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慕容南的大帐中悲音绕梁,在场其余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只是看着一个年轻的将军抱着一个头颅痛哭失声,这种气氛令在场所有人倒吸凉气……
慕容南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慕容南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慕容南身为统兵之人,反应自然极快。
慕容南现在已经知道了杨飞虎竟然是将门之后,而且还是掌军关中的一位将军的公子……
但这倒并没有让慕容南感到几分不可思议,北军中太多这样隐瞒自己身份的将门之后……
此时令慕容南感到不可思议的是,长安城并未陷落,长安戍将的人头为何会在这里……
慕容南眼神惊恐着,慕容南眼珠儿不住的转动着,慕容南在思索一个可能性……
“父亲……”
呜呜呜——
杨飞虎依然在痛苦出声,帐中诸将依然神色悲愁,慕容南听着靡靡悲音,心中郁闷,但此时的慕容南最想要搞明白的莫过于究竟发生了事情,长安城中的守将为什么会被柔然人杀掉……
慕容南呆站在原地思索着。
突然,一个震撼人心的可能性出现在慕容南的脑海之中,随着慕容南的双眼无尽的散大着,这个不可能的可能性渐渐变大,再变大,逐渐变大,直到变成唯一的可能性。
慕容南神色无尽震惊着呆站在原地,听着座下一个年轻人声嘶力竭的号泣,慕容南怒了。
没错,慕容南最后的情绪演变成了愤怒,无尽的愤怒,慕容南噙着重含怒色的眼光扫视帐中,慕容南正在咬牙切齿。
但此时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眼前这个痛断肝肠的年轻人所吸引,一时间,竟然无人发现慕容南的神态变化。
啪——
直到一声巨响传来,众人回身,只见慕容南气冲冲的望着自己,慕容南将自己放在桌上的盔带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哗啦啦——
身着甲胄的将军们顿时跪倒一大片。
呜呜呜——
只有杨飞虎仍然在沉吟啜泣着。
“三军无能,害死我们的杨将军!”慕容南咆哮着。
“将军息怒……”
“杨将军一定是主动带兵出城,想要主动牵制柔然人的,杨将军等不到我们的大军!”慕容南肝肠寸断。
“将军……”
呜呜呜呜呜——
听到慕容南为自己的父亲正名,杨飞虎顿感委屈,几近嚎啕起来。
“将军息怒!”
“国家日费万金,养了一群饭桶!”慕容南继续咆哮着,“竟然还能被柔然人打败,真是奇耻大辱!”
“将军……”
听着慕容南无尽的咒骂咆哮,帐中一众将军俯下身子颤抖着。
帐外,柔然信使听着慕容南的嘶吼声不断传出来,自感此次难逃一死,信使躺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此刻的信使已经在心底暗自咒骂了不知多少遍处罗可汗……信使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处罗可汗竟然派自己来送死……
与此同时,帐中的慕容南激情咆哮,痛斥着帐中每一个将军,搭配上杨飞虎幽幽咽咽的哭声,一众将军不知如何是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传我的将令!”
慕容南终于将愤怒告一段落,一声大喝开始传令。
“是!”
“即刻起,全军缟素,告诉每一个士兵,长安城中的守将带着长安城的戍兵战死了,为什么!因为你们的无能!”慕容南手指帐中,气的手指都在不住的抖动,“因为你们的无能,帝国掌军一个地区的主将带着他手下的将士全部战死了!”
“是!”
“告诉下去,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帝国的精锐,你们是一群饭桶!全军为战死的杨将军与长安戍兵挂白戴孝!”
“是……”一众将军颤抖着答应。
“你们这些饭桶,如果还有心肝的话,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不用我来明说!”慕容南咆哮着。
“是!”一众将军俯身一拜再拜,“报仇雪恨,歼灭柔然!报仇雪恨,歼灭柔然!报仇雪恨,歼灭柔然!”
一时间,慕容南的大营中口号喊得震天响,战意亦随之昂扬。
“为杨建将军雕刻香木身子,厚葬于潼关之下!”慕容南继续吩咐着。
“是!”
“谢大将军……”杨飞虎声泪俱下着变换动作,面向慕容南双膝长跪。
慕容南望着台下痛哭失声,肝肠寸断的杨飞虎,慕容南轻叹一声,“升杨飞虎为副将,统前营兵马!”
“什么……”一众将军低沉着自己的脑袋。
自从上次与柔然交战,顷刻间慕容大军的前营就被击溃之后,掌管前营的副将被慕容南一撸到底,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尉官……
可如今慕容南竟然要将前营统帅的位置交给杨飞虎……
升为副将,统帅前营!
这是飞一般的升迁之路,若是只是因为父亲身死恐怕很难服众……
但乾纲独断的慕容南不管这个,眼看着没人答应,慕容南重喝一声,“听不见本将军的安排吗?”
慕容南此句依然带着凛凛杀意,在场众将倒吸凉气,赶忙连连应允着,“是……是!”
“谢……谢大将军……”
跪在地上的杨飞虎迟迟不肯起身,声泪俱下着谢恩。
“各自下去准备,知耻而后勇!”慕容南说道:“将那个柔然信使给我拉出去砍了!”
“是……”
慕容南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杨飞虎猛的起身。
唰——
杨飞虎宝刀出鞘。
“飞虎……”
这一举动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紧。
但杨飞虎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目光,红着眼睛走出大帐。
啊——
帐外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声。
片刻之后,再次走进来的杨飞虎手中已然没有了钢刀,腰间空余一个刀鞘。
更令在场所有人不寒而栗的是,杨飞虎竟然手捧着一颗血淋淋的心脏走了进来,杨飞虎将信使的心脏放在杨建的头颅之前,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咚咚咚——
众将大气也不敢出,望着杨飞虎。
慕容南也没有制止杨飞虎的行为。
待到杨飞虎祭完自己的父亲,方才起身,重新郑重的单膝跪地,冲着慕容南拱手行军礼。
“大将军!父亲战死,飞虎理应一同赴死,但恳请大将军替飞虎做一个见证,飞虎留下此命,势要第一个冲进柔然热人的中军之帐!”杨飞虎愤慨道:“若飞虎不能身先士卒,若飞虎不能率先攻进处罗可汗的大帐,飞虎立死!”
“嗯。”
杨飞虎誓言说的豪情万丈,慕容南心血激荡,但澎湃着的心情几经跌宕,最终化为淡淡一个“嗯”。
“谢大将军!”
“散帐吧!”
随着慕容南终于发令,一众将军鱼跃出帐。
方才热闹非凡的大帐突然安静下来,这强烈的两相对比令慕容南骤感事态悲凉。
“杨建……”慕容南呢喃着,“是我害了你,如果大军面对柔然人没有战败,那此时的我们应该已经能在长安城头痛饮庆功了吧!”
唉——
想着想着,慕容南头痛难安,不由自主的扶住自己的额头……
慕容南军令既下,全军上下调动纷纷,一应白布帷幔,迅速派出人手去潼关以东购置……
一众将军各自回到自己的大营,向自己手下的将士宣读着慕容南的军令……
人心都是人长的,听说长安戍兵在主将杨建的带领下全军覆没的消息,北军上下义愤填膺,一时间,愤怒与复仇的情绪弥漫全军上下……
很快便夜幕降临,北军将士口耳相传,长安戍兵的悲壮事迹很快传遍了整个营帐,所有的北军将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所有人暗自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势必要为这股长安兵报仇雪恨!
另一边,慕容南强忍着头痛,站起身来观摩着地图,慕容南知道,必须要尽快了……不能让这柔然人继续飞扬跋扈下去了!
……
与此同时,遥远的定州境内,走了一天的萧遥三人此刻再一次借宿在一户农家,三人挤在一张小床上。
咕嘟嘟——
黎叔已经轻轻的打起了呼噜。
萧遥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平兄,依你看来我们到了建康之后应该如何呢?”
“遥弟以为呢?”
“我觉得我们一定先要登高一呼,召集所有的百姓过来,向百姓们告知定州一战的真相,让所有的百姓们率先知情!”萧遥神情灿烂的幻想着。
哈哈——
苏思平浅笑两声,没有回话。
夜幕中苏思平的脸不被萧遥看的见,只听见苏思平两声浅笑,萧遥以为是苏思平同意了自己的计划,一时间更加的兴奋,“先告知天下人,让王勇孤立无援,然后我们直入朝堂,向皇上说明这一切,让皇上给我们兵马,我们一股作气剿灭王勇!”
苏思平依旧没有回声。
“平兄以为如何?”萧遥见苏思平不说话,追问道。
“赶路一天了,累了,快睡吧,遥弟!”苏思平终于开口说道。
“好!”
萧遥欣然应允。
但借着夜色的掩护,萧遥看不到的是,苏思平的脸上满是忧郁,一时间愁容密布,几乎就要叹息出声……
唉——
终于,苏思平忍不住心中的忧虑,轻叹出声。
“平兄?”萧遥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有点想家了!”苏思平搪塞道。
“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萧遥安慰道。
“嗯,快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