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嫣然哭得梨花带雨,她紧紧抓着云舒然的手,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两人匆匆地跑进了淳妃宫中。
踉跄着进入淳妃宫中,槐序早已等候在此,手中捧着一条水蓝色的衣裙,跟她身上这件一模一样!
云嫣然瞳孔微颤看向云舒然,长姐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替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云嫣然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恐惧与庆幸交织的情绪几乎让她无法自持。
女子名节,重于生命。
要不是长姐早有准备,她除了嫁给一个用卑劣手段算计自己的人就只能去死,她宁愿去死!
她一边啜泣,一边低声哽咽道:“长姐,我……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若非你及时出现,我……”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是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楚。
云舒然轻轻拍了拍云嫣然的手背,安慰道:“你且去换下湿衣,免得着凉。”
槐序得心应手地替云嫣然梳妆,云嫣然还没缓过来,目光呆滞的望着铜镜。
铜镜中除了他还有云舒然的身影,长姐这身衣服怎么好像和来时不一样,莫非她也遭遇了什么。
云嫣然的泪又落下来,长姐替她做了盘算却没有为自己计上一计。
“姐姐,我这条命是你重新给的,往后需要嫣然做什么尽快开口。”
云舒然温柔地抚弄云嫣然的头发:“自家姐妹,不讲这些。”上辈子,你已经报答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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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谦的步伐摇晃,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云端。他笑容得意,云家就算知道这件事是他的手笔,又能如何?
难不成云家还会要维护一个被男人看到穿着湿衣的庶女不成?
只要他立马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天子眼下,百官见证,轮不得云嫣然不嫁。
到那时,他就是第二个傅文渊,不,傅文渊那个蠢货怎么能跟他比呢,他将会是太子的左膀右臂,昭信侯府的乘龙快婿。
陈博谦给东宫几个小太监塞了银子,令他们将这件事透出去,不出半炷香,所有人都知道了。
云嫣然的风姿他们都看见过,与刘博谦相熟的几个纨绔相互传递着某种心领神会的眼神,有人称兄道弟地揽住陈博谦的肩膀,暗暗用扇柄戳了两下陈博谦的侧腰,挑眉斜笑。
陈博谦在那人肩膀上拍两下:“都是兄弟,我怎会吃独食?”
陈博谦的家世跟云家比起来就是地和天,恨云嫣然抢走了风头的女孩们,听到她有这样的遭遇都等着看戏。
消息自然会传到太子耳中,秋风阵阵,他觉得今夜的风变温柔了。
傅柏策陷在一堆纨绔中越聊越起劲,云御南听见他们的污言秽语,气血上涌,一个杯子准确无误砸中陈博谦的脑门。
“哎呦,谁!谁敢砸我!”
云御南站起身,目光如炬,冷冽如霜,他扫视着那群纨绔子弟,声音压得很低:“口无遮拦,该死!
云御南是少年将军,是从战场上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铁血战士,他身上的萧杀气息足以让震慑场面。
那些平日里只知道寻欢作乐的纨绔们,此刻面对云御南的凌厉目光,不禁心生畏惧。
陈博谦摸着被砸痛的额头,梗着脖子反驳:“云御南,你凭什么砸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你妹妹她……”
“住口!”云御南厉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愤怒,“我妹妹是何种人,岂是你们这群纨绔能随意评价的?她冰清玉洁,你们竟敢如此污言秽语,简直是找死!”
这场争执很快便惊动了圣上,罗公公带着人将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拨人分开。
“请几位到陛下跟前分说分说。”
云御南冷哼一声,看陈博谦如同见秽物。
陈博谦心下狂喜,到了陛下眼前,这事必定能成。
“陛下,”
陈博谦跪在地上简述他送云嫣然去淳妃宫里,云嫣然被太监泼湿了身子,将云舒然那些他不爱听的话都省略掉。
“陛下,臣愿娶云二小姐为妻。”陈博谦重重磕头。
云家二老听得呼气都不敢大声,这是要逼迫他们第二个女儿下嫁啊。云舒然为了名节委曲求全,日子过得油熬一般,难道小女儿也要步上同样的后尘吗?
云御南恨不能把陈博谦的嘴砍下来,他要是真的为嫣然着想就一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才是。
“陛下,这些都是陈博谦的一面之词,焉知不是此人信口雌黄,攀诬我妹妹。”
在宫里发生这种事,文德帝毫无表情的脸透出不虞:“传。”
云嫣然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挽着云舒然,一步步走来。她的眼中噙着泪水,仿佛随时都会滴落。
消息传到淳妃的长春宫,云嫣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博谦竟然会如此下作,将她的名节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云舒然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百里槿的位子,那里空无一人。
陈博谦看见云嫣然流泪的模样,心中不禁一阵得意。
他故意走到云嫣然面前,装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说道:“嫣然妹妹,你放心,就算你被泼湿了也不要紧,被人看见了也不要紧,我会对你负责的,三媒六聘一样也不会怠慢你。”
明面上是安慰维护实则将错处全都归到云嫣然身上。
云嫣然一个闺阁在室女,听到这样的话羞愤得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垂泪。
“你在说什么?”云舒然一头雾水地看着陈博谦,“我妹妹与你并无私怨,你红口白牙就要污蔑我妹妹的名声,其心可诛!”
“你想抵赖咳咳,女子都羞于开口,我理解的。”陈博谦脸上还维持着君子模样,一双三角眼变得阴沉。
云舒然冷笑:“你什么时候,在哪里看见我妹妹衣服湿了?”
她挪开身子,将云嫣然带到中央。
陈博谦眼睛恨不得黏在云嫣然身上查看,她的裙子居然没有一点水渍,莫非是使了什么法子烘干了?
“就在长春宫前的回廊,把那小太监找来问问就清楚。”陈博谦阵脚不乱,他有人证他怕什么。
淳妃款步走来,他身后两人押着一个太监。
“你说的可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