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清墨带着面条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一把抱住靠坐在床上的顾雨晴:“怎么样,下面够不够厚,要是觉得硬我再垫一层棉花胎。”
“挺舒服的,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妈,你先吃吧。”沈清墨一边招呼冯秋兰,一边往脸盆里倒热水,他拧了毛巾替顾雨晴擦擦脸,“饿不饿?要不要我喂你?”
顾雨晴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等着沈清墨投喂:“沈清墨,等崽崽出来了,万一我喝不下汤汤水水,你也要帮我喝掉!”
她听说好多男人陪老婆坐月子,老婆没胖,男人胖了一大圈,不知道沈清墨会不会胖。
“好,奶水不够吃就给他喂奶粉,不用勉强自己吃不爱吃的。”虽然都说母乳喂养最好,但这年头普遍营养差,孩子多数吃不上母乳,都是喝喝米汤甚至各种煮烂的植物根茎,他家的崽崽能吃上奶粉,沈清墨觉得并没有委屈了他(她)。
冯秋兰无奈地看了一眼脑袋快挨到一起的两人,结婚也两年多了,怎么每天都有说不完的话呢!
吃完饭,冯秋兰帮着洗完饭盒就要走,沈清墨早把租的那房子的地址告诉她,很好找,他们带来的东西都由杨立新提早放进去了,顾雨晴以为她坐了半天车累了,举起手挥了挥:“妈妈,晚上好好休息。”
“嗯,你俩也早点睡,妈妈明天给你做你爱吃的小馄饨。”冯秋兰觉得她在病房里就是多余的。
沈清墨收拾干净桌子,走到顾雨晴身后:“雨晴,冷不冷?”
“还没入冬,怎么可能冷?”顾雨晴往后靠进他怀里,“沈清墨,我想做运动了。”
沈清墨瞠目结舌,在这里?不太好吧!虽然他也忍得很辛苦了。
“雨晴,你肚子大了,不安全,等崽崽出来,你想怎么玩,我都依着你!”沈清墨认真地劝,他请教过医生,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是很危险的,刚开始的时候他不知道,那不能算,现在……他不敢能雨晴和宝宝来开玩笑。
顾雨晴狐疑地扭头看他,这狗男人在想什么?
她转身一脚踩在沈清墨脚上:“我要这样运动,你带我消食。”
狗男人沈清墨:……
“耍我好玩吗?”他一手护着顾雨晴的腰,另一手揽住她的后脑勺,在她耳边轻声低语,语气里满是憋屈。
自从知道她有身孕后,他可是一直素到现在,哪怕医生说中间小心点也是可以的,但他还是忍住住了。
顾雨晴推开他,很无辜地说:“我没有,我说的是正常运动,是你自己思想不健康,才胡思乱想。”
沈清墨扶着她缓缓地绕着床走,脊背半弯着,牙齿细细厮磨着白嫩的耳垂,他思想或许不健康,但他的身体绝对健康。
顾雨晴痒得咯咯直笑。
晚上九点过后,医院统一拉了电闸,病房里黑黢黢的,沈清墨打开手电筒放在床头,帮顾雨晴掖了掖被子,躺到对面床上。
他虽然看着瘦,但骨架摆在那儿,肩宽腿长,这床睡着舒展不开。
躺了一会儿,翻了一个身,对面也传来翻身的响动,他连忙坐起:“我帮你。”
顾雨晴现在肚子大了,翻身都很吃力。
“你也没睡着吗?”顾雨晴的声音有点委屈。
“睡不着?”
“嗯。”她往床的另一边挪挪屁股,“我想和你一起睡。”
“好,”他护着她的肚子半躺上去,“我抱着你睡。”
顾雨晴揪住他的前襟,脸贴在他胸口,闻着熟悉的味道,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很快闭上了眼睛。
沈清墨手轻轻拍打她的背,嗅着顾雨晴身上的馨香,感受着她浅汪的呼吸,也睡了过去。
第二天,趁着太阳大,沈清墨给顾雨晴洗了个头发,这是顾雨晴要求的,她怕自己生产后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洗头发了。
洗完头发,沈清墨拿干毛巾帮顾雨晴一点一点吸干头发上的水分。
他做得很熟练,自从知道顾雨晴怀孕后,她的头发都是他帮着洗的,夏天一天一次,冬天两天一次,从没觉得麻烦,为此他还准备了很多吸水性好的毛巾,专门帮她擦头发用。
顾雨晴抚着肚子:“你说宝宝什么时候出来啊?”她既怕生产又想早点卸货。
“不喜欢住在医院?”
“嗯。”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尤其是那天经过二楼普通病房区更明显。
“快了,医生不是说你这几天随时有可能发动的吗?”沈清墨安慰她,“等生完孩子,我们就回家。”
又是三天过去,顾雨晴明显觉得今天比前两天冷多了,抬头问沈清墨:“队里的粮食都入库了吗?煤有没有给准备好?”
“别操心,我已经让柱子跟大队长对接好了。”沈清墨安抚她,这两天医生嘱咐不要生她想太多。
下午,医生又来给顾雨晴做检查:“宝宝很好,已经入盆了,她随时可能发动,身边不要离人。”后一句话是对沈清墨和冯秋兰说的。
“我们知道了,谢谢医生。”沈清墨送医生出去,冯秋兰握着女儿的手,“雨晴,肚子难受要马上说。”
“嗯。”顾雨晴朝她妈妈露出一个笑容,然后转头看向沈清墨,“我也很好。”
这段时间,沈清墨的情绪一直很紧张,尽管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她能感受到。
冯秋兰拍拍女婿的胳膊:“你陪着雨晴,我再去街上看看,买点新鲜的吃食回来。”幸好这几天天气已经很凉了,食物耐放,这几天她满县城的逛,买了不少农民偷偷拿出来卖的好东西。
“妈妈路上小心。”顾雨晴靠着枕判断坐起来,“沈清墨,你把奶粉拿过来我看看。”
奶粉只带了一罐,沈清墨从柜子里取出来:“看什么?”
“看看怎么泡啊!”顾雨晴低头看说明。
沈清墨一把将奶粉抢走:“不用看。”
顾雨晴抬头,视线先是落在捏着罐头的手上,麦色的大手青筋鼓起,可怜的罐头被捏了变了形。
然后缓缓往上,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沈清墨嘴唇抿得死紧,好像在跟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