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晚上，韩凯都会找几个笔记上的问题问叶歆，叶歆有时候当晚回复他，有时候隔天再回复，都是很公式化的答案。秒回是不可能的，叶老师就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答题机器，可即便这样，韩凯也依然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有了这份“回复”打底，他偶尔也会“得寸进尺”，问起叶老师平日里的“私事”。
“叶老师平时备课很忙吧？有没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什么都能做，站长平时都夸我积极努力！”
叶歆却很疏离地道：“不用你帮忙。你自己都还有这么多问题，先解决好再考虑别的吧。”
韩凯终于明白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时候说那些问题自己都懂，就会显得之前的对话太刻意，但如果不解释，又显得自己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韩凯默默叹了口气，向叶歆道过晚安，关上手机闭上眼，又期待起下一次上课。
哎，要不然怎么说恋爱中的人总是不怎么带脑子。韩凯这回算是自己给自己吃瘪。几个兄弟围观起他谈恋爱也是连声叹气。方均更是放言，相比较追求这样的知识女性，还是追求知识好好复习来得简单一些。
他和马柏如的考试日期渐渐逼近，除了听报告、训练和出任务的时间之外，两个人都切入到疯狂刷题模式。立誓一定要一次性通过四级消防士考试。看着他们俩的模样，苏海偶尔也会瞄一眼题目。令他俩感到绝望愤慨的是，明明明年才参加考试的苏海，居然连他们觉得复杂的题都能轻易搞定，这更刺激了二人的复习之心。
宿舍里最近发生的这些事儿，韩凯是一概不知的，他如今是将自己整颗心都扑在叶老师身上。每周掰着手指头在那倒数培训课的日期，就差像追星那样把叶老师的立牌带回家。王小胖看了他都觉得离谱
，让他赶紧支棱起来。
刘子涛却笑着摇摇头：“你要是今天能够把他劝起来，当初我们也不至于放弃劝你了。”
好不容易等到第三次上课，韩凯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弥补上次的“错误”。
叶歆一走进上课的报告厅，讲台上便摆着一杯她常喝的星巴克，她以为是郑雯给自己带的，顺手就端起来喝了一口。
喝完才发现杯子下面还压着一张小纸条，韩凯龙飞凤舞的字迹写着：“叶老师，这次换成咖啡，希望你喜欢！”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表情。
叶歆看向讲台下方，坐在第一排的韩凯正望着她傻笑，咧嘴露出的雪白牙齿和颊边的酒窝，让她不自禁地又想起那个人。
她打住思绪，收回视线，绷着嘴角没有流露出什么表情，点开ppt开始了今天的课程内容。
下了课韩凯就屁颠屁颠往讲台那儿走，正想问问叶老师对今天咖啡口味有什么感想呢，谁料叶歆却直接在微信上发了个红包过来。
“叶老师，你、你这是做什么呀？”韩凯顿时感觉胸口闷闷的，好像被谁砸了一下。
叶歆收拾着材料，闻言抬头道：“老让你买喝的不好意思。收着吧。”
“老师，你哪怕就当我是尊师重道……”
“那就等教师节再给我买了好了。”叶歆说着提醒他，“赶紧收了吧。你不收我可就生气了。”
韩凯看着对方那一本正经的表情，想了想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把那个红包给点开了。叶歆看着他那模样，莫名也觉得有些不好受，那感觉就像是在路边欺负巴掌大的小奶狗。韩凯低垂着头，打蔫儿了地陪她走出教学楼，跟她道别时声音都闷闷的。
可除了这样，叶歆也找不到别的办法能让他早日清醒。与其模棱两可给他希望，倒不如就这样让他自己慢慢放弃。
叶
歆也不是一个擅长打直球的人，让她就那样直接拒绝，似乎又太残酷了一些。她这边望着韩凯远去的背影，身侧有人轻拍了一下：“看什么呢？”
侧头，是郑雯那张明媚灿烂的笑容。
“什么事，笑得那么开心？”
“嘿嘿，没什么。那是韩凯吧？他还在努力啊？”
韩凯之前就是跟郑雯要来叶歆的微信号，两个人偶尔也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聊。郑雯说起这事儿，还直噘嘴：“这家伙，糊里糊涂的。我问他要他们班的帅哥账号，外貌说得那么清楚！他还给我搞错了！”
叶歆一听便问：“他们班？你要了谁微信啊？”
“他给了我他们班上一个冰山脸的！气死我了！”郑雯气呼呼地给她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我明明想加的是他们班长吗。这个人话都不会说！还好我问了一遍，不然岂不是错过本姑娘的正缘？好不容易过了水逆，可不能让韩凯那小子给我破坏了！”
叶歆看着她这活泼的模样，心下不免感慨一句年轻真好，郑雯比她小三岁，正是活泼的年纪：“你还信水逆这套啊？”
“很准的！有空我给你也算算。”叶歆笑容宠溺，郑雯同她挽着手一块往食堂的方向走，还在不停絮叨：“你最近教他们班，有空记得帮我留意一下那个班长。哎……这人感觉闷呼呼的，我加他微信，他还没通过呢。”
“估计忙吧，刚刚一下课就看他们回站里了。不过，雯雯，我还是把话说在前头。消防员这个职业平时太忙了，同城恋爱谈着都像是异地，你真的交往之前可得考虑明白。”
郑雯撒娇似晃着她的手：“我知道了，歆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的。”
“你最好真的是。”
叶歆看着她那满心期待望向手机的样子，清楚自己这会劝多少都无济于事。很多事情
，没有发生前怎么知道就不行呢？爱情就是一场冒险，甚至一场赌博，开始了以后有无数种可能。
毕竟也很少有人能像她一样，那么倒霉，打开的就是一手烂牌。
那边叶歆和闺蜜相谈甚欢，这边韩凯却彻底偃旗息鼓、郁郁寡欢。看着他那模样，众人自然猜到他送咖啡的计划又一次折戟了。
韩凯坐在消防车上长叹出一口气：“这培训课程马上就要结束了。叶老师都要走了。我是不是可以直接准备迎接失败了？”
刘子涛挠挠头，朝其他兄弟望去一眼，大家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什么好主意。这道题对他们来说实在是有些超纲。韩凯捧着手机看着叶歆发过来的那个红包：“我哪怕说是咱们三班一块卖的也行啊。这送出去的东西，让女生直接退了钱，哎……我也太失败了。”
王志刚就说：“实在不行，你要不问问女生朋友？咱们一帮大老爷们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呀。”
“对呀，我们又不是姑娘，也不知道姑娘们的想法。”
苏海更是直接：“你不是加了叶老师闺蜜吗？问问她啊。”
韩凯原本跃跃欲试，可一想到郑雯和叶歆那无话不谈的模样，又垂头丧气：“叶老师现在的态度，感觉就是一把软刀子，慢慢割断我对她的念想。我去问她闺蜜，也不见得能有答案。”
小韩动了心，但小韩也不傻。韩凯虽然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但是基本情商还是在线的。人家女孩这种行为举动，摆明了就是在拒绝他，没直说也不过是给他留了点面子。
“班长。”遇事不决，韩凯再度想到了刘子涛，“你说我还要不要继续下去啊？”
刘子涛能怎么办？他自己也没追过人，更别说是被人拒绝以后还是否要坚持了。王小胖倒是态度积极，举着手想强调男人要做打不死的
小强，让苏海直接给摁下去。
三班的人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几个直男凑在一起，简直连个臭皮匠都不如。最后还是马柏如给了个不算办法的办法：“要不然你查查网络上那些人是怎么追女生的吧？说不定有一条能用上呢？”
眼见着最后一天的课结束，几位来自化工园的专家就要离开培训基地了，韩凯大海捞针，总算是学到一招送鲜花，可惜订的玫瑰花束下课后才刚送到基地大门口，他赶着跑去拿花，只好拜托刘子涛帮自己留住叶歆：“反正这是最后一次了，兄弟，咱们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这回叶老师要在拒绝了，这花就当是咱们三班集体送的告别礼！”
苏海在后边抹两滴鳄鱼的眼泪：“太惨了，韩凯，表白失败了还得拿咱们全部人当挡箭牌。”
韩凯这会儿没空搭理他，马不停蹄地窜出教室，片刻就没了影。
叶歆这边没注意座位上的动静，下课铃一响自顾自收拾起东西。就听有人靠近，她还以为是韩凯，顺势就道：“也就这最后一回，以后你……”
谁料一抬头，却是三班的班长刘子涛。
“叶老师，我帮您。韩凯说他有点事，想让您等他一会儿。”
叶歆正好想起郑雯拜托的事，闻言也就应下，看他上前来帮自己整理讲义，正好也拜托他顺便帮个忙：“一会儿我们几个老师要把资料整合一下，你帮我把这些搬回宿舍吧？”
这样正好等郑雯下了课也能见着刘子涛了。叶歆其他时候虽然有些不解风情，但是该帮姐妹的一定义不容辞。
刘子涛当然不会拒绝：“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搬的，我一起解决。”
“那就先搬了再看吧。”
叶歆特意看了眼时间，提前给郑雯也发了消息。郑老师还没下课，估计等下课了肯定能兴奋到旋转跳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