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牙失笑，所以，她藏着的那个秘密，是需要坐到皇后的位置上，才能公诸于众的吗？
“我的意思是，若是不在后宫，你想做什么？”
柳月牙愣了一下，“不在后宫，是什么意思？”
“就是，如果你没进宫的话，你想做什么。”
柳月牙想了想，如果没进宫……
“我想，卖桂花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拉着常嫣的胳膊，热切地说：“之前有一个人教过我，怎么将桂花糖做的又香又甜，现在我做的桂花糖也可好吃了，回头我做给县主尝尝，怎么样？”
桂花糖吗？
常嫣都有点好奇这桂花糖背后的故事了。
“好。”常嫣笑得有点宠溺。
有想做的事情就好，总比没有目标要强得多。
“我还特别会侍弄桂花树！”柳月牙笑得眉眼弯弯，她这张清秀的脸上，都变得光彩照人。
“县主，你不知道，要想做出又香又甜的桂花糖，最重要的就是桂花一定要好，我家的院子里，就有一棵桂花树，那颗桂花树开的桂花特别香，以后有机会，我一定请县主尝尝。”
她兴高采烈地说完，对上常嫣那温柔宠溺的笑脸，忽然就想到，她怕是这辈子都回不去家里，也不可能请常嫣品尝到她院中那颗自小养到大，亲手侍弄的桂花树开的桂花了。
面前的人忽然就失落了，常嫣当然明白是因为什么。
“若是继续留在皇宫，让你去种桂花树，做桂花糖，你愿意吗？”
柳月牙的脑子确实不太好使，她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常嫣的意思。
当然，话题转得太快，换成旁人，应该也没办法立刻明白常嫣的意思。
“县主的意思是，贬我做宫女？”
她要哭出来了，“不行，我不能被废的。”
她若是被废了，邓小哥就没命了。
“县主，求求你，不要废了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废了我！”
常嫣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她见过即将被废的妃子们的表现，惊惶不安，就和现在的柳月牙差不多。
“并不是要废了你。”常嫣拍拍柳月牙的肩膀，“你应该听说过的，江行原本无意选秀。”
柳月牙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眨着眼睛点头。
不只是她，现在整个后宫都传遍了。
“江行无心选秀，但耐不住朝臣相逼，他无意于你们，也不愿意浪费你们的人生，所以我和江行商量过，你们若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们实现，若是做得出彩，也会论功行赏，届时你再想升位份，就不用靠争宠了。”
柳月牙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所以，我真的能去种桂花树，能做桂花糖了？”
不用争宠，只要桂花树种的好，桂花糖做得好，她就能升位份？
不用做皇后，也能替邓小哥请最好的大夫了？
“不只如此，只要你做出来的东西确实好吃，我还会帮你开铺子，将你的桂花糖卖到各地去。”
“好吃的！”柳月牙重重点头，“县主可以出去打听打听，自打陛下下旨废除御膳房之后，整个宫里就只有我吃的最好，我不只会做桂花糖，我还会做可多好吃的了。”
“你还会做菜？”常嫣有些惊喜。
柳月牙急于表现自己，“我会的，这段时间我还教我宫里的宫女做菜了呢，她们现在都做的不错了。”
她虽然位份低，但现在在宫里的人缘还算不错，这也得益于她有一手好厨艺。
在各宫都在吃糠咽菜食物中毒之时，她散出去不少美味的吃食，也算是交下了几个酒肉朋友。
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可以，柳月牙极力邀请常嫣明日到她宫中用膳。
常嫣也想尝尝柳月牙的手艺，便没有拒绝。
两人又聊了将近一刻钟，大多数时候都是柳月牙在说话。
絮絮叨叨地说她会做哪些吃食，什么吃食可以开铺子去卖。
还有铺子要开在什么地方，要如何布置。
常嫣听着她的念叨，才终于意识到，她并不是脑子不好使，只是她的脑子并没有放在和人争宠上。
她说，她从小就想开铺子赚钱。
她幻想过很多种经营方式。
可惜还没有试过，就进宫了。
常嫣向她承诺，以后一定会让她梦想成真。
她离开的时候，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面纱都没带。
常嫣知道，这一刻，于她而言，最重要的，已经不是容貌，而是一颗已经脱胎换骨的心。
难得碰到个欣赏的人，常嫣在她离开之前，又专门提醒了一句：“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怔愣了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么，重重点头，“我明白了，我以后会学着从聪明一点的！”
她郑重其事的样子挺可爱的。
常嫣目送她离开，便转身回去。
人还没到宫门口呢，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不太友好的声音。
“县主当真是心地善良。”
常嫣闻声微微蹙眉，转过身时，脸色不太好看。
夜色朦胧，她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脸。
还是逐月凑上来，附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是许才人。”
许才人？
哦，丞相许合亦的千金。
“为了一个曾经开罪过你的人，对这么多人避而不见，我都不知道是该说县主你大度，还是愚蠢了。”
柳月牙和她说话的时候，还有几个小主来求见常嫣，都被常嫣以正在忙为由，推拒了。
她确实在忙，与其去见一些不太讨喜的人，倒不如先将一定能拉下水的人拖下来，其他人以后再说。
“你对我，似乎不太友好。”常嫣看着对面的许真真。
江行都和她说了，就是许合亦带头反对江行立她为后的。
这个人还动不动就找茬挑事，看着像个忠臣，但总感觉他还有点别的小九九。
许真真生在丞相府，长在丞相府，她爹不是个专情的人，府上大小姨娘十几个，给她添的兄弟姐妹，更是有二十多人。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她早就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们，都是这样，就算对彼此不满，也能笑脸相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