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常嫣的眼皮子底下,老夫人挣脱了梁夫人的手,猛地朝一边的柱子上冲过去。
“十六!”常嫣一惊。
十六飞身上前。
万幸,老夫人的脑门撞到柱子上的前一瞬,他看看拉住了老夫人的胳膊。
没死成。
老夫人有点懵,怔愣地看向十六。
常嫣也松了一口气。
方才她差点给吓死了。
她是来给人雪中送炭的,要是因为她的到来,刺激地老夫人自刎,那就不是结交施恩,而是结仇了。
幸好十六的身手够好,及时将人拦住了。
“我的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常嫣上前劝道:“陛下要管这件事情了,这么多年您都等了,眼看着就要拨开乌云见月明了,怎么反倒等不了了?”
老夫人抱着常嫣哇哇哭,哭得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常嫣只能低声安慰:“您别急,您忘了,这位可是寻龙卫,皇上亲自派他跟着我一起来的。”
“寻龙卫查探消息的本事,您应该也听说过的,只要想查,就没有他们查不到的消息,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老夫人您的身体硬朗着呢,且能看到真相大白,为老爷和夫人沉冤昭雪那一日呢,您再等等,也想想梁大人,您是他唯一的长辈了,若是连您都抛下他,那后半生您让他怎么熬啊?”
孙子的分量到底还是重。
老夫人也希望能够看到害死儿子和儿媳妇的罪魁祸首落网,便渐渐冷静下来了。
常嫣扶着她的胳膊轻声安慰,手上不动声色地按摩着穴位。
没多长时间,老夫人就在常嫣的怀里,昏睡过去了。
老夫人才睡着,梁靖邱就再也忍不住,急匆匆的闯进来,“县主,臣的祖母……”
“提起往事,受了些刺激。”常嫣神色凝重,“我开一副安神汤药,待会儿给老夫人服下,让她先睡几个安稳觉。”
“至于去除根本……”常嫣看向梁靖邱,怕是只有真相大白那一日,才行了。
这是心病,不能说药石无医,但药石能起到的作用也有限。
梁靖邱已经知道了内情,哪能不明白常嫣的意思。
他深鞠一躬,“县主的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日后但有用得到下官的地方,县主尽可开口,下官愿为县主肝脑涂地。”
常嫣伸手虚扶了一下,“梁大人不必如此,我只希望梁大人能不忘初心,做个造福百姓的好官罢了。”
“下官谨记县主之命!”
梁靖邱的识相,还是让常嫣很满意的,因此给老夫人开药的时候,她也是斟酌再斟酌。
“其中有两味药不太易寻,回头我让人送过来。”常嫣将药方交给梁靖邱时,如是说道。
这一次梁靖邱没有再客气,他已经决定,从此以后,他这条命都是常嫣的,再说那些客套话,未免有些虚伪了。
常嫣也没多说,给老夫人施了一次针,确保老夫人能一觉睡到明天早晨,就告辞离开了。
梁靖邱亲自送常嫣到门口,目送马车离开,这才含着热泪转身回去。
就忙了这一日,接下来的日子里,常嫣就闲下来了。
嗑着瓜子,听着寻龙卫的人来禀报消息。
消息主要分为三类。
第一类,林家,秦家和常年庆这一伙儿人的动向。
第二类,陈震托寻龙卫给常嫣送回来的消息,樊城那边已经整顿的差不多,他也选出了几个品行不错的掌柜,打算将大局交给他们,留儿子守在樊城,自己则要去接手善堂。
这两个都算是好消息,让人听着就心情愉悦开阔。
但第三类消息,就不太合心意了。
第三类,是朝中的局势,当然动荡是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了。
常嫣主要关注的是梁靖邱那边的动向,这可是她压下的注,梁靖邱以后是她的人,是她在朝中的根基。
就算她不想如后宫,以后想要彻底将生意做大,朝中也一定要有人。
江行正信任梁靖邱呢,常嫣拉拢他是最合适不过了。
但梁靖邱那边的情况却并不乐观。
他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可事情到底过了太久,很多信息早就已经淹没在时间的洪流之中,并不是想查就能查到的,哪怕他是京兆尹,掌握着京中案件的第一手消息,也依旧没那么简单。
江行大概是得知她插手此事了,还专门让寻龙卫调出了那段时间的卷宗,供梁靖邱查阅,可依旧困难重重。
唯一的线索,就是当年阻拦了粱老夫人的那位京兆尹。
可人如今已经升任二品,还调任边陲身担要职,人没在京城。
梁靖邱不能出京,那位不能进京,这条线索目前算是断了。
梁家这边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老夫人喝了常嫣开的药,晚上确实能睡个好觉,不用夜夜难免,被头疾困扰了。
江行又穷又抠门的人,还让人抬了一次赏赐到梁府,梁靖邱虽然依旧是个五品的京兆尹,但任是谁都能看出来皇上对他的倚重。
上次见到梁靖邱时,人忙得脸色发黑,看上去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一见到她就开始诉苦,说是皇上恩重,导致他这段时间门庭若市,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睁开眼睛就是应付同僚,晚上下值还要被同僚硬拉着去喝酒,他更希望能回家陪妻子和祖母。
常嫣对此也是爱莫能助,然后不由自主地想到江行。
梁靖邱的荣光与苦难,都是江行造成的。
随即,常嫣又想不明白,朝中都已经乱成那样了,江行竟然还有闲心关心她的动向,可真是不容易啊。
没错,江行做皇帝,确实挺不容易的。
前段时间,第二批秀女已经进宫了。
听说现在宫里头争奇斗艳,遍布花香。
江行只要下了早朝,随便从哪条路走,都能碰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美人们争奇斗艳地堵在前头。
他又气又恼,偏生这些美人的家境,又让他不能轻易处置了,只能好生养在后宫里。
索性这段时间前朝忙碌,他日日宿在御书房,并未招幸后宫,朝臣们也说不出刺耳的话来。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觉得心累。
这不,说话间,小德子就苦着脸进来了,“陛下,许才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