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稚京这话,完全没有给任何人面子。
总归别人已经在看笑话了,也没什么好顾虑的,现在就看谁占上风。
既然大家都不要脸,那就不要脸。
连带着死人的脸都别要。
陈老太坐在后面看着,并不参与其中。
周稚京话都说到这个地步,陈靖诚自然站出去,对秦大伯说:“今天是你们的问题,前天饭桌上我们这边已经不说什么了。秦执处理的也很好,昨天追悼会上,靖善要说的可不是那番话。我们想着,死者为大,人都已经没了,有些事情也不必再追究,所以给秦璇保留了最大的体面。”
“结果倒好。我好不容易劝服了宗辞,不去追究这件事,你们倒是闹上了。这是要跟我们撕破脸了?”
秦大伯:“我侄女死在你们家,你们家给交代了吗?她是被你们害死的!我听说是你老婆一直照顾的吧?自己的儿媳妇照顾的白白胖胖,给我侄女照顾成那样,我很难不信你们是一碗水端平的。”
陈靖诚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葬礼,我们陈家在这里,是对秦璇的不尊重,我们离开。如果到最后查出来,秦璇是自己作死,希望你们能够通过媒体,给我们陈家道歉。”
陈靖诚说完,就走到老太太身边,要扶着她离开。
其实老太太的出现,也算是对秦璇的一种重视。
现在这么一通闹腾,真正损失的还是秦家,或者说就是秦执。
周稚京默默的站回陈宗辞的身边,没再说话。
秦执深吸一口气,低笑了一声,侧过脸看着装着秦璇的棺材,他抬起手,轻轻的放在上面。手指慢慢的收紧,指尖泛白,半晌,他看向陈靖善,“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陈靖善淡然开口,“秦璇会胡思乱想,大概是我做的不够好。但我有时候在想,我究竟要怎么样才算做的够好,我已经尽到了一个丈夫该有的责任,我把该做的都做了。唯一的一点,是我不喜欢她。”
“我曾经拒绝她很多次,结婚之前我也跟她聊过。她跟我说没关系,可真的结了婚之后,因为这个不喜欢,她总是疑神疑鬼,就算我跟周稚京一点接触都没有,她也会因为周稚京而吃醋。请问,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不怀疑?”
“我们这些人结婚,未必娶的都是自己喜欢的,这一点我认。我愿意跟她一起把日子携手过下去,再难我也没有说过什么。前天闻凝的出现,说的那些话,真的挺让我生气的。原来我做的那么多,在她眼里,我在跟别人偷情。昨天你给我的稿子,我心里是真的不想念,可转念一想,她终究是我的妻子,即便她现在不在了,她依然是,给她保留颜面的同时,也是给我自己保留颜面。结果到最后,什么颜面都没保住。”
陈靖善深吸一口气,说:“接下去要怎么样,你们秦家来做决定。秦璇是我的妻子,你们怎么样,我都会配合到底。最好我作为丈夫该做的一切。”
话音落下。
屋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静寂。
从陈靖善跟秦璇结婚以来,陈靖善确实做的很到位,尽到了一个丈夫应该有的责任和义务。当时还放下工作,抽出时间去跟她度蜜月,知道她心思敏感,做任何一件事都会先考虑到她的问题。
华瑞上下,所有的员工都认为他是个宠妻狂魔。
没有人能挑他的错,唯一的错,大概就是责任为上,爱意不多。
但他们结婚的契机,本来就有问题,秦璇自己心里很清楚,但她依然要嫁,那就该有心里准备。
但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陈靖诚低声说:“老太太,我们走吧。”
陈老太摆摆手,道:“行了。死者为大,先把葬礼完成了吧。吵一吵也好,大家把该说的都说出来,说清楚。免得都憋在心里不舒服,现在说明白了,那就一切继续。”
“大家都不小孩子。这个场合,究竟是谁想要搞事,最终目的是什么,应该看得很清楚。秦执,你说呢?”
秦执点了点头,“我自然是看得很清楚。接下去,谁再敢影响我妹妹上路,我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看向秦大伯,摆手让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做事。
秦大伯面色微变,到底是没有再做声。
接下去,就没有人再闹事,一切顺利进行。
结束的时候,秦执接到家里的电话,秦母跑了出去,不知所踪。
索性这边已经结束,秦执也顾不上其他人,立刻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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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人也没多待,毕竟闹成那样,大家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
一结束,陈靖诚就第一个先走,带着老太太回去了。
周稚京今天要去公司,中午回了一趟家里换身衣服就出门。
陈宗辞也要去公司,顺道把她送过去。
早上这一通闹,周稚京心情并不是很畅快。
陈宗辞:“今天把后面一周的工作安排一下。”
“干嘛?”
“提前过元旦。”
“你别乱来了,家里那么多事。秦璇的事情,大伯不得找你啊。”
“找我做什么。是他们家一直照顾的秦璇,秦执会去找他。你别把这件事看的太重,跟我们没关系。”
周稚京想了下,点点头。
秦璇的死,确实跟他们关系不大,掺和进去反倒不太好,不如当个旁观者,看陈靖诚他们要如何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