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晚凝无言以对,低头吃了几口小蛋糕塞了满嘴的奶油胡乱的应了一声。
咽下之后,她嘴一擦,恢复了些气势,她双手叉腰理直气壮地问道:“问这么多,想加入我们?”
陆峙岳静静地看着她,七扭八扭的坐姿和监控里的身影渐渐重合,怒意已经占据大脑,他面色冰冷,极力控制自己不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积心处虑地改变自己的形象,他不知道汪晚凝想要做什么,但是涉及到敏感话题,她的表现确实让他有些失去理智。
桌子轻轻地颤动着,陆峙岳只当是自己气得手抖了,他握紧拳头却没感受到颤意。
他低头一看,汪晚凝嚣张的二郎腿在桌子下紧张得疯狂抖动,上半身吊儿郎当地看向窗外极力表现出放松的样子。
陆峙岳敲了敲桌子:“你有感觉到桌子在动吗?”
“啊有吗?”汪晚凝歪嘴挤眼打了个响舌,“应该是我的躁动的心在打鼓吧。”
她手放在桌子下用力按住疯狂抖动的腿,按不住就砸,但腿仿佛开了金钟罩不仅丝毫感觉不到痛还抖得更起劲了。
汪晚凝心里默默留下面条宽泪,只能将腿挪得离桌子远一些。
桌子是不抖了,但是汪晚凝的沙发像是加了震动特效。
陆峙岳也不点破,只是心中愤怒的火焰悄无声息的被扑灭了。
“喂!”汪晚凝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她做足了心理准备,终于还是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你太无聊了,没有我的那些伙伴们好玩,我们就这样吧,我不想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
汪晚凝说完不敢看陆峙岳的脸,拿起小匙去挖另一块慕斯,但是不知为何她的的手一直在抖,根本对不准,慕斯都被她当柴劈了。
“该死……”她轻声暗骂。
陆峙岳收回视线。
即使汪晚凝说了更过分的话,但他也不着急生气了。
他想了想真诚地问她:“那怎么能不无聊呢?你教教我。”
汪晚凝一口慕斯要喷出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陆峙岳的忍耐力能这么强!
这样让她更愧疚了,陆峙岳没有错,还努力想改变……但没办法,她今天必须做个冷漠的渣女,快刀斩断这情丝。
她摇了摇头,敛眉道:“陆峙岳,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厌弃你了,我出来玩是有新鲜感的。”
陆峙岳紧抿着唇,眼里沉寂一片。
他已经摸透了汪晚凝的口不对心,她嘴上的话不能信。
见陆峙岳不为所动,汪晚凝心一横,直接对着路过的服务生吹口哨。
响亮的口哨声没听到,倒是听到一阵气音,汪晚凝这次吹得还格外用力,口水直接跳出去,距离之远差一点就能得中考体育跳远满分了。
年轻的服务生小哥愣了一下,十分之镇定地夹了一块热毛巾放在汪晚凝面前。
汪晚凝假装在研究毛巾,根本不敢直面周围人探究的目光。
看了她这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后陆峙岳没有说话,汪晚凝内心也在祈祷他千万不要说话,她已经够尴尬了!
所有精心设计的巧思都一一失败,汪晚凝决定使出必杀技——真诚。
“告诉你吧,”她轻叹一声,“这花花世界迷人眼,我已经玩累了,找了个老实人结婚,池塘里所有的鱼我都放了。”
她眼里闪动着复杂的情感,真诚地劝道:“你也别固执了,咱俩好聚好散吧。”
陆峙岳沉吟片刻,“我懂了,你是要结婚了所以要跟我结束,是吗?”
汪晚凝想了想,好像没毛病,她用力一点头。
结婚,一个十分敏感的词,光是轻轻默念心就已经在颤动了。
听到汪晚凝要和别人结婚,陆峙岳的阴暗的念头差点要压不住了,但是转念一想,和汪晚凝有婚约的不正是他自己吗?
上次老爷子问了他对联姻的想法,得了他肯定的答复后估计已经去找汪家谈了。
他原本以为汪晚凝知道他的身份,没想到她还被蒙在鼓里。
联姻之事已经无可改变,汪晚凝压力之下竟然想出这么个鬼主意。
汪晚凝偷瞄轻笑的陆峙岳,心里拉起警报。
陆峙岳是已经被她伤得失去神志了吗?她都这么说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晚凝,你知道吗,伤人应该往人伤口处插刀子。”
陆峙岳温声说出冰冷骇人的话:“比如你该骂我是个死残废,活该被所有人俯视,就是往我身上吐唾沫我都追不上……”
一句句恶毒的话像是往汪晚凝心上划口子,冰冷无情一点也装不下去,她忽的起身捂住陆峙岳的嘴,掀翻了桌子上被戳得一团乱的慕斯。
陆峙岳握住汪晚凝的手腕轻轻拉下,但汪晚凝又立刻用力捂上。
看着汪晚凝眼中的祈求和担忧,陆峙岳弯了弯眼眸。
“我不说了。”他被捂着嘴闷闷出声。
汪晚凝有些不信,直到再三确认陆峙岳是认真的才将信将疑地放下。
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要结束了,但汪晚凝宁愿抹黑自己也不想以攻击陆峙岳弱点的方式来了结。
在她眼里陆峙岳样样都好,她从不觉得腿残有损陆峙岳一丝一毫的魅力。
她真的不想听到陆峙岳这么说自己。
“不是说要结束吗?现在又做出心疼的样子干什么?”陆峙岳好整以暇地问。
是啊,要结束了。汪晚凝愣愣地想。
这句话从陆峙岳嘴里说出来心竟钝钝的痛。
她以为她可以承担一切,在陆峙岳面前一直保持云淡风轻的态度,但很明显她高估了自己,仅仅是从陆峙岳口中说出来她就已经无法忍受了。
陆峙岳道:“我会给你答复的,你马上就能知道了。”他慢慢撑着沙发把自己挪到轮椅上。
“还有,你唇钉又掉了。”
他留下这句话,好像真的不在意了一样率先离去,直到门口也没有转头再看她一眼。
汪晚凝闷闷地应了一声:“哦……”只是对面已经空了,陆峙岳也听不到。
她掏出镜子放在桌子上,镜子里的自己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她怎么擦也擦不完,把脸上抹得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