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伯周奎刚从皇宫出来,气呼呼地上了车。
车里面,他两个儿子周鉴、周铉连忙询问:“爹,大姐怎么说?”
“哼!”周奎一拍矮桌,怒道:“那个不孝女,不但不肯帮我,还将我数落了一顿!”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女人,我这是在帮她!”
“她不但不领情,还怪我!”
周鉴道:“爹说得对,这皇庄皇店本就应该由皇后掌管,如今由寿宁大长公主管着算什么事!”
周铉也说道:“爹啊,听说这寿宁公主驸马出入仆从成群,天天都是燕窝熊掌的,便是下人都穿着绫罗绸缎!这里面指不定贪了多少啊!”
“谁说不是呢!”周奎一拍桌子,“但我不管明示暗示你大姐就是不肯听,还说什么不要坏了姑侄关系!”
“你拿人家当亲戚,但人家可把你当冤大头呢!”
周奎来到京城之后,受到众多官员勋贵追捧,其贪婪的本性进一步暴露。
他和几个儿子,什么买卖都干,放印子钱,开赌场,粮油行
当得知皇庄皇店掌握在寿宁大长公主手中,顿时按捺不住了,天天就劝着女儿将其弄到手里。
那可是好大一块肥肉,足够让周家人吃得脑满肠肥!
然而女儿就是不配合。
周奎在想,要不要直接去找女婿说清楚。
还有,女儿都已经生下皇子了,这皇太子的名分可要尽快落实了。
听说,那田贵妃可受宠的很,可别闹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马车停了下来,已经到了海岱门的嘉定伯府。
门房看到自家老爷回来,连忙小跑着过来迎接。
“老爷回来了!对了,刚才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信?”周奎疑惑地接过信来。
“那人说是镇安伯送来的。”门房说道。
“陆延那小子,找我何事”周奎说着拆开信来,顿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爹,怎么回事?”周铉问道。
“哼,陆延的意思,想让咱们不要屯粮了。”周奎哼了一声。
周铉不屑道:“这陆延管得也太宽了吧,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陆家又不做粮油买卖的!”
“何况,咱们家已经投了多么多钱,说不干就不干了,亏的算谁的!”
周鉴道:“老二,胡扯什么,咱们家从来都没有囤积居奇!”
“我们家也难啊,进不到粮,这商铺都关门了,咱们一大家子可都没饭吃了!”
周奎笑了起来:“鉴儿说的对,咱们家可都是本份人,从来没有囤积居奇!”
通州。
五艘货船还没在码头上停稳,几个人就跳上船来。
“哎,几位差爷,咱就是运些货到京城!”船主满脸堆笑,掏出两个袋子塞到官差手中。
两个袋子一大一小,大的是过关银,而小的自然就是孝敬钱了。
官差掂量了一下钱袋,颇为满意。
“算你懂事!这里有位爷想要和你谈点买卖!”官差道。
一个蓄着山羊须的中年人上前,“鄙人费三,想要收购阁下运的粮食。”
船主连连摆手,“不成不成,我这些粮食是陆家要的,可不敢卖给你们!”
费三更是高兴:“告诉你吧,这通州到京城的商路已经封了,不管谁家的货,都送不过去!”
“你不卖给我也可以啊,那就留在通州吧,告诉你,这十天半个月的关卡可没这么快开放!”
费三往旁边一指:“你可瞧好了,那些人可都是等着通关的,你不愿意就等着吧!”
费三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
码头边,支起个棚子,里面煮着炭火羊肉,费三大喇喇坐下,夹起一块羊肉沾满麻酱送入口中美滋滋地嚼着。
“三爷!咱们拦着关卡已经三天了,这,真不会出事吧!”一个官差小声说道。
“怕什么!你就把你的心收好,天塌不了!”费三喝了一口酒,吐出热气。
“上面有韩相爷和国丈爷呢,咱们不过是听命办事而已!事情办好了,好处可少不了你们的!”
“多谢三爷!”几个官差围着费三吹捧起来。
棚子内,喝酒吃肉,好不热闹!
船主正和伙计商量着,又有几个人过来。
“这位兄台别误会!我们都是各家商行的,现在我们运的米都过不了关,这些天我们的头都快急白了!”一个商人说道。
戴船主道:“竟有这样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是啊,北边正和建奴开战,严查奸细呢。”
“我看就是胡说八道!那姓费的想要收咱们的粮食!”
戴船主道:“那费三倒是也和我说了,只是我没答应。他愿意出多少收粮?”
一个商人伸出三根手指,“就三两!”
“这也太黑了吧!”戴船主道。
“咱们运到通州,这车船钱,还有过江银,加起来就要四两三钱了!咱们卖给他,还要咱们自己贴钱呐!”
“谁说不是啊,但我听说,这费三背后有人啊!”
“不但漕运衙门帮他们封关,京城里还有大人物呢!咱们呐,斗不过啊!”几个人说着。
“要我看,不如还是将货卖给他们算了!这样耗下去也不是事啊!这么多人等着,还有,这米在船上放着鼠吃雀啄的,要是发了霉,咱们损失更大!”
众人说了半天,也没能统一看法,各自散去。
戴船主立即跑去调查,还真如他们所说,众多货船全部被拦在了钞关外,一律不许进京。
不只是漕运,便是官道也被他们封闭了。
漕运兵丁日夜巡视,但有发现想要逃关的商队,全部捉拿。
戴船主就看到一支商队,先是被打了个半死,而后连人带货全部被扣了,还背上了通敌的罪名!
又两日,聚集在通州钞关的船队越来越多,早已经堵塞交通,连绵数十里!
这日,一群商人找到了码头的费三。
“费三爷,怎么说,划出个道来吧!”戴船主做为商人代表前来商谈,他的背后站着数十个商人。
费三抿了一口酒,砸砸嘴,“呵呵,道不是早给你们划下了,三两一石,有多少要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