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毛一咧嘴，“俺爷让砍的！”
“你爷？”
林振东看傻子的眼神。
“你爷不都死了好几个月了么！”
“对啊，就在那埋着呢！”
大毛指了指树后的一座新坟。
“这几天，晚上做梦，老能梦见俺爷！他就坐俺旁边儿哭！俺问俺爷这是咋的了，俺爷就跟我说，说他让人欺负了！我就问他，爷，谁欺负你了！我爷就接着哭，说有个小孩儿，拿个大棒子打他！”
林振东眨眨眼，“然后呢？”
“然后早上吃饭时候，俺就跟我爹说了。结果俺爹听了以后，就变颜变色的，说他也梦见我爷了，梦里头，俺爷爷手里拿着个大棒子追着他打，还说，还说，有个小孩儿老欺负他，说我爹和我二叔也不管，白养他俩了！”
林振东寻思寻思，“那你爷说没说，那是啥样个小孩儿！”
“我哪儿知道啊！”
大毛一摊手，“今天中午，俺爹把我二叔叫来了，二叔说他也做梦了，跟俺爹做的差不多！然后他们就研究，能不能是老爷子那边儿出啥问题了，咱抽空儿看看去吧！他白天有活儿没时间，所以俺跟俺爹我俩过来的！可来了以后，在四周这一寻摸。发现这山坡上那些坟基本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啥的，也没有看啥地方埋着小孩儿啊！后来俺爹不就看着那个树了么！树上有个树杈儿的影儿，正好落我爷坟上了，像个大棒子似的！俺爹就怀疑是这个树有毛病，所以下午时候抽空儿就跑这来了，说要把那个树杈弄下来！结果晚上做完饭等他，天都黑了人还没回来呢！俺们出来一找，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地上躺着呢，就，就那样了！”
大毛学着他爹的样子，嘴歪眼斜，学的贼像，随后还哭了。
“东哥，你说现在怎么办啊！”
“你看你，哭什么！”
林振东蹲在地上，随后用手电照着那大杨树小声说道，“你爷还活着时候，我就说这个树不对劲儿，那时候谁都不信！你爷不说有个小孩儿打他么，我就见过那小孩儿！就在这附近！”
随后林振东把昨天看见一个小孩儿拿棒子打坟的事儿说了一遍。
几个村子里的小孩儿一听，都毛了，同村的刘二狗咧着嘴凑过来，“那你的意思，这树上，有个鬼啊？”
“可别瞎说！”
林振东示意他们闭嘴，然后指了指四周。
那意思，这乱坟岗似的地方，可别鬼不鬼的，忌讳这个。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儿心里发毛，林振东似乎看出来了，又笑了，“你们不用管那些，听我的就行！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且不说，一切都是猜测，还没什么证据，就算真有事儿，咱也不怕！这后面儿，谁家还没几个亲戚朋友的！”
“对对对！那对！”
几个小子一个劲儿地点头，士气马上就上来了。
“先别管那些了，抓紧时间，把它砍了！”
他一摆手，上来个俩小子，对着那大杨树就砍，结果上来咔咔两下，没砍动！
“诶呀，这个树，咋这么结实呢？”
同村的刘二狗自恃勇猛，想出头，可上去两下之后，咧着嘴，仰头看着那树冠有点儿懵。
“你说你能干点儿啥！拿来，我来！”
林振东把斧子接过来，“你们都远点儿！别碰着你们！”
众人一听赶紧靠边站。
林振东正经跟他爷爷老林练过，身上有功夫，他拿着斧子一运气，铆足了劲，对着那树干就是一斧子。
结果这一斧子下去，“咣”地一下，斧子头儿都磕飞了。
那老树却纹丝未动！
众人哄堂大笑。
刘二狗揣着手，“东子，你不也不行么！”
林振东也一咧嘴，但他没理会众人，而是抬头看看，这一仰头，又看见那杨树的几个树叶唰唰地动了两下，像是在示威一样。
“事出无常，必有妖啊！”
林振东心里想着，回头看看众人，然后鬼鬼祟祟地跑的老树近前，把裤子脱了！
他对着那老树的直接尿了一泡！
说来也奇怪，他一泡尿下去，那尿溅在树皮上，滋啦作响，就像是凉水溅在烧红的炉子上了一样，直冒泡泡！
“东子，你这干啥呢？”
“我给它来点儿神水，你看着！”
话说完，林振东又对着另一把斧子尿了点儿，随后拿起来走到老树前面上去就是一斧子！
这一斧子下去，扑哧一下，老树上干了个口子！
于此同时，血一样的东西跟着喷了出来！
“出血了，出血了！”
众人吓得纷纷往后退去，跑的老远，看样子随时要跑路。
林振东也下意识往后一躲，却没跑。
他伸手一摸那汁液，放在鼻子边儿闻了一下。
好家伙，又腥又臭，还黏糊糊的，多少带点儿尿骚味儿！
但这小子却出奇地冷静，不单没怕，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大毛，这树太硬了，斧子够呛能砍动，你赶紧回家找你二叔去！让你二叔去林场把油锯借来，快去！”
林振东给陈大毛使了个眼色。
“诶！”
陈大毛答应一声，连忙点头往家跑。
没一会儿，陈大毛的二叔就带着东西来了。
陈老二到地方一看，那老杨树底下的血已经流了一大滩。
“二叔，你来了！”
林振东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
陈老二似乎有些迟疑，点了一根烟蹲在地上抽了一会儿，但寻思寻思大哥的情况，又扭头看看老爹的坟，最终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把烟头儿往地上一摔，“行！我来！”
言罢，他掏出油锯猛地一拉，那油锯立时发出一声轰鸣。
陈老二是陈叔的弟弟，也是林场干活儿的，放个树对他来说可不费劲，结果一通操作之后，这树干几乎被油锯都给锯穿了，可它却非常诡异地一直在那蔚然不动！
林振东甚至来了一个大飞脚，也没能把那老树踹倒！
“坏了！”
林振东心里咯噔一下！
仰头看着那树冠！
此时，那古树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可越这样，他俩就越没底。
按林场的老话说，他们这回，算是遇上“搬不倒”了。
这老树都这样了都没躺下，十有八九，就是憋着一口气，瞄上他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