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曾经, “绝对不能让五条悟喝酒”这条规定,曾一度荣登咒术高专的隐形校规榜首。
谁能想到,平时拽的二八五万, 一口一个“老子”的自称, 且从不主动说敬语, 看起来最叛逆的那个,居然是同期同学里面最烟酒不沾,而且只喜欢吃甜食的小鬼。
嘛……这是硝子姐姐当时的原话。
五条凛还记得那是一次简单的聚会,高专的学生很忙,他们鲜少有在外面的餐饮店小聚的机会,她原本是想跟着哥哥他们一起去的,奈何她的身体实在是不争气, 那日早早的便休息了下来。
一觉醒来,她发现自己被哥哥圈在怀里, 他将她严严实实的裹在被子里, 抱着她睡的很沉, 因为体型差的缘故, 她感觉就像被袋鼠妈妈抱在怀里的小袋鼠——想到这里, 凛实在是没忍住, 轻轻地笑了笑。
结果这一抬头, 她就看到了正幽怨地看着他们, 好吧其实只是在幽怨地看着哥哥他的硝子姐姐还有杰。
杰的头上似乎还裹着些绷带, 硝子姐姐的身上没明显伤口,只是他们全都灰头土脸的, 顶着黑黢黢的眼圈, 像是一夜都没睡的狼狈模样。
“……”五条凛眨了眨眼睛, 呆愣地问:“那个, 发,发生什么事情了?”
为什么他们现在的状态,比和特级咒灵作战之后还更加夸张啊。
杰笑地更加幽怨了:“凛,你不会想知道的。”
不过后面的五条凛就知道了,据说是前一天叫哥哥他沾上了些酒,然后做出了一些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让大家不约而同地赞同这辈子都不能让五条悟与酒精扯上关联,因为后果实在是可怕。
……没想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神子,也会有这样的弱点。
五条凛本来还在庆幸着自己的体质不似哥哥的体质,没那么滴酒不沾呢。
她的这种侥幸心态停滞在了她昏睡过去的前一秒,而在她彻底清醒过来之后,醉酒之后身体不太受控制地做出来的那一切……此刻可谓是历历在目,像生怕她忘记似的,犹如放电影一般,在她的面前彻底重现了一番。
她记得……
她好像抱了温迪的腰,揪了迪卢克的辫子,揉了派蒙的脸,捏了空哥的耳垂,和女士深情五指相扣,最后还撞进帝君的怀里,激动地喊爸爸。
“……”
她不得不夸赞一下钟离先生的腰是真的细。
为什么她连这种触感都记的这样清楚,啊啊啊——
回忆到了这里,她恨不得挖出一道坑,将自己埋进地底。
“凛——你对全世界最值得尊重的帝君大人究竟做了多少不可饶恕的事情啊啊啊!”
她清晰的记得,她在酒劲发挥的最上头,抱着钟离先生不愿意放手,含着泪水拼命摇头。
却又在钟离先生好脾气地接纳了她略显胡闹的这一切以后,继续顺杆子往上爬,蜷缩在他的怀中,将眼泪落在了他那件华美精致的衣物布料上,她感觉的到,那个时候的钟离先生仍旧在好脾气地轻轻拍抚着她的脊背,不见半点无奈。
而温迪似乎做了个全程的见证者。
她像个胡闹的小孩子和帝君撒娇,用眼泪哭诉委屈的那副样子……
五条凛的脸颊此刻不由爆红,她拉起被子遮住脑袋,将自己裹成了一道毛毛虫,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又一圈,多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
不对,既然是兄妹,她全盘传承了悟他酒品超绝差劲的体质,她怎么没有继承他酒后彻底断片,能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问三不知的体质呢?
如果此刻熟知五条悟品行的硝子在场的话,想必她肯定会爱怜地拍一拍五条凛的小脑瓜,顺便告诉她一个残酷的真相——傻孩子,你哥他的断片,也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啊。
——毕竟他高专时期在同期之间那是有口皆碑的人渣。
五条凛给他的欧尼酱打上了千万层滤镜,她自然是不会想通到这一点,凛抱着被子愣愣地神游了片刻,直到她后知后觉地听到了身侧茶盏的轻响,这才整个身体一激灵,几乎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钟,钟离先生!”
意识到了此刻静坐在自己身侧的人是谁以后,五条凛方才将将放松的大脑皮层这会儿再度险些炸开,她猛地回过头,果然看到了青年平静的丹凤眸,和寂静如水的金瞳,她愣愣开口,结结巴巴地问道:“您,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的——?”
话音刚落,五条凛便反应了过来,她似乎又问了一个超级笨蛋的问题。
呃啊,她这个笨蛋!
钟离开了口,他的声音好似一壶幽深清冽的茶水,又像流淌的金珀一般,将她缓缓包裹其中:“从……对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帝君大人做了什么时候开始?”
五条凛:“……”
她抬手捂脸:“这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了么?”
“嗯,确实可以这样理解。”钟离动作缓慢地品了一口茶,蒙德只有蒲公英晒干之后制作的花茶,这算是有些新奇的口感,不过清热降火,倒不显难以下咽。
钟离察觉到了五条凛投来的视线,温和地问道:“要来一杯么?”
“你将将醒酒,喝杯热茶身体许会舒适一些。”
五条凛想,面前的男人当真是将“神性”一词贯彻到了极致,他似乎在任何情形之下都是不会轻易呈现情绪的性格,他的眼里包含着天下苍生与他的子民,神明好像不会偏爱任何人或事物。
可不知是否是错觉……
她好似在这一刻,察觉到了源自神明的视线与垂怜。
五条凛咬着唇摇了摇头,她的满头金发像碎星一般扑撒了下来,“刚刚醒酒”这一词,又提醒了她一番她在醉酒之时究竟做了多少傻事。
“无妨,我并不介意。”
原本正在沉浸式装鸵鸟的五条凛,闻听此言,此刻惊的几乎跳了起来,她瞪大眼睛望着钟离,她心想,什么!帝君大人他居然还有读心的力量——背景故事里面这也没和她介绍过啊!
“我并未拥有那种能力。”钟离挺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许是凛有些习惯将内心的所思所想写在脸上了。”
五条凛:“……”
她再度捂脸,脸颊有点发烫,睫毛扫过自己的掌心,有些痒:“……钟离先生,您就别和我开玩笑了。”
她听到身侧的岩神轻轻笑了一声,他将茶盏放在了桌面,然后下一个瞬间,随着衣物布料的悉悉索索声响,她察觉到一只手掌,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五条凛抬起眼,她对上了一双鎏金色的眼眸,而她被神明倒映在他的眼中,她觉得她这会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傻。
“……钟离先生。”她喃喃地问:“所以,您怎么会来这里呢?”
没有记错的话,剧情里似乎暂时不包含岩神来访蒙德的这个情节。
呜……她的脸才没有那么大,能将钟离特意来一趟蒙德,胆大包天地归功在她自己头上。
“有一个璃月的孩子,让我有些放心不下。”
脑袋还有些发懵的五条凛感受着脑袋上的轻轻抚摸:璃月的孩子呀,那想来是跟她没有什么关系了。
五条凛:……等会,她忽然想起来,之前自己跟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好像自说自话地自称璃月人了。
所以,难道,真的……
五条凛呆呆地想,钟离先生来到蒙德,是特意为了接她?
“我似乎回忆起了,某些与你有关的过去。”
神明的声音似是跨过了漫长的岁月缥缈而来,就在五条凛还在茫然地以为这仍然是因为角色自带的好感值而产生的一些脑补之后,她忽然被钟离先生带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抚平了她鬓角凌乱的碎发。
在这一刻,五条凛忽然之间觉得——他的眸光好似穿透了世界的隔阂,他透过此刻的自己,看到的却是她的曾经。
“您……”五条凛斟酌着她此刻的言辞,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她此刻的鼻音显得十分明显,她轻声问:“您,记起了多少……?”
钟离未曾回答,只是倾身上前,重新将呆滞住的少女拥入怀中。
……一切好似都在不言之中。
五条凛原以为,在她侥幸地死而复生,来到了这样一个全新的世界之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人了解她的往昔,与她的过去有关的人,则是全都被留在了那个逐渐崩坏和腐烂的世界里,或是化作一旁尘土尘土,或是继续身不由己地活着。
毕竟,咒术师从来都不能决定着自己的生死,也从来没有一位术师,能荣幸获得丝毫没有遗憾的死亡。
她是那个世界中,空有力量,却被禁锢在了一副没用的躯体里,只会给身边在意她的人带来些许麻烦的,没用的孩子,
用家族长老,还有她亲生父亲的评价来总结的话——
五条凛,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品。
自从来到了全新的世界之中,她获得了新的身份,她好似化作了童话中的人鱼公主,她重新获得了一副强大的,甚至百毒不侵的身体——与此同时,她甚至还保留着她的六眼,以及前世她需要竭尽全力才能运用出来的术式。
大家不会对她的实际身份刨根究底,不知道什么原因,似乎所有熟知的角色,都会无一例外的喜爱着她,喜爱着重生之后的五条凛。
强大,灵动,活泼,闪闪发光,桀骜不驯,蕴藏着无法用言语解释的力量,一如当年的兄长那般耀眼。
可是没有一人知道,她曾经,其实是一个像健全的人类那样行走奔跑都做不到的……被几乎所有的家族成员与高层门断定的,失败品。
不,到今天为止,在这个世界上,大概有一人看到了真正的五条凛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他并未对她未主动开口提及的过去而产生不妙的情绪,也非常高情商地帮她回避了这一点,未与她详谈这一切。与此相反神明宽容地对她落下了视线,展开了怀抱,将她拥入怀中,即使她在此刻身体颤抖,几度失控。
“钟离……先生。”
她攥紧了钟离的衣摆,她可以感受到他的衣服布料华丽而昂贵,他却丝毫没有因为她此刻有些失控的动作而介怀——她的眼眶又开始了濡湿,似乎在面对这位年长而又可靠的神明之时,凛总会表现的比以往爱哭很多。
原来她已经下意识地,将钟离先生,看作了她在这个世界的,值得依赖的存在了。
“您真的不介意,我在之前……对您有所隐瞒么?”
五条凛小声地询问道。
“只不过是还未到你能够坦白一切的时机罢了。”钟离平静地回答她:“更何况……”
“我会庇佑每一个属于璃月的子民。”他的金瞳静谧如水。
虽未直白提起,五条凛却明白,自己此刻已经被岩神全盘接纳,甚至庇护在了他的羽翼之下。
……
稍微休养了一番身体之后,五条凛起身,暂且与蒙德的小伙伴们告别。
她的话没有说太满,只说前几日出门,没来得及与璃月的家人们好好打一下招呼,今日家人焦急,主动上门寻她回去。
琴与芭芭拉都分别表现出了不舍,不过派蒙刚在那里预备抱着五条凛开嚎,就被空拆穿道:“……我们的下一站好像就是璃月吧。”
“对哦。”派蒙擦了擦还没来得及往外冒的泪水,嘿嘿一笑:“那,凛!等我们到了璃月以后,你一定要请我们吃摩拉肉烤吃虎鱼杏仁豆腐……”
在她报完菜名之前,空黑着脸,将派蒙一把拽了回去。
“好啊。”此刻的凛笑吟吟的,一点都不为了刚刚的事情介怀,她回答道:“一言为定,我来请客。”
空觉得自己的耳廓这会儿又开始泛红了,他心想,不知道那是不是和愚人众交手以后,留下的后遗症。
大家都心照不宣,非常贴心的未曾提起,五条凛她喝醉了之后做出来的那一连串“傻事情”。
五条凛这会儿好像突然就弄懂哥哥的断片是怎么一回事了。
是的没错,用断片这个借口,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这个办法真的很好用啊!
“那,凯亚先生,还有迪卢克……”五条凛及时的收回了自己的敬语。
——话说迪卢克他是什么时候换成的高马尾?
五条凛根本不敢细想和复盘教堂里面她干了些什么,她磨叽到了二人身边告别:“那……我就先回去璃月啦?欢迎你们之后来找我玩?”
她仔细想了想,暂时留了个不卜庐的地址。
“也欢迎凛小姐经常回一回蒙德呢。”凯亚笑的意味深长:“我想,天使的馈赠应该会很欢迎你的来访。”
迪卢克板着脸说道:“只会有免费的果汁和牛奶了。”
五条凛:“……”
话音刚落,众人都齐刷刷的沉默了一下,胡乱地看向周围,口里感叹着今日的风它实在甚是喧嚣啊。
五条凛终究还是没过去良心那一关,双手合十,并拢举高呜咽道:“抱歉!下次一定不会再喝酒了!”
芭芭拉倒是不介意:“没关系没关系,我倒是觉得,凛小姐醉酒的样子也很可爱呢,至少不会像某人一样,清晨被发现的时候,正头朝下地睡在蒙德城广场的喷泉池里面。”
本来站在一旁傻乐,这会儿忽然被cue的温迪:“……?”
——
五条凛又一次回到了璃月。
只不过,与上一次的心态截然不同的是,她这次居然对璃月,隐隐约约地产生了一丝“归属感”。
她曾经可从未对五条家产生过半分归属感,只会每天诚挚地希望睡一觉醒来长老们和整个五条家大院都一起爆了,或者她能力解放,能跟他们爆了。
可是,璃月不同。
她看着璃月的一草一木,每一寸土地,每一块石珀,都觉得分外可爱……甚至还想顺手去捞一个宝箱,不过眼见帝君在身侧,她还是摁住了自己这条蠢蠢欲动的手,刚刚真的好险又跑图职业病犯了。
嗯,不过,不知道魈怎么样了?
温迪之前虽然告诉她,帮她向魈带了话,她却多少有些担心。
“钟离先生,我们去哪里呀?”五条凛声音清脆地问道。
“我去将你,介绍给几个旧友。”钟离耐心地回答道,他仿佛又猜出了凛此刻的所思所想:“你已经与魈那孩子见过了?”
“嗯!”五条凛用力点头,她险些养崽滤镜扣上,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我家魈宝,想到帝君在身侧,还是咳咳两声,用了敬语:“魈上仙是好人!”
钟离轻笑。
“既然如此,那我便放心了,你已与魈那孩子打过交道,那么面对其余几位仙人时,想必过程会顺畅许多。”
五条凛也是这么觉得的。
她之前过剧情的时候,就觉得璃月的这几位三眼五显仙人,都是表面威严,实则外冷内热的一帮可爱仙人,尤其是某只仙鸟,不止擅长机关之术,还很会说话,还会像妈妈一样照顾璃月港的一些孤儿,还很会说话,还是魈宝化身三体人队的好助手,还很会说话……
就这样,她怀着十成十的准备,乐呵呵地去见了几位仙人,却在往他们面前一站之后,眼瞅着几位仙鸟仙鹿开始了神色骤变。
理水叠山真君身上的羽毛都炸了起来:“金,金黄色的长发——”
削月筑阳真君感觉他的蹄子有点发痒,在地上蹭了又蹭,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的五条凛,惊恐地喃喃道:“让人印象深刻的蓝眼睛……”
留云借风真君心急口快,嘴一溜就把她的心里话给说了出来:“帝,帝君大人,您还真把魈那孩子忘不掉的少女找来了?”
钟离:“……?”
五条凛:“……?”
刚才奉帝君消息赶到,闻言险些脚下一滑原地跌倒的魈:“……?”
——
最后还是颇花了一番力气,解释了这些真是误会一场。
留云借风真君只觉得她的话语里,颇没有了几分底气:“这,这真不赖我……”
她毫不犹豫地就将锅甩在了两个好同事身上:“还不是拜这两位所赐,一前一后,一左一右,马不停蹄来给我传递假消息,害我还真以为魈那孩子当真有了心悦的……”
“留云真君。”此刻的魈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了心绪,险些又被呛到,他红着面庞道:“我与凛只是几面之缘,虽觉得她亲切,但确实——”
说到了这里,他的话语停顿了下来,因为魈此刻意识到了,他说出来的话,旁边五条凛也完全能听到。
他应该瞬间割裂开他与凛的关系,当真来一句“只是萍水相逢,对她并无冒犯之情”么?
……只是,这话语,会让她多想与难过么?
那一刻,魈想到了许多。
他想到了少女吃到美食时对他袒露的笑颜,以及她特意为他准备的杏仁豆腐,他想到了那日他回望舒客栈,老板告诉他,有一位少女在夜晚时,特意来访见他……她是特意前去荻花洲深处,才寻找到了被妖魔困扰到的他的。
甚至通过她那日呈现出的实力,他不得不多想,他在险些被业障侵蚀理智之时,是因为她的出手相救,才得以全身而退。
少年夜叉思绪混乱,只觉得心里彻底没了底气,在此刻彻底收了声。
留云借风真君:忽然警觉。
她好像当真发现了些什么。
此刻的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二位,这会儿恨不得你撅一下我蹄子,我扑棱你一下翅膀,他们用力咳嗽着,口里念着:“误会一场,这些通通都是误会一场。”
“哎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好意,并非要为难这些孩子的意思啊。”
“是也,是也,既然帝君大人在今日如此正式地将凛这孩子介绍给我们,那定然是有他的深意所在,咳咳,我们这就去筹备一些见面礼……”
这会儿的五条凛正乖巧地盘腿坐在原地,听到见面礼一词之后的她,超级兴奋地竖起了小耳朵,赶紧事先在心里演练了一番一面说着使不得使不得,一面从手里接过几位真君的礼物往背包里塞的小技巧。
哎,没办法,身在异国他乡,再也不能花五条家的钱了,她现在就是个一切收益来自于开开宝箱的小穷光蛋。
此刻,五条凛的对面坐着还未下山的申鹤,她随着留云借风真君一道修行,今日大家齐聚在她的洞府,碰到申鹤,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只是,如今似乎还没到申鹤解开心结的剧情,所以她只是乖巧静坐在原地,对申鹤释放出明媚的笑容。
“师父。”申鹤凝望五条凛片刻,忽然抬头询问留云借风真君:“您方才所说的心悦,是什么意思?”
此言一出,要不是看在帝君大人还在的份上,旁边的仙鸟和仙鹿又险些挨了留云借风真君一翅膀。
“这……”留云借风真君半路卡了壳,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好徒儿的这个问题,磕磕绊绊,不知如何回复。
“心悦大概就是,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心里就会下意识地开心,愉悦。”五条凛眉眼弯弯,适时解围:“虽然不知这情感究竟是从何而来,可它足够赤诚,足够热烈,也足够温暖你的内心。”
这确实是一句相当浪漫化的解释,三言两语便化解了方才的尴尬。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申鹤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下一秒,她抬起手,双手往石桌上一拍,将五条凛吓了一跳。
只见这位银发蓝瞳的冷面大美人,视线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五条凛,开口便是:“——我心悦于你。”
仙府先是陷入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又是好一通兵荒马乱。
……
五条凛这才意识到了她的这个概念神一般的技能,到底多有杀伤力。
——给漂亮的申鹤姐姐抽她个满命满精,再顺便肝满好感度,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有谁会不喜欢银发外冷内热,熟悉以后只会对你一人有所不同的大姐姐呢?
——当年她在退游之前,自然是给从头出到尾的所有角色都一视同仁的拉满了,啊?一点都不夸张,这不是每一个养成系游戏的精髓所在么,不要小看一个除了躺平啥也不能多做的被迫死宅的六眼的厨力啊混蛋!
擦着汗教导给徒弟这话可不兴乱说以后,留云借风真君将视线落在了五条凛的身上,预备瞅瞅她的身上到底有多少魔力,能叫帝君,魈那孩子,甚至包括申鹤那孩子在内,都能瞬间倾注这么多信任。
她倒要看看——
上下打量了五条凛一会儿以后,留云借风真君的神情忽然僵硬,她望着面前笑吟吟的少女心想,嗯,好像还确实挺可爱的,看着这模样就很讨喜,就能知道确实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她最近会在璃月常住么?那自己多收个徒弟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化作人形进卡池且已被五条凛拿下的留云借风真君,也在此刻瞬间倒戈,就此沦陷。
——
五条凛没有过多推辞,接受了仙君们赠予她的见面礼物。
其中还真有送到她的心坎里面的,那是一把有别于之前游戏中尘歌壶的小小茶壶,它更小巧精致一些,是留云借风真君说自己根据尘歌壶为原型设置的全新版本,内里别有洞天,是极其宜居的空间,风景优美,自带房屋。
五条凛想,哇,她刚来璃月就拿到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还能随手揣兜里——这就是刷到了满级好感的魅力所在么!
她自然明白钟离开口将她正式介绍给璃月的几位仙君,一方面许是为了给她提供保护,另一方面,却是为了让她放心。
钟离先生甚至当她的面与诸位仙人商量了一番在之后的请仙仪式上,要不要考验一下璃月七星管辖国家的能力,顺便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退休意愿。
这让五条凛瞪大了眼睛——帝君哇,这么大的事情您直接开口就在我面前商量真的没问题么?
不过此刻她忽然又回忆起来了剧情里面,旅行者哼哧哼哧跑去将帝君遇刺陨落的消息转达给诸位仙人时,他们如此淡定的反应了。
……嗯,一点悲愤不带,基本上全是演技。
按照璃月全员帝君厨的这种程度来说,好像按照常理而言,这如果不是钟离先生提前和他们商量好的,他们大概率会直接去把璃月掀翻了吧。
啊,这么一想,剧情好像全都合理起来了。
所以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在她的面前开口商量真的没关系吗?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被帝君他们当成自己人的?
五条凛这会儿正被魈领着回璃月港呢,少年夜叉显得比之前更加沉默寡言了,全程几乎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开口问了一句她此刻的身体情况如何,得到了肯定句以后,又闭口不言。
但是五条凛看得出来他想问自己的问题一定超级多,这孩子很能忍的。
“呐,魈。”
五条凛的一声呼唤直接让魈原地站了个军姿,他无比僵硬地回过头去,看到了此番少女正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让你担心了,抱歉呢。”
“……无妨,蒙德的那一位,其实已经事先转达给我了消息。”他将手中的和璞鸢攥的更紧,微微敛起金瞳,避开了五条凛她过于靠近的视线,淡声回答:“你,无碍便好。”
“——这个时候,魈上仙应该跟我说一句,欢迎平安回来才对啦。”她特意绕了一圈,弯着腰歪着头看向他。
“欢迎……”忽然意识到顺着她的话茬说了,少年夜叉的耳畔此刻染上了些许绯色,他后退一步,在她偷笑的时候,这时候正色了一些:“事实上,你那日不告而别,我很担心。”
五条凛立马没继续欺负魈上仙了,她闻言汗流浃背了。
“——你的另外两位朋友,他们也很担心。”魈斟酌着言辞:“尤其是……戴着斗笠的那位。”
“我没在与他同龄的少年里,见过那样的气势。”
五条凛:嗯,这个,该怎么说呢,散宝的实际年龄好像已经五百岁起步了?
“他似乎明白与你的消失有关的人是谁,气势汹汹地赶去了兴师问罪。”
五条凛:太好了我要为了多托雷默哀一分钟,啊哈开玩笑的。
“凛。”
眼见少年夜叉的神情再度正色了几番,五条凛赶紧原地立正了,停止了她的一切神游与胡思乱想,她回答道:“在的!”
“有些时候,你会予以我一种感觉。”
他停下了脚步,风掀起了少年的发,少年夜叉回眸看她:“一种……你似乎并不属于这里的错觉。”
五条凛忽然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他。
但是接下来,全是魈在说话。
“你仿佛突然闯进了璃月,闯进了我的面前,我努力回忆起有关你的一切,却无从记起。”他的声音平静,眼眸里闪烁着些许翻涌的情感:“可是我的情感与理智在这一刻同时告诉我,你应当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应该是和浮舍,弥怒,应达,伐难……他们同样重要的人。”
五条凛动了动嘴唇,她不知应该怎样去回答魈的此番话语。
“那日我身受业障所迫,无法抽离,想来也是你出手相助。”魈却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多谢。”
五条凛俯身摘了一朵甜甜花——之前她满世界熬砂糖做杏仁豆腐的时候,可没发现提瓦特大陆处处都有甜甜花。
她轻轻转了转手上的花,笑着看他:“魈上仙,你这个时候应该对我说,谢谢你,凛。”
“……”魈愣了愣,不过随即从善如流地说道:“谢谢你,凛。”
五条凛忽然之间就明白为什么哥哥以前那么喜欢欺负老实人了,这个真的不能怪哥哥。
换她她也喜欢。
“那你能否告诉我。”魈又问她:“……那一晚,你究竟是运用了什么办法,抑制了我的业障?”
五条凛脚步微滞,她深呼吸一声,背着手转过身,哒哒哒往前跑去:“我也不知道哦——”
“……我并非为难于你。”魈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能跑的这么快,只是在她身后轻声道:“我的业障加剧,与魔神残渣的影响有关,也同样与磨损有关,我只是在想……”
提瓦特大陆目前仅剩的神明,甚至一些神明的眷属,譬如特瓦林,无一没有受到磨损的困扰。
五条凛停下了脚步,她忽然之间明白了魈想要得知答案的意思,孩子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帮到帝君。
但是她铁定不能将多托雷那货的发现正大光明地说出来,否则她确定以及肯定,自己一定会失去未来帮钟离先生忙的机会。
嗯,不过,她要怎么去验证自己能够疗愈磨损的这一点呢?
……
魈原本见少女愈跑愈远,已经彻底停下脚步,歇了追上她的心思,只开始反思自己方才那番话语,到底有哪里将她吓到了。
只是再抬首时,面前忽然闪现回了一道身影,她的身影如同猫儿一般灵巧,她狡黠地笑了笑,随后将手上那朵快被捏蔫了的甜甜花,顺手就扣在了魈的鬓角。
纤长的食指指尖轻轻擦过了他的耳廓。
她竖起食指,晶蓝色眼眸敛起,她耸了耸肩膀,一字一句地在他的面前说道:
“嘛~是秘密哦。”
——
白天学自己哥皮了一番,下午接受了白术先生的敦敦教诲外加批评,五条凛特意挑了个月黑风高夜,去了个她白天就在脑子里面规划好的地点。
从蒙德临走前,温迪说特瓦林已经几乎彻底恢复了。
今日仙君开大会,钟离也提了一句魈今日的业障似是淡薄了不少。
如果要说他们的共同点的话——
那就是多少都尝了点她的血。
前世明明自己都无药可医,今生却摇身一变,拥有了与传说中的拥有医死人肉白骨能力的人鱼差不多能力的身体。
此刻的五条凛,正偷感十足的站在伏龙树底,生怕自己触碰到封印引来村落的夜叉甚至帝君。
她需要去干一件大事情——如果运气好的话,就不止验证了心中的所思所想,还能顺带吐一把刀子。
钟离是一位可靠的长辈,予以了她暂时的庇护乃至港湾,如果可以的话,她确实想要帮上这位神明的忙。
很早之前就说过了,她是个自私的人,她只会想要帮助自己在意的人。
五条凛抬手贴合在树底的封印之下,试图摸索出能被她钻空子的地方。
结果一阵吸力传来,她忍住了开无下限的冲动,任由身体被拖拽进去。
再睁眼时,凛意识到她已经破除了封印,站在了结界之中,这位震山撼岳的巨龙面前。
——钟离先生的旧友,若陀龙王。
它曾与岩神并肩作战,可因为岁月的磨损,以及人类对层岩巨渊几乎无限度的开采,导致了几乎已经失去神智,乃至数百年前袭击人类,与钟离率领的众仙开战,最后被强制封印于此。
如今的若陀龙王,眼见这个一脚都能踩死的小东西忽然闯进自己的视线,而非摩拉克斯,愤怒地将入侵者踩碎的念头被他勉强压制了几分,他吼了一声:“小东西,滚出去,否则我直接吃了你!”
接下来,让若陀龙王关了这么久以来遇到过最懵逼的事情出现了。
只见那小丫头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她朝着掌心划了一道小口,鲜血瞬间渗出,她一面保持伸出手掌的姿势,一面走上前,语气真诚道:“……好啊,那要不您先尝尝?”
若陀龙王:“……???”
惊恐.jpg
——神经病啊!
他被关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比自己病的更重的人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