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位考生,考场中不许喧哗!”
被点名的考生傻眼了,随即涨红了脸,指着一旁号房的司马钧朝着差役问道。
“说我喧哗?”
“这个人在号房中喝酒,你们不管吗?”
“喝酒?”
差役一怔,鼻子微微嗅了嗅,便看见了正在喝酒吃馕的周谦和司马钧两个人。
闻着浓郁的酒香,差役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随后不耐烦地朝着刚才的考生一挥手。
“你多管闲事!”
“谁规定号房里不能喝酒的?”
“吃你的饭!”
“……”
考生嘴角一抽,恨恨地瞪了一眼司马钧,随后捏住了鼻子继续啃自己手中的白馍馍了。
说实话,律法没有规定号房中不能饮酒,但也没说号房中可以饮酒。
这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事。
而且,差役一般是能做主的。
但差役一看问话的那个学子的穿着,在对比周谦两人的穿着,尤其是那个司马钧的穿着。
心中自然就有了数。
未必要为一个穷酸书生得罪一个看起来很有背景的人?
他又不是第一天当差役了。
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
酒足饭饱之后,大部分的考生都选择了接着写答卷,一上午都没写几道题。
哪有时间午休?
但司马钧和周谦是个例外。
两个人吃完之后,不约而同的摸了摸滚圆的肚子,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甚至将包袱垫在头下,舒舒服服地睡起了午觉。
由于吃得太饱,两个人甚至一唱一和地打起了呼噜。
在两人旁边刚才吃白馍馍的那个考生正在冥思苦想,好不容易抓到了灵感的一点尾巴。
就被这打呼噜给打断了。
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再次朝着差役问道。
“官爷,这两个小子在号房睡觉打呼噜你也不管?”
差役看都不看学子一眼,扭头四十五度望天,吹着口哨。
低声喃喃道,“人家打呼噜,是人家睡得好。”
“午休也是考生考试的重要一部分,我怎么敢打扰?”
“律法又没规定在号房睡觉不能打呼噜的?”
“再说了。”
差役挠了挠脖子,不屑‘低声’道,“人家其他人都没觉得吵,就你觉得吵,不会是答不出来题,怪人家影响吧?”
“诶唷。”
“不会就是不会,趁早放弃吧!”
“你……”
考生被起哄了眼珠子。
差役不管,只好捂住了耳朵,尽量不受影响。
直到周谦和司马钧睡了一个时辰,这才醒来了,呼噜声自然也断了。
那学子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这两人总算不睡觉了,总算要起来答题了。
看来,接下来的时间便可以从容一些了。
学子的脸上露出了淡然的笑容,将毛笔饱蘸墨水,从容淡定地看向了考卷上的题目。
此时,在他眼中就连厌恶不堪的考题也变得清晰可爱了起来。
仅仅片刻,他就想出了答案。
施施然正要下笔——
谁料周谦和司马钧两人在左右看了一眼大家都还在答题之后,又百无聊赖地摇了摇头,埋头接着睡。
“呼噜——”
一声呼噜将学子吓了个哆嗦,手中饱蘸墨水的毛笔笔锋上瞬间落下一滴墨水,滴在了他的考卷之上。
学子脸色瞬间白了!
不仅在周谦原本那个时代考试不许污浊考卷,在这个时代的科举依然不允许污浊试卷。
在任何时代,污浊试卷都会被当成是一种做标记。
“啊——”
学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我的考卷!”
“你们睡什么觉?打什么呼噜?”
“可恶!”
“我要杀了你们!”
打盹的几个差役被吵醒,揉了揉眼睛在看到又是那个讨厌的学子大声喧哗之后,直接满脸厌恶的一挥手。
“带走!”
“三年不允许参加科举考试!”
“学识不行,心态不行,心胸狭窄,遇事如此慌乱,别说考不中,即便是考中了,也不堪大用!”
“赶紧带走!”
“是!”
学子被带走了,他的嘶吼声却是从号房最后面一直响彻到了最前面。
刚刚睡着的周谦和司马钧也被吵醒了。
揉了揉眼睛低声呢喃道,“什么情况?”
“有人作弊?”
“该!”
……
第一天的考试就在这个小插曲中很快过去了。
到了晚上,便是最考验考生体质的一关了。
号房中都是石头做的凳子和桌案,想要睡个好觉,不仅腰板要硬,更要身体火气够大。
周谦火气虽然够大,但是腰板和石头比起来还是差点一次。
一夜都没睡好。
等第二天一觉醒来的时候,第二科的考卷已经发到了自己的面前。
周谦擦了擦眼睛,低头看去。
这第二科的题目果然就是限定了题材的诗词。
此次的题材是边塞诗。
周谦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边塞诗一直都是诗词中的一个很大的类别,但却很少出现在科举考试中。
无他。
这个题材太过于敏感了。
一不小心那些热血上头的考生就会写出来一些得罪当权者的诗词。
到时候,别说不被录取了。
脑袋能不能保住都得看祖坟冒不冒青烟了。
结合这些,周谦分析,此次既然能用边塞诗为主题,那么出题的主考官必定是个爱国的人。
再结合大晋如今三面围困,日日饱受欺负的现状。
周谦的脑海中出现了一首既能表现志气胸怀,又不得罪当权者的边塞诗。
淡淡一笑。
周谦淡然捉气毛笔,饱蘸墨水,在面前的考卷上泼墨挥毫!
“出塞!”
“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
周谦写完了最后一个字,吹干了考卷上的墨水。
再次检查了一遍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接着……
周谦便再次倒头就睡!
实在是昨晚太冷了,而且石板太硬了,周谦一晚上都没睡好。
今日早些将题目答完,必须得补个觉。
不然明日还有最后一科,且是最好费心力的策论,若是今日不补觉,等晚上再被折磨一晚上。
明日哪里还有精力作答?
而就在周谦埋头睡觉的时候。
一旁号房,司马钧也开始答题了,他提笔在考卷上先写下了三个大字,“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