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打在树冠上,雨水被切成并不整齐的水滴一一落下,虽然雨势很大,但是有丛林的保护,在树底下也就只是小雨。
源临竹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他在地上留下自己的脚印,然后踩着被雨水打湿的泥土往林子间走去,一路上也开始吆喝起来。
“啊!”
源临竹拨开草丛后,却发现三个女生刚好回来。
“你们吓死我了,怎么上个厕所这么久?”源临竹拍拍上杉丛雨的肩膀。
上杉丛雨没有说话,默默地朝源临竹走来。
嗯?
源临竹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雨声……
暴雨。
穿林打叶。
雨水打在地上,在已经成坑的泥土里产生积水,积水又被新的雨水溅起涟漪……
雨水!
源临竹猛然看向三个女生,可她们此刻的衣服无比干净,没有一点湿润的痕迹。
“喂,你们的衣服,怎么没有湿?现在在下暴雨呢……”
突然,源临竹定睛一看,他看到了,雨丝透过她们的身体,根本就接触不到她们的身体。
雨水像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种物质,不,或者说,她们的身体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某种物质,雨水根本无法穿透。
“怎么回事……”
源临竹后退了一步,雨声扰乱了他的思绪,他想往回走,可回头,地上自己的脚印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遍地的坑洞在误导他。
“我的脚印呢?我来的时候是在……”
源临竹感觉脚步声近了,上杉丛雨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身后。
咕噜。
源临竹咽了口口水,他回头,却发现自己的身后那三个女生冷冷地看着他。
一瞬间,源临竹看到了,三个女生的脖子断了,三个人头齐刷刷地掉在地上,发出噗通的一声响。
雨水又能碰到她们的身躯了,雨水将她们的衣物打湿,鲜血从脖子中喷出,像是被砸烂的消防栓,又像是公园里的喷泉,洒出来漫天的红色鲜血。
源临竹定格在了这一副画面之中。
“啊!”
源临竹吼了起来。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橘博狐疑地看着源临竹。
“啊?”源临竹四下查看,却发现自己正在和小田好美拌嘴,而身旁就是橘博。
“不对……她们上厕所需要这么久吗?”小田好美皱起了眉头。
“女生嘛……肯定是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源临竹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回话。
“哦,原来是这样。”
小田好美点点头,看样子她是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这一次,源临竹没有出去寻找,他在疑惑,刚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是梦?
可自己根本就没有睡觉啊?
源临竹用手肘顶了顶橘博,“我刚刚睡觉了?”
“啊?没有啊,你不是一直在和小田老师对骂吗?什么时候停下来了?”橘博皱眉说。
“是嘛?”源临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和昨天的梦一样。
自己明明进入了一个村子,可是又突然从梦中惊醒,他虽然把一切都归根于梦境,可他自己心里很清楚,所有的感官完全没有做梦的样子。
他又不是没有做过梦,做梦的时候,所有的感官其实都是模糊不清的,情绪占据了大脑,可在梦里,他有理性的思考,还能分辨地上的土地,甚至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做任何事,这真的只是能用梦境来解释的吗?
那刚刚怎么解释?
自己在和小田好美聊天的时候,突然一瞬间,就分神去做梦了吗?
“一定……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
源临竹看着自己的身体,总感觉有些奇怪。
这具身体陪伴了他多年,可他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的陌生。
难道是病吗?
是我的精神错乱,在高压环境下导致意识涣散,容易胡思乱想?
这并不是不可能。
源临竹正在尝试用科学的解释去解释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
那刚刚是怎么回事……
那三个女生,那上杉丛雨……那诡异的一切……突然的断头……
再联系上之前的尸体稻草人,自己真的只是……压力太大了,以至于到处乱想……
“不好意思,我们弄的久了一些。”
还在源临竹胡思乱想的时候,三个女生回来了。
他直接不敢看她们,直接吓的发抖。
“干嘛,源临竹,你很生气啊?不就上个厕所,看你急的,你想上你也去呗。”上杉丛雨气哼哼地说。
“还不是因为真白,说太近了不好意思……会被听到声音,就一直走一直走,回过神来的时候都走了好久了。”
“因为确实不好意思啊……”
三个女生重新来到树底下,源临竹偷偷去瞥她们,衣服果然湿了很多,并不是自己幻想中的脸雨丝都穿透不了的诡异身躯。
应该是人。
明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源临竹却发觉自己的精神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总感觉,自己进入到所谓的白玉山脉后就精神状态一直很不对。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敏感。
至少在第一天的时候,他还能冷静思考,可现在他可能连现实和幻想都分不清了。
难不成自己真的有什么精神疾病?
源临竹不可遏制地想出这么一个问题。
“人在高压环境下是不是特别会容易产生幻觉?”源临竹这一次不敢瞎想了,自己去问旁边的橘博。
橘博推了推眼镜,点头说道:“确实,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西蒙·韦斯利,这是一位英尔维格的心理学家,他提出了一个有趣的概念——集体歇斯底里,或者说集体运动型歇斯底里、集体焦虑型歇斯底里。”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很多人们经常看到一个人突然发疯,变得癫狂,其实是因为压力太大了,从而导致外部的环境对人体大脑的完全施压,让自己会发疯,很多流落到荒岛上的人,过了好几年才被救出来,并不是被饿疯的,而是在绝望的环境中彻底失去了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