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存动作轻柔地搅拌着,直至粉末完全融进粘液中。
吴慕儿睨了香存一眼,吩咐道:“小心点,别像上次一样。”
香存拿竹片的手抖了抖,上次她不小心将粘液滴到了吴慕儿腿上,吴慕儿直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按照吴慕儿的指示,小心翼翼地将粘液涂抹在吴慕儿腰部那道显眼的伤疤上。
“嘶”
粘液触感冰凉,吴慕儿没忍住叫出声。
这道伤疤,就是云舒然故意拖延救治留下的。
那天她晕在地上那么久,云舒然才叫郎中来看,分明就是故意要让她留疤。
云舒然的心思,她清楚的很。
云舒然不就是想让这疤痕成为她与傅文渊之间的隔阂,好让傅文渊能重回锦绣院,云舒然就能重获宠爱。
想得倒美!
她岂会轻易被这点小伎俩打败?
她轻轻抚摸着那道伤疤,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这蛤蟆粘液有毒,却是去除疤痕的妙药。
哪有姑娘一辈子都不磕碰留疤的?望香楼的姑娘就通体白嫩,靠的就是这粘液。
她也没看见哪位姑娘因为用了这个有什么不好的症状,楼里的妈妈更是让姑娘们大胆用,放心用。
想来问题也不大。
吴慕儿躺在床上闭起眼睛,腰部的丝丝痛感告诉她,这块疤很快就会消失了。
属于她的宠爱不会散。
香存收拾妥当,微笑着走到吴慕儿身边,轻声细语地说:“姨娘,老太太送来的花养好了,要重新搬进来吗?”
“自然。”
吴慕儿许久没见那盆花了,那可是傅老太太给给她的独一份,连云舒然都没有呢。
自然要放在屋子显眼处,好让那些个刁钻的下人都仔细瞧瞧。
香存小心翼翼地将那盆花搬进了屋中,放在了吴慕儿指定的显眼位置。
她一边摆放,一边不忘奉承几句:“姨娘您看,这花儿一簇能开六七朵,老太太这是指望您给大爷多多开枝散叶呢。”
吴慕儿看向锦簇而开的花,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飘飘然起来。
“瞧瞧这花儿,府里除了我也没人配得上。”吴慕儿声音中透露着几分得意和炫耀。
太阳西斜,傅子睿迎头撞上了从书院回来的傅栢策。
傅栢策黑着脸冷哼一声:“好狗不挡道!”
傅子睿被傅栢策这冷冽的话语气得脸色铁青,他瞪圆了眼睛,咬牙切齿地反驳道:“你这贱种,竟敢如此无礼!你才是狗,一条不知好歹的野狗!”
他微微一笑,故意将手中的书本举高,轻蔑地扫了一眼傅子睿。
“二弟弟,这就是你娘对你的教养吗?”傅栢策挑衅地说道,“果真是没读过书,言语粗鄙,没有一点傅家少爷的样子。”
傅子睿一听这话心口血气上涌,他怒不可遏地冲上前,想要将傅栢策揪住痛打一顿。
傅栢策灵活地避开了他的攻击,顺势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朝傅子睿扔去。
“啊!”
傅子睿惨叫一声,被石头砸中了肩膀,痛得他龇牙咧嘴。
他愤怒地瞪着傅栢策,双手紧握成拳,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
傅栢策丝毫不怕,他冷冷地看着傅子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怎么?还想动手吗?这里离锦绣园不过百步,要不是就跟我到母亲面前分说分说,你指使人打我的事情。”
傅子睿闻言,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到了母亲跟前,母亲一定会罚他,要是惹了母亲不快影响仕途,就得不偿失了。
他狠狠地瞪了傅栢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次算你好运,下次,哼!”
傅栢策轻蔑地扫了傅子睿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声音欠欠的:“哦?下次?没有下次,我这不是在锦绣园就是在书院,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轻浮和欠揍的味道,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一字一顿,故意挑起傅子睿的怒火。
傅子睿脸色涨红,他紧握拳头。
他一拳打在旁边的树上,指节皮肤因为用力过猛而破裂,鲜血渗出。
傅子睿心里怒气堆积,好一个不是在锦绣园就是在书院。
在锦绣园傅子睿奈何不了傅栢策,在书院的话可就不好说了。
训练的间隙,阳光透过校场旁浓密的树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他轻轻舒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趁人不备,他悄然无声地从树林的阴影中溜走。
傅子睿前脚离开,一个士兵后脚就进了帷帐。
士兵拱手后急迫地说:“邓将军,傅子睿擅自离开了军营。”
邓将军正低头审阅着批复,听到士兵的报告后,头都没抬只只略微一颔首。
他瞥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花将军,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短暂交汇后别开。
“看来要去找一趟小云将军。”花将军伸了个懒腰,边说边往外走。
傅子睿步履匆匆穿过树林,他绕过城门,径直走向杏湖边的街道。
在来之前,傅子睿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北斋书院的先生今日会带领学子们泛舟湖上,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良机。
他藏在一家饭馆的楼上,眯起眼睛仔细地搜寻着湖面上的每一叶小舟,直到他看到了傅栢策言笑晏晏的身影。
傅子睿的手紧紧握住了别在身后的弹弓,手指在弹弓上轻轻摩挲。
今日就让傅栢策尝尝被石子打破脑袋的滋味。
傅栢策正跟几位学子共乘一叶扁舟,小舟在湖面上轻轻荡漾,几人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他们的笑声和谈话声传到了傅子睿的耳中,却像是尖锐的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同样是傅家的儿子,傅栢策身份还不如他呢。
凭什么傅栢策只需要跟别人说说笑笑就能得到母亲的夸赞,而他却需要日日挥汗如雨,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得到母亲的一点青眼?
一点也不公平。
傅子睿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他缓缓地将弹弓从背后抽出,手指在冰冷的石子上轻轻滑过,感受着它带来的冷冽与力量。
傅子睿双手紧握弹弓,用力将牛筋拉得紧绷,发出“列列”的声响,如同琴弦紧绷。
他双手不断调整位置,寻找出最佳的发射角度。
一只眼睛闭上,将另一只眼睛紧紧地锁定在傅栢策的头上。
那颗石子在他的视线中变得无比清晰,与傅栢策的头颅重合在了一起。
一想到傅栢策将会头破血流,傅子睿浑身血液都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