑。
青黎随即看向自家将军,看她没什么反应,张了张口,却没说什么。
“你去告诉他。”魏淑丹思索片刻,淡淡地回道。
“若他不愿下马治伤,那就回去。即便如今已然到了敌巢之外,我也有法子让他被押送回去。”
“这……”青黎乍听这话,顿时觉得不妥,直接开口,“将军多次拿这话制他,如今再说,可会适得其反?”
“无碍。”
魏淑丹伸出两指,拈起掌心不知何时夹着的碎石子,一边对着日光打量,一边开口道。
“他要是敢找我说理,就不会在战马上赖着不下了。”
听到自家将军这番回答,青黎和王校尉互望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担忧。
但见她没想再说什么,王校尉会意,只得试着将这话转告于相应的那人。
谁知,这话在另一边被原样说出之后,马背上坐着的某人立时僵直了身子,接着动作迅速地从战马上下来。
王校尉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欲言又止,却也没忘扶一把脚步踉跄的某人。
不理会周遭人惊讶的目光,李兰钧勉强在地上站直了。
可身形虽稳,双腿的酸胀麻木,还有两股被牵扯到的疼痛……
他咬咬牙,面色泛红,转身随兵士的指引,去了一处营帐,全程几乎不敢看另一侧略显悠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