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玉函听完薄珏的银河系说,人都麻了。
傅汎际却是说道:“不,这不可能!日心说是愚蠢而荒谬的,这完全是异端!”
陆延沉下脸来:“这里是大明,而不是罗马教廷!”
“况且,我记得你们的教皇乌尔班八世是支持伽利略的日心说的,并说教廷应该对地心说、日心说这种事情抱持更开明的态度。”
傅汎际立即道:“绝无此事,教皇虽然是伽利略的朋友,但他强烈反对日心说。”
“也是他下令罗马宗教裁判所,禁绝伽利略学说的!”
邓玉函更快冷静下来,“我们不必为此争吵,我之前才与我的老朋友伽利略写过信,他已经准备放弃日心说,而支持克罗狄斯·托勒密大地中心论了。”
陆延知道这家伙根本是在说谎,伽利略此时正在监狱之中撰写《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这本书采用对话的形式,对亚里士多德关于天体的组成和性质完全不同于地球的学说进行了激烈的反驳,并支持哥白尼的学说。
不过,伽利略是聪明的,为了自己能安全过关,伽利略还做了很多铺垫,比如一再去信给乌尔班,说明自己这本书“只是让两个学术体系进行平等的对话”,并且保证自己对罗马教廷绝对忠诚。
伽利略的两个女儿,都是修道院的修女。
《关于托勒密和哥白尼两大世界体系的对话》将在三年后出版,得到了宗教裁判所的正式授权和罗马教皇的许可。
早些时候,教皇乌尔班八世亲自要求伽利略在书中提出支持和反对日心论的论点,并注意不要提倡日心论。他再次提出要求,将自己对此事的看法纳入伽利略的书中。伽利略只满足了这些请求中的后一个。
第二年,宗教裁判所就将伽利略逮捕。
此时,教皇乌尔班八世此时的处境非常尴尬,新教阵营正在挑战天主教的权威,乌尔班八世在教廷内部就有无数的反对者,很多教士明里暗里都非议教皇“对上帝不忠诚”。
乌尔班八世只能牺牲伽利略了。
伽利略指控为异端,终身监禁。
经过四次“审问及考验”,伽利略被迫发表声明,宣布托勒密学说正确无疑,对自己的错误进行了悔过。
而后,将伽利略判处终生软禁,并禁止阅读和出版他的著作。
陆延并没有打算直接揭穿他,说道:“那好吧,对此我表示惋惜!”
傅汎际则是说道:“伯爵阁下,您该读读圣经,只要您从中领会一些东西,你将明白生命的意义。”
“我很明白生命的意义,我并不需要那东西!”陆延道。
邓玉函拉住傅汎际,说道:“伯爵阁下,我的同伴曾经写了一本书,我将其送给阁下。”
傅汎际也收敛起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册子。
“这本书是我所写的,由李之藻学士翻译成汉文。”
那本书便是《寰有诠》,大半部分都是《耶经》中的创世纪。这本书完全是传教书籍,传教士来中国传教那么长时间,始终拿不出一本哪怕内容稍微系统一点的《耶经》出来,直到这本《寰有诠》流通之后,让天主教吸收了不少教徒。
“呵呵,你写的不错,有空我会研究一下的。”陆延说道。
当然,他准备回去就将其当柴火烧了。
方以智三人留了下来,陆延为方以智安排了住处。
至于邓玉函两人十分想要留在崇明岛,但是徐光启却是热切邀请他们住在徐家。之后,徐光启难得没有跑来崇明,而是天天和他们探讨天文地理。
董家不但吐出了大量的田产,便是董其昌都身陷囫囵,等待秋后处斩。
加上遭到无赖劫掠之后,董家不但声望一落千丈,那是走在大街上都像是过街老鼠被人唾弃。
董家人自然对于陆延恨之入骨,可是,董其昌入狱之后,他们和官场上的关系可以说就断了。
华亭官员对他避之如蛇蝎,哪里愿意搭理他们。
任应天府通判的董祖常多方奔走,也不知道吃了多少闭门羹。
董家人过惯了好日子,哪里忍受得了。
一群绞尽脑汁想要抓陆延的痛脚,还真被他们抓到了。
他们经过多方打听,得知郑三俊与陆延在南京有过节,立即就找上门了。
郑三俊原本是不想搭理他们的,但得知了他们的来意,便改变了主意。
“你是说,自从修建海港之后,宝山镇有数栋房屋垮塌,陆地崩陷!”郑三俊问道。
董祖常道:“千真万确,这种事情晚辈岂敢开玩笑!”
“郑大人可以派人去查!此外黄姚镇、清浦寨都有土崩现象,此时已经是人心惶惶了。”
“这定然是陆延擅修海港,触怒了妈祖娘娘,这才降下神罚!”
郑三俊看着信上的字迹,“此事我会派人调查的。”
董祖常连忙说道:“大人若是有需要之处,我董家定然全力以赴配合大人!”
李初三是佃户,他父亲那辈从昆山搬到了华亭,作为外来户,他只能住在远离村子的江边,靠着自己开垦的几亩薄田,以及给地主佃耕过活。
但前几天,他们家的天塌了。
他种田回来,发现自己的茅草屋已经随着土地缓缓沉入江水之中。
李初三用尽全力想要阻止,但他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只能看着房子和菜地化为乌有。
李初三自然是没钱盖新房的,只能捡了一些木材和茅草,在田埂上先搭一个窝棚先住着。
李初三正煮着野菜,小儿子光着脚顺着田埂跑来。
“爹,爹,你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你个兔崽子不去干活一天瞎跑什么!”李初三骂了一句。
“爹,我听镇上的人说,咱们家会塌,就是因为吴淞口修江堤海港触怒了妈祖娘娘!”小儿子说道。
“还有这样的事情!”正缝补衣服的妇人探出头来。
“胡扯!”李初三道,“江南公司动土的时候拜过妈祖,投过圣杯的,怎么可能是触怒了妈祖娘娘!”
妇人苦着脸:“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咱们都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了,这房子怎么就塌了!”