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凌晨时分,湾仔警署接线人情报,在湾仔白兰酒店内。营救出一批被禁锢的东南亚籍少女。”
“经过对现场嫌疑人的审讯,警方有理由怀疑,这批东南亚籍少女是由社团团体和联胜的会员,花名大眼章的陈章引渡来港。”
“从今天起,警方已经发出通缉令,缉拿陈章归案。”
“如果各位市民有以上人士的消息,请立即通知警方。”
“以上讯息,由无线电视台记者黄洁怡报道。”
大发茶餐厅内,甘国亮抬头望着挂在墙角上的电视机,嘴角挂着一丝笑意。
而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苏星柏,跛。
苏星柏帮甘国亮点了一只香烟,同时将一杯冻柠茶递了过去。“大佬,我收到风。大眼章昨晚凌晨已经着了草。”
“行水路咩?”甘国亮接过香烟,此时的电视频道,已经被别人换台。他低头重新望向跛。
“嗯,西贡上的船。是鹏展安排的。”跛自己也点燃了一根万宝路,吸了一口说道。
鹏展,新记西贡堂口的扎fit人。
最初只是个卖鱼佬。后面开始用大飞走私,就慢慢打响了名头。现在手下有五六十人跟着他搵食。
每日都在大陆,马交,香港同埋湾湾回来穿梭。除了不碰白小姐,其他怎么都干。什么都卖。
他和大埔黑,也是香港走私最凶的两条线。一条陆路,一条水路。
“新记的鹏展?我听见他收费好贵。”甘国亮笃了笃杯中的柠檬,笑道。
“今时唔同往日啦。”跛将还剩一半的烟仔掐灭,继续回答道。“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和大傻开战。”
“两帮人都要吃下西贡这块地盘,做清一色。”
“鹏展继续钱去招兵买马,最近收得比较便宜。我听人讲安排走水路着草,三皮嘢有得倾。”
说道这里,跛还不忘吐槽道。
“所以话这些古惑仔
是不是脑生屎。他们两个又不同防数。一个专门偷车,一个可以走私车。”
“两只旗拍档搵食不是更好。”
“就是要都餐死。照目前情况来看,他们两败俱伤,就有其他字头插只旗迈堆。何苦呢。”
甘国亮只是笑笑,“如果古惑仔都识食脑,那我们还捞个屌啊。”
讲翻正经嘢,跛正色道。“最衰那个雷奇仔,不肯踢爆他大佬躲在哪里。让皇气去抓了大眼章不是更好。”
“都做二五仔了,还讲什么义气。”
甘国亮摇了摇头:“佢不是讲义气。这个雷奇仔,只是怕佢大佬被差佬抓了之后。会把自己月爆出来,大家一锅熟。”
“现在大眼章跑路,论资排辈,这条水正好轮到他这个头马扎旗担正。既顺理成章,又落得个好名声。”
“大眼章这次着草,起码也要大几年。如果这段时间,他还不能把这盘生意捞到自己手里。那也跟废材没两样了。”
甘国亮将冻柠茶一口饮尽,冰块也随着滑入他口中,被嚼得吱吱作响。“如果他真的是醒目仔,就应该在他大佬上船之后。”
“拿多二十万出来交给鹏展。让鹏展的大飞开到海中心的时候,送他大佬当水鬼。”
说到这里,甘国亮不经不觉,抬头撇了跛一眼。
“阿,你那时候上位。确实又快又狠,但是你最后还是衰手软,做事不够绝!”
“不然的话,现在跛腿的就不是你,而是你那个大佬了。”
听到这句话,跛也下意识的摸着自己那只跛了的脚。
从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威,变成清扫马栏搬花圈的跛。这笔账,他一定要拿回来!
这也是他肯跟甘国亮的原因。
“知唔知我为什么要约你来这里吹水饮茶?”甘国亮微眯着眼,盯着跛。
后者自然知晓,但是未等他答话。从茶餐厅外面,就走进来三个
蛋散。
“喂喂喂,你们看看。这位是谁?这位不就是我们的名校生跛哥。”
为首的那个,鸡冠头加山羊胡,一大早走路就摇摇摆摆。十足道友款。
后面跟着的那两个小弟,也不妨多让。一个矮兼肥,一个淫到出汁。他们一见到跛,就直接贴了上来。
“跛哥,最近捞得不错嘛。是不是去做舞男呀。”为首的鸡冠头摸着跛的衣领,口中尽是调笑。
“大佬啊,你讲笑咩。他只脚跛了,还怎么做舞男啊。能跳舞吗?照我看啊,应该是去做鸭。”他身后的胖子也一起拱火。
跛面色铁青,一言不发。却可以看到脸颊下的鼓动。应该是咬着后槽牙在忍着。
“跛,你出狱之后,我怎么说都照了你大几个月。你怎么一声不出,就跟我玩消失呢。”那个鸡冠男轻轻拍着跛的有脸颊,说是在询问,但听起来就像在逼供。
“喂,大佬同你讲嘢啊。你应下会死吗?”那个鸡虫也直接伸手要去抓跛的衣领。
就在这时候,甘国亮站起身来,直接拦下鸡冠头的手掌。
“你就是义丰的磨碌吧?”甘国亮抓紧鸡冠头的手腕,将其一把推开。
而跛同样回过神,将拿个鸡虫推倒在地。
这三个家伙不知道是宿醉未醒,还是啪多了四仔。整个人都混混沌沌,手无二两力。连跌倒了要站起来都有些费劲。
“你是咩水啊?”磨碌扯着嗓子喊道。
“我叫做甘地,阿以后跟我。”甘国亮将杯中剩余的冰水又一口吸尽。
“你边个字头的,收我哋马?知唔知江湖规矩?”磨碌声嘶力竭地喊着,但就是不敢上前。
他的两个马仔,也只会在原地挥舞手臂。
“你话阿跟你?有冇海底册啊?有冇拜过祖师爷啊?废材!”甘国亮冷眼喝道。
他早就在苏星柏那里得知。自从他
被自家老大威利屈进监狱后,义丰的海底册也将他除名了。
随后出狱后跟了这个磨碌,但后者担心莫威利报复,一直没有正式收他进门。
严格意义上来讲、
跛现在已经不是义丰的人,甚至已经不是一个正牌古惑仔。
“你话唔跟就无跟啊。你边度的?过底那么容易的吗?”磨碌睁大眼睛,扯着嗓门吼道。
周围的街坊茶友望向这边。
虽然是社团讲数,但是这些街坊一点都不在怕的。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
“啪!”甘国亮手中一甩,将玻璃杯摔到磨碌的脚边。
“我是倪家的甘地,今天过来。只是同你担声而已。”
“你冇得say no。”
“阿,还不劲你大佬一杯。以后各行各路。”
听到这句话,跛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他挪步走到冰柜前,那出一只啤酒。用牙齿咬开瓶盖后,倒满一杯。走到了磨碌的面前。
“磨碌哥,多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
随后,将酒杯递到磨碌面前。
哪知道磨碌直接一把将酒杯扫倒。“一杯酒就可以当冇数啊。你当我是臭四啊?”
“阿,磨碌哥唔想饮哦。你识做啦。”甘国亮靠在椅子旁,重新点起一支烟。
跛斜着头望了磨碌一样,随即拿起啤酒瓶。
先是往地面上倒了一圈。
“磨碌哥,这是奠给你的!”
酒水落地,化成半圈。磨碌整个脸都青了,筋都要爆出来。
就在他要开口的时候,跛突然翻转啤酒瓶,朝着自己的脑袋,猛敲上去。
“嘭!”
啤酒瓶顿时破碎!血液,混杂着血液从跛的额头慢慢流淌而下。
“这样子可以收货了吧。”
似乎是被跛的举动给吓到了,磨碌三人顿时愣在原地。他甩了甩脑袋,又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
先是忘了跛一眼,又看到后面拿只另外一个酒瓶走上
前来的甘国亮。
好汉不吃眼前亏!磨碌在两个小弟的搀扶下,退出了这间茶餐厅。临走之前,还不忘撂下狠话。
“你以后不要在这条街被我看到!”
大龙凤就这样结束了。
甘国亮从兜中掏出一张五百蚊钞票,丢给了茶餐厅的老板。
“老板,打烂的嘢我赔。”
老板面无表情地将钞票塞进抽屉中,又拿起马经看了起来。似乎对于这种小场面,是时空见惯。
“点啊,个头有冇事。”甘国亮和跛重新坐回卡座上。
他望着跛依然有些血淋淋的额头,不免有些担心地问道。
跛从餐台上抽出几张餐巾纸,就这么捂住额头。“冇事,留少少血而已。”
甘国亮也抽出一支烟递给跛,刚才后者是用前额硬接的。这种皮外伤,对于古惑仔来讲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现在知道我点解约你来这边饮奶茶了吧?”甘国亮笑道。
跛也是点了点头。
“这条永祥街。自从你出狱之后,就在这里猫着。破地狱,搬花圈,洗马栏。”
“我之所以把打下来的分域街全部交给陈耀庆看。是因为这条永祥街,才是我为你预留的地盘!”
甘国亮拍了拍跛的肩膀,笑道。
跛听完,虽然神色如常。但是眼神中,隐约还是透着一丝感动。当初拿下分域街之后,他没有跟陈耀庆争。
直到现在,他也只是在帮后者的忙,分域街真正话事的,还是陈耀庆。
不是他没野心,不想上位。而是甘国亮答应了他,自己之前丢的,会全部帮拿回来。
他之前只是半信半疑,毕竟那些江湖大佬推人进社团。哪个不是说得比唱的好听。
不过现在,他是真的信了。
不过跛的脸上,还是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大佬,这条永祥街。可不比分域街。没那么好拿下的。”
甘国亮点了点头,他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