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岚说，他们会尽快调查，带走了林修作为证据的账本。
他们怎么查，常嫣并不关心，反正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她想要的。
但林修和常年庆的心就开始惶惶不安了。
若真被调查出来，他们俩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哪怕现在被恭维着，他们也还是心不在焉的出了一身冷汗。
常嫣也没过多折磨他们，说了几句一定会彻查陈震的所作所为之后，就让大家散了。
常嫣先走了，走了没多远，又在花丛遮掩之中，绕了回来。
清墨在她身后，觉得奇怪，“姑娘想知道什么，让寻龙卫去查便是，何必自己在这里等？”
常嫣抬手，压低声音说：“也不必事事都麻烦寻龙卫。”
就这种小事，她自己就能查。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些八卦，还是要自己亲耳听到才爽，通过别人传话，终究是少了一点原本的味道。
没多长时间，常年庆和林修也一前一后出来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往出走。
看方向是出府的方向。
常嫣带着清墨瞧瞧跟在两人身后。
两人许是心里存着事，一直出门上了同一辆马车，都没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们。
常嫣就更加光明正大，也上了自己的马车，让车夫跟着他们俩。
“姑娘，他们上了一辆马车！”进了马车，确定不会被常年庆和林修听到她的声音，清墨才一脸惊喜地说。
清墨雀跃的小模样，让常嫣忍不住逗她，“待会儿他们俩还要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呢。”
清墨的雀跃瞬间变成了无语。
这不是废话嘛。
常嫣哪能看不出清墨的心思，“那你猜猜，待会儿他们会去哪儿？”
“回家吧。”
常嫣轻笑着摇头，“赌二十文钱的，我猜他们会去福泽酒楼”
“不赌。”一听赌钱，清墨当即摇头。
赌钱是不可能赌钱的。
但，“为什么是福泽酒楼？”
常嫣抬手在清墨的脑袋上敲了一下，“你好好想想，那福泽酒楼，是谁开的？”
“二小姐？”清墨眼睛瞪溜圆。
“很奇怪吗？”常嫣又问。
清墨渐渐回神。
摇了摇头。
似乎并不奇怪了。
那救楼市二小姐开的，现在是门可罗雀。
可常年庆是二房的人，若是要找一个能说话的地方，自然只有那里是最合适的。
而且，这路线，也正好是去福泽酒楼的路线。
不过常嫣并没有带着清墨去福泽酒楼，而是走了一般，就让清墨下去，上了后边跟着的那辆马车。
她是个闲人，清墨可不是，清墨还得去京兆府走一趟呢。
至于她这个闲人，将清墨放下去之后，就在马车里乔装打扮起来。
等到马车在福泽酒楼门口停下时，她掀开车帘，妙龄少女已经变成年过三十的富贵夫人了。
酒楼里没什么客人，常嫣迈步进去时，店小二正倚靠着柱子抠手指呢，后边柜台里的掌柜倒是一直在扒拉算盘子，满脸急切的样子，好像天要塌下来了一般。
“小二！”没人招呼，常嫣不悦地低喝一声。
掌柜的猛地抬起头，竟然在小二迎上来之前从柜台后边钻出来，“这位夫人，您想吃点什么？楼上还有雅间，您跟这小老儿往楼上走吧。”
常嫣面上有些疑惑，被掌柜引着往楼上走的时候，也没忘了问：“掌柜的，你们这儿的生意怎么这么萧条？该不会是黑店吧？”
掌柜腿一软，差点跪下去，“夫人您说笑了，这天子脚下，谁敢开黑店啊。”
“夫人您不是京城人士吧？”掌柜又笑着问。
“掌柜好眼力，刚从南边过来，听说京城繁华，想着来淘一淘金。”说着，常嫣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没想到来的第一间酒楼，就让我大开眼界，你们京城的生意，都这么难做吗？”
“并非如此。”掌柜不想因为自家坏了旁人的生意，忙不迭解释，“我们东家遇到了一些事儿，还没能解决，这才导致生意萧条，不过您放心，这些都只是暂时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糊弄常嫣，还是安慰自己的。
但他的心里也明白，江锦白大概率是出不来了，就算是能出来，只怕也是和安王一样，被幽禁的下场，这酒楼应该是没心思经营了。
她那个东家，也不是个擅长经营的，这渗透了他的心血的福泽酒楼，应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倒闭了。
但那都是后话，现在的掌柜，还是怀揣着希望，想要盘活福泽酒楼呢。
“我家饭菜的味道可是一绝，保证不让夫人您白来。”
常嫣耸耸肩，“来都来了，尝尝吧。”
掌柜陪着笑脸应是。
常嫣若有所思地四处打量了一番。
透过房门，只有最左边尽头的雅间里，有人影闪动。
常嫣上了楼梯，就往左边走，又问：“那个雅间里有人吗？”
掌柜苦笑一瞬，“夫人不巧了，那间已经有人定了。”
“这样吗？”常嫣有些不满，“那就第二间吧。”
她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样子，“我平常都是在最左边的，算命的说，我在最左边的时候，运道最好。”
掌柜的并未怀疑，他做掌柜很多年了，迎来送往，什么奇怪癖好的客人都见过。
别说是挑选雅间了，还有客人让将饭菜送到房顶上去的呢。
“今日真是不巧了，下次，下次夫人要过来时，提前让人来传话，小老儿定提前让人将最左边的于飞阁空出来。”
“于飞阁？凤凰于飞？你们这小小酒楼，口气倒是不小。”
常嫣似是调侃，却只换来掌柜一声苦笑。
当初福泽酒楼刚开张的时候，他也是风光过的，多少达官显贵奔着贤王的名声而来，连带着对他这个掌柜，说话时也多了几分敬重。
他在掌柜的那个圈子里，也是受人推崇追捧。
可随着贤王倒台入狱，原本那些客人没来踩一脚，都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和贤王扯上分毫瓜葛。
而他，也成了过街老鼠差不多的存在，从前讨好的，巴结的，如今见了他都恨不能躲出去三丈远。
偏生，他心里的苦，不能对任何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