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子睿准备射出石子的紧要关头,傅栢策忽然朝他热情呼唤。
“二弟弟,这边!快点过来。”傅栢策挥手间,满是兄弟间的亲昵与兴奋。
学子们的视线齐刷刷地转向饭馆二楼的傅子睿,这么多人看着,傅子睿清楚绝对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弹弓打傅栢策。
可是偏偏他被傅栢策那一嗓子惊到,手一滑石子如同脱缰野马一般朝着傅栢策飞出去。
傅栢策扬起嘴角跟朋友说:“我都说你们误会了,我跟二弟弟感情深厚得很。”
话音刚落,一道凌厉的风声划破空气,紧接着是石子撞击物体的沉闷声响——“砰!”
石子掠过,打在傅栢策身侧发船板,距离他仅有咫尺之遥,再有两个指头的距离,便会直击他的身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复杂地看向傅子睿。
傅柏策惊叫一声后迅速恢复镇定,以极快的反应稳住场面。
脸上扬起一抹和善的笑容,向众人解释道:“大家误会了,我弟弟性格活泼好动,我们平时在家中也是常常互相嬉闹玩笑的。”
学子们虽然表面顺着傅栢策的话,纷纷为傅子睿找台阶下,但内心却各有想法。
他们心中清楚,关于傅家兄弟不和的传闻早已在书院中传得沸沸扬扬,
傅栢策在傅家一直受到弟弟傅子睿的欺压,甚至之前因被傅子睿打成重伤而未能来书院。
那石子击落在船上的巨响,更是让他们对傅子睿的行为产生了质疑。
这哪里像是兄弟间的玩笑,分明是想要傅栢策见血。
但这些毕竟是傅家的家事,众人不便过多评论,便纷纷岔开话题,避免尴尬。
傅子睿心中却如翻江倒海般烦躁。
他精心策划多日的计谋,就被傅栢策一嗓子化解了?
傅栢策是如何发现自己的?难道他一直都在暗中观察自己,等待着自己拉开弹弓的那一刻吗?
不,这不可能。
傅子睿确信自己一直紧盯着傅栢策,傅栢策也从未回头看过这边。
还有,那些破书生敬而远之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看不起他吗?
计划失败,傅子睿烦躁地扔了弹弓提步下楼回军营。
走出饭馆门口,傅栢策堵住了傅子睿的去路,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起来真的是一位关爱弟弟的兄长:“二弟弟,你能来真是高兴。不如跟为兄一起游湖如何?”
傅栢策亲切地伸出手,抓住傅子睿的胳膊,笑容中透露出的是满满的善意和亲近。
看着傅栢策的笑容,傅子睿打心底里升起一阵恶寒。
他皱起眉头,用力地甩开了傅栢策的手,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厌恶:“拿开你那脏手,别碰本少爷!”
傅子睿原本以为,对付一个瘦弱书生,只需要用三成力气就完全足够了。
没想到傅栢策抓住他的手居然纹丝不动。
傅栢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他轻松地拉起傅子睿,往湖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轻声劝导:“弟弟,跟为兄一起泛舟吧,兄友弟恭,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傅子睿眼中闪过一丝意外,紧接着加大力气,一直加到十成力气全用上,居然还是挣脱不开!
这什么可能?
这个书呆子,怎么可能?
莫非傅栢策会武?
傅子睿眼中的恐惧几乎化为实质。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栢策,
这个平时看似文弱、书呆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等傅子睿从震惊中走出来,傅栢策已经将人拉到小舟坐下。
周围的学子们刻意地保持着距离,避免与傅子睿有过多接触,这种微妙的隔阂让傅子睿感到十分不自在。
小舟缓缓驶离岸边,随着船桨的轻摇,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
湖水颜色渐深,不过一个时辰,小舟便抵达了湖心亭。
杏湖,京城最大的湖泊,湖心亭的景色更是美不胜收。湖心亭是一座独立的亭子,没有相连的栈道,四周碧波荡漾,远处山峦起伏,苍翠欲滴。
微风拂过,浮光跃金。
自古文人骚客多在此吟诗作赋。
今日,庄先生带着学子们前来,也是想借此机会考究他们的学问功底。
他站在亭中,望着眼前的美景,朗声说道:“诸位,今日我等泛舟湖上,欣赏这杏湖美景,何不借此机会吟咏一番?”
学子们纷纷应和,你一言我一语,热切地交谈着。
一位学子满脸笑容地站出来,以一副恳切的语气说道:“傅二公子,我等皆久居书斋,未曾涉足军旅,心中对那金戈铁马向往已久。
今日难得有此机会,能否请傅二公子即兴赋诗一首,让我们也领略一下那豪迈的军旅风情?”
旁边另一位学子也附和道:“傅兄才情横溢,早已是众人皆知。若能为我等展现一下诗才,定能令在场众人受益匪浅。”
傅子睿面色一沉,眼中全是不耐烦。
真是厌恶,这些书生们打着吟诗作赋的幌子专挑他的短处。
他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位率先发话的学子,声音冷冽:“滚!”
学子们被傅子睿这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场面顿时陷入尴尬,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庄先生见状,面色也微微有些不悦。
傅栢策上前一步挡在傅子睿身前,他满脸歉意地朝着向众人解释道:“诸位同窗,我家弟弟平日里确实不常作诗,他亦非书斋中人,还请诸位不要为难他了。”
学子们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
那就是说傅子睿是会作诗的,就是不想给他们面子。
再者说,就着傅子睿喊他们滚这件事,今日也不能轻易放过他。
学子们见傅子睿不为所动,眼神一对,改用激将法。
“傅二公子,听闻你文才武略,样样精通,难道连一首诗都作不出来吗?”
“男子汉大丈夫,何须如此扭捏?难道军营的历练教会你的,只是如何拒绝他人吗?”
傅栢策见状,连忙出来打圆场,想要替弟弟解围:“诸位,我家弟弟确实不常作诗,若是不介意,可否让我代劳?”
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声反驳:“傅兄你也没有进过军营啊,如何能替傅二公子作诗?”
尤其那些平日里嫉妒傅柏策才华之辈,更是冷嘲热讽道:“傅兄还是省省吧,昨日庄先生将的词就你没能理解。”
傅栢策面露难色,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傅子睿见傅栢策如此做派,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怒气。他用力推了傅栢策一把,怒道:“不用你在这假仁假义!”
傅栢策一个趔趄,竟然不慎掉进了旁边的池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