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镇统共就那么大点,附近的村子也就四五个。稍微一打听,沈红兰就找到了王家。
王家一看就是个殷实人家,大院子十分气派。
沈红兰在旁边猫了一会儿,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小妇人,哭哭啼啼的提着个竹篮出来。
沈红兰打听过,这就是王均的媳妇,王均就是得了肺痨的那个人,也是读书人。
“王家媳妇。”她赶紧跑过来叫道。
“你是……”王均媳妇瞧着沈红兰,愣神擦擦眼泪。
“你忘了我了,我是沈家,沈清白的妹妹,以前我还去过你娘家那边呢。”
“哦……我想起来了,你哥和我堂哥是同窗。”
“对了,就是我。”
“你今天是来找我的吗?”王均媳妇其实没什么心思闲聊,只是又不好意思不理会人,“我这正要给我相公送饭去呢。”
“你相公是不是病了?”
王均媳妇低下头,肺痨这病不好治,又传染,她不好意思往外说。
沈红兰接着道:“我都听说了,所以我才过来找你的。你别灰心丧气啊,我知道咱们镇上有个郎中可厉害了,说不准能治你相公的病。”
“真的吗?”王均媳妇不敢信:“郎中我们已经找了好多了,可是,吃了他们的药效果一直不见多好。
他现在一直咳嗽,我公婆怕他传染给全家,现在让他一个人住在村里的小破屋里。”
天寒地冻的,王均媳妇可着急了,追着沈红兰问,“是哪个郎中啊,我去找。”
“嘶……”沈红兰又卖关子,“就是不知道这个郎中愿意不愿意治呢。”
“不管他要多少诊金,我们都治。你快告诉我,这个郎中是谁吧。”
“这人就是……”
沈红兰对王均媳妇说完。
王均媳妇半信半疑,“真的行吗?”
“怎么不行,镇上戏班子里那贾玉翠差点死了,都是她救下的。”
不管行不行,到这个时候了,王均媳妇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好,我去找去。我现在把饭给我相公送过去,我立马就去。”王均媳妇看过沈红兰,“对了,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件事啊。”
“害,咱们毕竟认识一场,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家男人出事啊。”沈红兰笑笑,看起来十分善良。
王均媳妇道:“我相公就在不远处的小屋里,你应该见他比我多,要不要你去打个招呼。”
沈红兰暗暗撇嘴,“那还是不打扰他了,我家里也有活要干呢。”
“行,等回头看了病我去你家看你去。”
“对了,你见着郎中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为什么啊。”
“唉,我两家有点过节,我怕她那样就不给你看了。”
跟王均媳妇分别,沈红兰赶紧拍打身上,生怕沾染上些什么脏东西。
她才不去看什么劳什子王均呢,万一传染给自己怎么办。
她转念一想又乐了起来。
唉,她可真聪明啊。
这肺痨大家都知道治不好的,现在她把这个病人推给胡凝霜。
胡凝霜肯定也没本事治好,等王均人一不行,她就立刻散布说法,就说胡凝霜是庸医害了人。
王家有钱,一定跟胡凝霜没完。
再来,这肺痨是会传染的,要是正好传给胡凝霜,那就更好不过了。
想到自己的算计很快得逞,沈红兰终于感觉心情舒爽了一些。
过了晌午,牛肉面都卖完了,胡凝霜挂上打烊的牌子,在屋里擦洗桌椅。
“闺女,咱们明天多做些面吧。”胡老爹忙的竟然意犹未尽,“你看,这都不够卖的。”
胡凝霜笑笑,“我才不要呢,咱们赚钱是重要,可也要劳逸结合啊,不然累坏了,得不偿失。”
“你看看你,一套一套的,你老爹我是说不过你。”胡老爹摇摇头,回头就去酒窖里忙着酿酒了。
“有人在吗?”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急切的女声。
胡凝霜从里面回答道:“抱歉啊,今天生意就做到这了,牛肉面都已经卖完了,打酒倒是可以。”
“我不是来打酒的,我去来找胡郎中的。”
“胡郎中?”胡凝霜拉开门,“你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这一条街,姓胡的可就他们一家,她老爹又从来没有行医过。
不过她自己好像没诊过几个病人啊,怎么这人就找上门来。
“你是胡凝霜吗。”
“我是。”
“太好了,我就是来找你的。我叫任秀花,我男人就叫王均,我们家就住在镇子里,我男人病了,求你过去看看呢。”
“咱们镇上有郎中啊。”胡凝霜主要是想做生意,不太想行医。
“可那些郎中根本治不好我家男人。”任秀花急哭了,“是肺痨,求求你了,我听说你有本事,你就帮帮我吧。”
任秀花说话就要跪下。
“别别。”胡凝霜搀扶住她,“好吧,我去就是了,你等我一会儿。”
对方是肺痨,是会传染的,胡凝霜也要做好防护才行,还有她的行医箱,她背在了身上。
跟着任秀花走了一道,就到了王均住的小屋里。
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一阵急促咳嗽的声音。
“相公,你怎么样啊,我给你找来大夫了。”
里面的人声音虚弱,“我怕是治不好了,你就别找大夫来了,你也别靠近我,我怕传染给你。
过些日子,我要是如何了,你该走就走……”
“别说这些了,我人都已经来了。”胡凝霜推门进去。
看见了床上的男人,明明年纪轻轻的,可却脸色苍白,眼窝凹陷了,整个人一点力气也没有。
胡凝霜手上戴了薄薄的手套,给他把脉。
“发病多久了?”
“已经一个多月。”
“是怎么引起的?”
“我也不知道,开始可能是风寒,秋天的时候总下雨,我出门求学,回来摔进了泥塘,本以为问题不大,谁知道越来越严重了。”
“都有什么症状?”
“就是不停咳,咳出了血都止不住,人总是恶寒,还有呕吐。大夫,我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胡凝霜认真把脉,把到后面突然笑了一下,把面巾都摘了下来,“你啊,根本不是肺痨。”
“啊,大夫,你赶紧戴上,会传染的。”
“你传染给谁了,这一个月来,有人被你传染吗?”
这问题问的王均一愣,“那倒是没有,不过,看过三个郎中,都说是肺痨。”
“他们误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