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缘由。”魏淑丹摇摇头,“只是他们对沈季的称呼不同,但这并不好说。”
称呼不同,也有可能是沈季要求的。
只是后来抓住的中年男人与沈季的纠葛显然更深,也并不完全受沈季指使。
“撞见他们密会后,我便用沈季那来的两包药,设计了二营的那个奸细。”
魏淑丹回神,继续说道,“本想让哥哥和二营的苏将军察觉到这奸细的异样,谁知事情并不如我想的那般,所以现下我也不知道那个奸细如何了。”
“看来这其中的弯绕不少。”梅姝听这描述,若有所思。
“确实不少,就沈季一个人的猫腻就多得很。”
魏淑丹想到先前的经历,气不打一处来:“先前他还偷换信鸽所的鸽子,又栽赃给我,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让哥哥拘了我三天。”
“后来我一直跟踪他,发现他和毒害我父亲的人见面。当时我就想带哥哥去抓他,可惜被他们跑了。再后来,大营那边就传来父亲中毒的消息……”
魏淑丹的声音越说越低,到后面彻底没了声音。
梅姝抬眼看去,只见好友低着头,面庞上划过好几颗泪珠。
她看着心酸,忙将人揽到自己怀里,轻声安抚道:“哭吧,没事的,我在呢!”
“有江老先生等人在,魏伯父定会好起来的。而且张先生也来了,若是魏伯父需要,还可请他帮忙,别怕!”
听到这话,魏淑丹在她怀里点了点头,可眼泪还是止不住。
梅姝知道她的委屈,只静静地等怀里的人收拾好她自己的心情。
待人哭累了,梅姝才问道:“所以,后来你们把沈季和那下毒之人都抓起来了?那审问的结果如何?”
“不知道。”魏淑丹摇了摇头,吸着鼻子,哑声回她,“我去西山找哥哥之前曾问过地牢的人,说他们都没有招供。我又亲自问了沈季,但是他不说。”
闻言,梅姝眼神变得不善,面上也少见地出现一副怒容。
但过了片刻,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怀里的人,迟疑再三,终是说出了口:
“阿丹,你别难过。你天资出众,早早就做得一营主将,这历城的儿郎要多少有多少,不必在他这棵树上停留。”
“况且,这世上又不只有沈季一个好儿郎!你父亲是守城大将,母亲是郡主娘娘,你为名门之后,要什么郎君没有?别为不值得的人伤心劳神,嗯?”
魏淑丹抬眼看她,面上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我对他……”
“傻瓜。”梅姝点了点她的脑门,“不只是我,两营的将帅们差不多都知道。不然沈季想坐稳魏将军的近卫统领这个位子,哪有这么容易?”
“你想想,就你哥哥身边的近卫石歧,忠心干练,若非军功少些,近卫统领的位子还真轮不到沈季。”
魏淑丹这下是真的被惊着了。
她急忙辩解道:“不,他,我没有这意思……嗯,沈季能不能做近卫统领,不应受我影响,这对石歧不公平。”
梅姝当然知道她的想法,忙宽慰道:“你莫担心,魏将军先前设了考验,沈季的能力是过关的,石歧跟他平分秋色,真真只是军功拖了他的后腿。”
“军功?”
魏淑丹坐直了身子,见梅姝神色不似作伪,又摇了摇头,“若说军功,近卫基本不独上战场,攒军功向来慢一些。”
“谁说不是呢?到底石歧有些亏了。”梅姝也叹气,“只是沈季也着实有能力,虽说将帅们看在你的份上不多为难,但底下人服不服管,这就得看沈季的本事了。”
听到将帅们的反应,魏淑丹还是有些不自在,总觉得莫名愧疚:“可我对沈季并非爱慕,只是有些好感。若是只为了我这般……”
“你怎么听不懂我的话呢?”梅姝又点点她的额头,笑道,“沈季并非无能之辈,将帅们也不会只因为你而对他另眼相待,不为难而已,但考验只多不少。”
“那就好。”魏淑丹点点头,终于放下心来,“我也没想着嫁人。”
“女子从军不易,古来军中就是男人的天下,我只是幸运,遇着开明的父兄,还有一众爱护我的长辈们。这些年才在军中有了这一席之地,却也被当今……架在火上烤。”
说着,魏淑丹想起了往事:“像帝都的姜家大姑娘,风姿冠绝帝都,当年姜家娘子军出阵,将西浔数万人留在长衡山,一振言国边军威名。”
“之后,更有不少人都视她为女子楷模。可三年前,姜大姑娘被迫回帝都嫁人,娘子军被收编,跟随她的女兵们要么留在姜家做近卫,要么解甲归田,嫁人了事。”
说到这,她不由地长叹口气:“我自知自己一切来之不易,外面更有人议论纷纷。沈季若非奸细,确实脾性不错,可堪托付,但他不是我的托付。”
“我不想被拘在后院,两眼一抹黑,就等着别人摆布。我自在惯了,什么事情能用凤嘴刀解决的,就绝不用嘴皮子,若是让我窝囊地终老于庭院,我不如重新投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