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见榜单上居然没有周谦的名字,裴乾脸上的笑意愈发的不屑起来。
但在这些读书人的面前,依然要装出一幅胸怀宽广的模样。
轻笑一声,瞪了刚才说话那人一眼,佯装责怪道。
“你会说话吗?”
“周兄只是怀才不遇,在策论一道有所欠缺而已。”
“所以榜上无名。”
“心中有怨气很正常,让他说两句又如何?”
“周兄。”
说完,裴乾竟然笑呵呵的拍了拍周谦的肩膀,宽慰道,“今年不行,再回去苦练一年就是,来年也能参加乡试,也还有机会嘛!”
“如何做这种输不起的小气模样?”
“若是周兄不嫌弃,在下手中有些心得笔记,可以免费赠与兄台。”
“助兄台明年取得一个好成绩。”
裴乾这一席话,又收获了阵阵马屁。
“裴解元胸襟宽广!”
“周谦这小子如此嚣张跋扈,裴解元依然还笑脸相迎,更是要给他心得笔记。”
“小子!”
“还不道谢?”
“别说你有些诗才,但你在做人方面比裴解元差远了。”
“裴解元才是实至名归。”
“凭你也想考解元?”
“白日做梦?”
裴乾闻言,舒服的双眼眯起了一条缝。
周谦冷冷瞥了一眼裴乾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接着抬头看向了裴乾。
后者看到周谦眼中的冰冷,不知道为何陡然吓了一个哆嗦。
竟然鬼使神差地缩回了手。
甚至后退了两步。
但下一刻,裴乾陡然回过了神来,他一个解元居然被这小子一个眼神就吓退了?
这岂不是在这群朋友面前丢了面子?
脸色一冷,正要说话。
“诶。”
却听周谦叹了口气,先是扫视了一圈围在桌边出言不逊的那些读书人,随后不急不缓地说道,“我曾经给自己定下了一个规矩,凡能面刺本人之过者,受上赏。”
说着,周谦从怀中掏出了一把铜板,数也不数直接扔在了这群人的脚下。
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一人三个铜板,自己拿。”
“不够再跟我要。”
周谦这一举动,直接令这群心高气傲的读书人面色一白,随后又快速涨红。
一个个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谦冷笑一声,阴阳怪气,谁不会?
自从在京城遇到张口闭口就喜欢阴阳怪气的玩意,便多了一个随身携带铜板的习惯。
没想到今天还用上了。
接着,周谦又从怀中掏出了六个铜板,扔在了一脸懵比的裴乾脚下。
淡淡道。
“你不一样。”
“你也算是众多伪君子中最为清新脱俗的那一个,给你翻个倍,给你六枚!”
“你……”
裴乾再也忍不住了,涨红了脸正要反唇相讥。
却又被周谦打断了。
“不过你放心,这六枚铜板你尽可以没有负担地全拿走。”
“这是我赏你的,不算是交易,所以你那破烂心得笔记就别给我了,我没有吃猪食的习惯。”
周谦接着冷笑一声,“另外,想教我考科举?”
“写个春雪,看看实力?”
“……”
“我……”裴乾脸色通红,被周谦这淡然的一席话怼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板娘楚韵此时这才仔细打量起了周谦。
猝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
还反击地如此漂亮!
她一双美眸中,竟是泛起了比看到裴乾更加热切的目光。
“……”
“谁是周谦?”
却在此时,二楼楼梯口处忽然传来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
所有人齐齐回头望去。
却发现身穿皂衣的衙役已经密密麻麻堵满了楼梯口。
为首一个中年男人神色冷漠,一只手按在腰间的刀上,一双眼睛如同刀子一般从所有人脸上扫过。
最后定格在了周谦脸上。
随后掏出一张画像对照周谦看了一眼,径自走到了周谦面前,居高临下地问道,“你就是周谦?”
“是我。”
周谦淡淡道,“找我何事?”
“何事?”
中年差役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你在科举考场上徇私舞弊的事已经东窗事发了,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闻言,周围读书人哗然一片。
裴乾的脸上更是露出了解气的表情。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周谦冷笑一声。
“夺了我的乡试成绩还不够,还要诬陷我科举舞弊?”
“你背后的主子就这么着急想要弄死我?”
中年差役意外地看了一眼淡然的周谦,接着,眼中再次被冰冷充满。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只是领命抓人。”
“至于作弊与否,不归我管。”
“但你若是不走,违抗衙门传唤,本官说不得是要动些手段了。”
“周公子是读书人,身子骨弱,想必不太能受得了吧?”
“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嘭——
司马钧再也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中年差役的鼻子怒吼道。
“颠倒黑白,随意抓人,你哪个衙门的?”
“敢如此办案?”
“老子扒了你这身皮!”
中年差役扭过头,死死盯着司马钧,“辱骂朝廷命官,也给我一起带走!”
“你敢?!”
司马钧暴喝一声。
“动手!”中年差役用行动证明自己敢不敢。
“慢着!”
在差役要动手之前,周谦拦在了司马钧的面前。
皱着眉看着中年差役,“你们想抓的是我,就没必要连累别人了。”
“我跟你们走。”
中年差役恶狠狠地瞪了司马钧一眼,朝着手下一挥手,自己转身便走。
“带走!”
差役上前正要抓住周谦的胳膊。
周谦却是一把拍开了衙役伸来的手,淡淡道,“我自己有脚,我自己会走!”
“……”
差役见周谦如此强硬,也不敢多说。
便将周谦夹在中间,朝着楼下走去。
“周兄!”司马钧红了眼珠子,眼睁睁看着周谦被带走,却无能为力,让他心中满是愧疚。
“不用担心。”
周谦回头朝着司马钧一笑。
“我不会有事的,我心里有数。”
“我……”
司马钧看着周谦和差役消失在自己眼前,满腔的无奈和愤怒化作了重重一拳砸在了桌上。
“哎!”
说白了,他爹恭王没实权,他更只是个世子。
周家或许会给他爹一些面子,但即便是面对这些狗腿子衙役,他司马钧却也没有任何的面子。
今日即便亮明身份,也拦不住。
为今之计,只能回府求他爹了。
……
见周谦被带走,裴乾放声大笑了起来,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大声嘲讽道,“我就说能写出《春雪》的周谦为何榜上无名?”
“原来是科举舞弊啊!”
“诗写得好有个屁用,还不是人品不端,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