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另外一个叔父肥华还是直接开口道。
“阿龙,唔好怪我们老人家长气。”
“我们字头当务之急,系搭通南美那边的天地线。”
“现在庆吉货仓被扫,整个香江的四仔市场都乱做一团。个个字头都在等货。”
“倪家那边我们又向来没有什么交收。”
“只有联系到哥论比亚那帮大捞家,我们忠信义才能常做常有。”
“最迟一个礼拜,我们字头就会断货。买贵价货撑不了多久。”
“一旦冇货在手,那些舞厅,的士高还有夜总会。好容易其他有货在手的字头争咗去。”
见对方确实出于对社团的考虑,连浩龙语气也较为平缓。
“几位叔父放心,这单嘢我老婆素素一直在跟开。问题不大……”
“至于倪家那边,我细佬阿东已经跟倪家的黑鬼搭上线。先入一些贵价货来顶一段时间。”
连浩东……哼。对于老顶连浩龙的安排,在场的几位叔父并无异议。
只是对于连浩东这个赌鬼,他们莫名有些不放心罢了。
“嘟嘟嘟……”
一阵急促的电话响声,打断了大厅内的沉默。
站在连浩龙身后的马仔,接通电话之后,神色肉眼可见的慌乱。
“老顶,大件事啦。”
“潮勇义的潇洒,找了一大班学生仔。穿着校服到我们的架步(地盘)里面待着。”
“观塘同埋深水埗,好几间酒楼,舞厅,夜总会都坐满了学生。”
“打又唔打得,赶又赶不走。现在环头的手足打电话过来问点算。”
这个马仔或许过于着急,说话并没有避讳。
全厅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安叔最先站起来,他一拍桌子,中气十足地吼道。“阿龙,你算这件事怎么拆。”
“这班学生仔坐一日,我们就赚少一日钱。”
“这也就算了。”
“这么搞一下,皇气很容易来踩场的!”
连浩龙满脸通红,看来也是动了真火。
你让手下兄弟打过来,那是正规正路。古惑仔不扫场也不叫做古惑仔。
可潇洒这一招,太毒了!
这让忠信义手下的兄弟,压根不敢乱动。学生哥出事,就不是古惑仔斗殴那么简单了。
很容易让反黑钉死忠信义这只旗的。
“放心,我会处理。”
连浩龙沉思片刻,扭头问向阿发。
“阿发,我记得你和潮勇义的天椒关系还行。”
“嗯,之前开大档的时候,有一起合作过。”阿发回应道。
“打给他,同他讲这件事。我要他们潮勇义给个说法。”连浩龙直接掐灭雪茄。
骆天虹有些迷糊,“直接搵潇洒不就好了?”
站在一旁的阿污解释道:“我们老顶系什么身份,他潇洒又系咩新鲜萝卜皮。轮得到我们大佬亲自拨轮给他。”
“喂,天椒。我系阿发啊!最近牌九怎么样?”
就在这边阿污解释的功夫,阿发的电话也拨了出去。
“我知你同潇洒平时冇咩交情。但系现在是他对我总信义出手!你最好同你们坐馆胜哥讲声。”
“这单嘢究竟
是你们潮勇义整个字头的意思,还是潇洒一个人的决定!”
“好,快马。我这边等你答复!”
听阿发挂断了电话,阿污也继续说道。
“如果是潮勇义整个字头的决定,那么同老顶联系的只能是潮勇义的坐馆金牙胜。”
“是潇洒一只笛决定的话,那就等他主动打电话来谈判!”
“这是规矩!”
……
观塘,劲好玩的士高。
潇洒拎着西装外套,走进了包间。
沙皮入咗厂,这个小弟连帮他开门都不会。潇洒一阵烦躁。
“刀疤。”
在包厢内,潇洒手下最好打得的刀疤刚好散完货。
“大佬。”
“今日生意点样?”潇洒扔掉烟卷,问道。如同一位正在巡视业务的洋行大班。
“生意好到爆,唔知点解。之前在其他字头买惯货的道友,这两天也过来我们这边帮衬。”刀疤将今天的收入交给潇洒,嘴里疑惑道。
“全世界都冇货了。正常现象。”潇洒接过银纸,随意抽出几张百元大钞塞给刀疤。“拿去使用。”
“多谢大佬。”刀疤接过钞票,有些迟疑道。“不过大佬,我们的货,也差不多快卖完了。”
“我知。”潇洒单手双指撑开,揉了揉太阳穴。“就这样做吧,货源我会想办法的。”
潇洒往沙发坐下,刚想打电话问问那帮学生哥搞成点?
“大佬,坐馆胜哥搵你。”身旁的小弟递过电话。
潇洒接过电话,“胜哥,找我有何贵干啊?”
电话那头:“潇洒,听说你最近四处招兵买马,三到八十岁你都收!”
潇洒语气嚣张:“胜哥,今时今日我仲要招人进社团?都是人家慕名拜门。”
四眼胜:“你收了兄弟就要好好教他们。不要到处在外面惹是生非,没大没小的。弄得每个字头都对你不顺眼!”
潇洒冷笑道:“不是他们东惹西惹,那我们还捞个屌啊。陀地费从哪里收。胜哥,我个个月都要交5皮嘢公数过你的。”
金牙胜一时语结,沉默片刻后。“忠信义果单嘢,他们老顶连浩龙已经打电话来了。”
“就这么四四六六拆掂他吧,不要再闹了。”
潇洒接过刀疤递过来的烟仔,“原来讲了半天。是这单嘢啊。胜哥,好心你有得食,有得睡就睡。学咩人做和事老。”
四眼胜直接吼道:“扑领母,总之我说妥就妥。你立刻让那些学生仔收队。你这个死爸仔,是不是想o记钉死我们潮勇义。”
潇洒也不再客气,“你收皮啦胜哥。这单嘢不管阿公撑不撑。我都会同忠信义玩到底。”
“你们这班老不死想在新界捡一辈子牛屎,我还想打地盘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爆响,估计是四眼胜掀翻了桌子出气。“潇洒,你是不是想反!”
“随便你们怎么讲。我出来混不是靠辈分,全是自己打回来的。”
潇洒直接站起身子。
“如果你们这班老嘢老老实实,我唔介意个个月给你五皮嘢家用。见面叫你声胜哥。”
“真的撩起我把火
,我不介意自己开只旗出来。”
“就叫,新潮勇义!”
“天虹,帮你手那两个兄弟,有冇入社团。如果没有的话,不妨让他们一起进字头帮你手。”
连浩龙让马仔搬多一只椅子给骆天虹,呵呵笑道。
“这年头肯一起打生打死的兄弟不多了,这两个人都算得系够雷气。你要好好珍惜。”
骆天虹铭记甘国亮的话语,回答道。“这两个是我屋邨的好兄弟,从小玩到大的。在塑胶工厂返工,应该不肯入社团的。”
连浩龙微眯着眼,“这年头在香江,除了那边已经上岸了的有钱佬。想要发达发围,一是做兵,二是做贼。”
“沾塑胶花沾到死,沾不出第二个李嘉成的。”
骆天虹默默点头,“我会同他们讲的,大佬。”
“嗯。踢兄弟入会,哦不是,带兄弟发达。才是做兄弟的本分事。”
连浩龙还想再说什么,阿发的移动电话响了。
阿发伸手抄起桌上的电话:“喂,边燃个!潇洒?你算系咩辈分?要我忠信义老顶听你电话?”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阿发怒吼道:“好,你够姜够狠!你等下,我给他听!”
阿发用手捂住话筒,对连浩龙说道:“是潮勇义潇洒的电话,他让老顶你接电话。”
“这条友癫咗!他话你不同他讲数的话,立马让酒吧舞厅里边的学生哥xx。然之后报警!”
“大家一锅熟!”
连浩龙脸上怒气一闪而过,伸手把阿发手里的电话接过来,说道:“喂,潇洒。我是忠信义连浩龙。”
其他人都伸长耳朵,打算听清楚连浩龙和潇洒在电话里说了什么。
因为连浩龙一直没有讲话。只是在听,顶多才用“嗯”这种语气回复。
就在通话到五十几秒,还不到一分钟的时候。
不止对方说了什么,连浩龙一个暴起,直接将手中的移动电话用力砸到了地面。
这款价值上万的最新款移动电话,就这么摔了个粉碎!
“我扑佢老母,潇洒!”
连浩龙很少爆粗,坐到这个位置,一般都喜恶不漏于色。
见到老顶骂人,房间里的人顿时也紧张起来。
安叔推了推老花眼镜,问道。“阿龙,潇洒讲咗咩嘢?”
连浩龙双手握拳放在桌面,双眼紧闭,脸部肌肉不是跳动,透着一股子煞气。
“这个打靶仔说既然连我这个忠信义坐馆都出面了。那就给我个面子。”
“一是交人,不然就赔二十万汤药费。”
“如果两样都不选,又得。他即可叫手下那帮学生仔作嘢,保证我们的场子以后别想开灯。”
连浩龙这一番话讲话,房间内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潇洒这两条路,无论选哪一条,忠信义以后都冇脸在香江混下去了。
可如果任由对方搞事,没有了那几个场子。忠信义一个月,至少损失几十万片数。
一年大几百万,忠信义这种颇具底蕴的社团,也还勉强能顶得住。
最重要的是,其他老细知道把场子交给你,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以
后整个港九新界,忠信义别想再搵到一个老板合作。
断了大水喉,这才是最致命的。
“叼佢老母。这个潇洒摆明是趁着我们最近同马交仔在打仗。想着趁火打劫!”
这几个场子,大部分都是安叔的地盘。他哪里还坐得住,一个劲地在旁边漫骂。
“阿龙,你是老顶。你话这件事,点拆?”
“放心,安叔。我有分数。”连浩龙站起身,在厅内踱步。
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缓慢,似乎是在思考。
现在的人也都屏息静气,这个时候。是打是和,都要等老顶连浩龙给出一个决定。
几步路的功夫,连浩龙走到了神龛之下。
这里供奉着的,是古惑仔的例牌保护神,一身战甲的关公。
这座关公像,红脸长髯,绿袍佩剑,神采威武。一睇就知造价不菲。
在香江,几乎各行各业,人人都拜关帝。
就连老细是英女皇的差馆,也在老牌总华探长刘福的坚持下,开始供奉关公神位。
只不过各行各业拜的关公像,在造型上有些许不同。
社团中人拜关帝,拜的是忠心义气,所以拜黑鞋关公。
差佬拜关公,拜的是尽忠职守。所以系着红鞋提关刀。
平头百姓,生意人家拜关帝,是当文财神咁拜。所以神像是花鞋关公,寓意财运亨通。
连浩龙从神龛边的香袋中抽出三柱香,在众目睽睽之下,恭敬地上香叩头。
“我会找个良辰吉日,约潇洒出来讲数。”
随后,连浩龙狠声说道。
“潇洒这个人,不可以留。”
“关二爷见证,我连浩龙一定会让潇洒这个人彻底消失!”
……
紧好玩的士高。
刀疤从冰桶中拎出一只啤酒,打开盖后递给了潇洒。
“潇洒哥,其实我唔系好明白。你同忠信义老顶讲的这两个条件,他边个都冇理由选。”
“点解……”
潇洒接过啤酒,抬头看了刀疤一样。这个马仔什么都好,忠心又打得,就是不带脑。
“你是不是想问,忠信义的老顶摆到明两个都不会选。”
刀疤帮潇洒点燃香烟,点了点头。
“嘶~”潇洒吐出一口烟雾,“我就是要他没得选!”
“忠信义这段时间被马交仔搞到鸡毛鸭血,根本就冇精力同我们死过。”
“开片打交冇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讲数。”
“我潇洒一个红棍,带着自己一支旗。居然可以同忠信义的老顶讲数。”
“这在江湖上直接就响跺了。”
刀疤闻言,也瞬间激动起来。“大佬,你是不是真的想搞一个新潮勇义。那我到时候岂不是可以扎职红棍了!”
潇洒笑了笑,沉默不语。
这个衰仔还真是憨居,如果沙皮在这里。估计多多少少都会猜到一点我的意图。
起新旗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如果他潇洒想做,早几年就可以做了。
“刀疤,你出去一下。大佬我打个电话!”
刀疤点头,随手关上了包厢的门。
等了大概十几秒,潇洒这才拿起移动电话。“喂,我搵驹哥。”
“驹
哥,我系潇洒。”等了大概十几秒,潇洒继续说道。“按照计划,连浩龙应该这几日就会约我讲数。”
“具体时间地点,我再caal你。”
得到对面肯定的答复,潇洒也挂断了电话,嘴角随即勾勒出一抹冷笑。
他潇洒要的,不是那个砍伤沙皮的扑街。也不是区区20万汤药费。
倒是跟忠信义火并的,也不是他潇洒这只旗子。
忠信义在观塘的所有场子,这是马交仔给潇洒的报酬!
紧好玩的士高:潇洒/忠记酒楼:连浩龙。
异口同声。
“讲数那天,我要佢死!”
……
观塘工厂区,茂利工厂大厦。
甘国亮拎着手提袋,走进了發文财务公司。
由于上次来过,前台外加办公室马仔都知道这家伙是老板的旧识。
便直接放其进去。
甘国亮还没进门,就听到办公室内一阵激烈的女声。
“唔得,不可以告诉我先生的。不可以让他知道的。”
甘国亮摸摸下巴,通过对话。他立马就联想到了里边的女子是谁。
就是不知道……
里边的这场戏,是骗少妇借高利贷那场。
还是让少妇喝春药拍录影带那场。
“这班死贵利佬!”
甘国亮摇了摇头,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放眼望去,办公室内。除了扑街黑超文,和他头马罐头刀。以及一众小弟之后。
就剩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以及一个秃顶的财经佬。
看来是签高利贷的那场哦。不知为何,甘国亮有点小失望,可是又有点小兴奋。
人性真是复杂啊!
见甘国亮没敲门就走进来,黑超文放下手中的拆封刀。“甘地,你老母没教你什么是礼貌吗?”
“进别人地盘前不会先敲门吗?”
“古惑仔学礼貌?那多半是卧底!”甘国亮虽然口里回着话,但眼睛却一直盯着房间内的少妇。
她大约30岁出头,留着当下时兴的卷发。
五官虽然不算精致,但电眼厚唇,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右脸颊上的那一粒勾魂痣。
身材方面,冇得顶。一点也不像是生过孩子的妈妈。
针织外套下,玲珑浮透,比例完美。一身小麦色的肌肤,更平添了几分性感。
“甘地,你迟了整整一天!怎么解释?”黑超文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历。
“迟迈迟咯。又不是不给钱。叫你卤味!”甘国亮还在欣赏美色。
“喂喂喂……”办公室那头,黑超文见状。敲了敲桌上的茶杯。“我同你讲紧嘢,你可不可以尊重下我!”
甘国亮这才回过神来,“好似你这挺人,不是拿来尊重的。是拿来糟蹋的!”
“喂,你是不是玩嘢?”旁边的罐头刀一听,直接拍桌子吼道。
“诶。”黑超文抬手,“算了。”
“甘地,迟咗一日,条数你打算点计?”
“好简单!”甘国亮拍了拍手中的提袋,“多一日。我赔多你一皮嘢利息。算公道吧。”
黑超文没想到甘国亮会这么顺摊。他点了点头,“连本带利,35万。拿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